杜雨拖着疲惫的身体,独自一人走出办公大楼。他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摸着那空虚寂寞的胃,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谁能体会加班狗的苦和累,为了金钱和女人,噢不对,说漏嘴了,为了梦想和爱情,不管996还是007,爷忍了······
穿过夜晚的街道,都市上空霓虹闪烁,不少人行色匆匆,大概都是像杜雨这样的人,为了生活拼命工作,刚刚结束一天的忙碌。
一家烧烤店飘出辛辣诱人的香气,拦住了杜雨前行的脚步。
对于一个加班到深夜的社畜,没有什么比一顿烧烤更能慰藉他寂寞空虚的胃,如果这还不够,那就再加两瓶啤酒。
杜雨走进店里,一个青春靓丽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殷勤地为他拉开座椅,悦耳动听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放松起来,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或许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吧。
心中暗道了几声罪过,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今年已经而立之年的杜雨,在这个城市里,还没有攒够房子的首付,也没有车子,但他有一个相恋多年的女朋友。他们已经约好,就在今年年底一起回杜雨的老家过年,看望他不再年轻的父母,商定下明年结婚的日期。
这是他埋藏在心底的一丝甜蜜,也是他能默默忍受他所在的那家黑心公司盘剥的勇气。再过一年,他就能攒够首付的钱了吧。
两串烧烤和一杯啤酒下肚,让杜雨因加班而见底的血槽瞬间回满。此时,他掏出手机,终于有闲暇的时间撩拨一下朋友圈,看看朋友们的喜怒哀乐。
杜雨不是一个喜欢发朋友圈的人,但是他喜欢默默地看,默默地点赞,而他的女朋友正相反。
在翻到他女朋友的动态时,一张照片出现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他的女朋友笑靥如花,却被一名陌生男子搂着,男子的嘴唇贴在了他女朋友的脸上,是那样的亲密。这一瞬间,杜雨恍惚了,就如同被抛上岸的鱼,一种窒息感传来。
杜雨犹豫了半天,拨起了女朋友的电话,竟然通了。杜雨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却也是沉默不语。
电话那头,杜雨的女朋友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我。作为一个女人,我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呆板木讷只知道加班的机器。”
“不要跟我说是为了以后,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来,我累了,我看不到希望了。”
“你没有房子,你没有车子,这不重要,但是,我不希望以后我的孩子也陪我受罪。”
“杜雨,对不起,咱们散了吧。”
电话骤然断了,只有那嘟嘟嘟的忙音是那么的刺耳。
杜雨站起身,胡乱从口袋里攥出一把钞票放在桌上,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走出店外。
“先生,还没找您钱呢。”
那个年轻的女店员追了出来,将一些零钱塞到了杜雨手里。
杜雨失魂落魄地走着,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感觉自己是个Loser。
有人说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杜雨自认是一个坚强的人,他咬牙坚持了很久,这一刻他挺不住了。
父母、女朋友、事业、家庭······这一切似乎在他的脑中形成了一个漩涡,不断吞噬他的灵魂。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鬼使神差一般,他走进一个公园,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闭上了眼睛。
······
在一座千顷的园林中,一群仆妇丫鬟在一间宽敞明亮房间里忙碌着,不时将铜盆、毛巾、热水之类的物件送进房中,脸上都充满了焦急的神色。
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在屋外来来回回走着。
“老太君,您先回屋歇着吧,别累坏了身子。”侍女们纷纷劝道。
“唉,我哪有心休息,快去看看屋里怎么样了。”老夫人望着那个房间,心里愈加急躁。
江南杜氏这个与大夏王朝休戚与共的家族,主母今日临盆。
杜氏先祖原本是一个杀猪的屠户,三百年前,大夏高祖起义之时,杜氏先祖散尽家财,招募壮丁,背着两条猪腿,投了高祖皇帝,数十年浴血奋战,打下了偌大江山。高祖皇帝曾许诺,这天下与之共享。然而,在高祖皇帝登基的第二天,杜氏先祖却辞官而去。高祖皇帝曾多次相邀,那杜氏先祖是铁了心了不入朝为官。高祖没有办法,封杜氏先祖为越国公,世袭罔替,准其可不入朝参政,又封赏其大片土地。
从此以后,杜氏子弟从未入朝为官,倒也因此躲过了无数浩劫。大夏朝开国功勋家族不知凡几,这三百年却不知没落了多少个,然而江南杜氏却仍屹立不倒,家族的生意却越做越大。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化开了老夫人额上紧锁的眉头。此刻,一声惊雷也同时划过夜空,暴雨倾盆而下。
“恭喜老夫人,是个小公子。”侍女们纷纷道喜。
老夫人不顾暴雨,冲进了那个房间。身边的丫鬟仆妇一阵惊慌失措,也跟着冲了进去。
房间内,一名脸色苍白的女子躺在床上,身旁放着一个男婴。
那女子见老夫人进屋,便要挣扎起身,却被老夫人按住了。
“慧娘,你刚刚生产,身子虚弱,不必在意这些俗礼。”
老夫人又望向了那名男婴,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乖乖孙儿。”看到男婴的小脸,老夫人喜不自禁。
“景珩,你看这眼睛多像你······”老夫人地话戛然而止,他环顾四周。
“你们老爷去哪里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在?”老夫人面沉似水,向四周地丫鬟仆妇问道。
“老爷还在书房整理账本呢。”丫鬟们回答。
“孽障啊,孽障······”老夫人手中的拐杖杵得地板咚咚直响。
那床上的女子虚弱地说道:“还请母亲大人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今日大雨滂沱而下,就叫杜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