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陆文山，在这抚远县以及整个辽西无人不知。
按理说，一个山货铺子的掌柜，应该没有这么有名。
但是与陆文山来往的，不是京城权贵的手下，就是边关重臣的亲信。原因无他，陆文山是辽西最大的走私贩子。这些人通过陆文山将大夏的一些违禁的商品输送到雪原上，牟取暴利。
陆文山通过这个身份，结识了很多权贵和边疆重臣，也和雪原上一个大部落的首领搭上了关系。
有这样的便利条件，陆文山获取了很多重要的情报，谁能想到，这个辽西最大的走私贩子，诸多权贵的代言人利益代言人竟是朱焱军的情报头子呢？
雪原胡人和大夏权贵们不知道，那些通过陆文山走私的违禁商品，其中最为珍贵的，全都落到了隐藏在玉盘山的朱焱军手中。
这一日清晨，陆文山带着伙计赶着二百多辆空马车出了抚远县，杜雨和陆飞鸿跟在了队伍中。
这些天来，杜雨和陆飞鸿相处得“很好”。
有了陆飞鸿这个小白鼠，杜雨在侦察、暗杀、下毒、刑讯等方面进步飞速。
“咱们这是去哪？”
杜雨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竟足足有数百人之多，他不禁向陆文山问道。
“陆大哥，咱们这是干什么去？”
“去谈一桩买卖。”
“什么买卖？”
“保密，咱们这行，不到目的地，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咱们去干什么。”
这样一支队伍出了抚远城，一直向北行去，竟在天黑时分赶到了北楼关南门前。
这座坚固的雄关，是大夏王朝抵御雪原胡人的重要屏障。
“六子，去发信号。”陆文山说道。
陆飞鸿打马来到北楼关前，拿着火把左右上下摇晃着，不一会儿，城头也亮起一支火把。
吱呀呀，北楼关南门的吊桥竟然落了下来，大门缓缓打开。陆文山一行人没有受到任何盘查和阻拦，直接进入了这座雄关之内。
“这么容易就进来了？”杜雨有些吃惊。
“贤弟，继续看吧，让你吃惊的还在后面。”陆文山说道。
一个文士模样打扮的人来到陆文山面前，和他耳语了几句，双方伸出手比划了几个手势，最终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似乎达成了某些交易。
陆文山从怀中掏出一尊红绸布包着的玉佛塞到那名文士手上。
“王参军，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那文士推脱一番欣然收下。
“陆掌柜，老是这么客气，太见外了。”文士说道。
“咱们兄弟二人分什么你我，知道兄弟你喜好这些小玩意，这是雪原冰玉雕刻的，据说出自雪原圣庙大雪山寺。”
陆文山这样说道，那文士更是惊喜万分。
“这我得好好供奉起来。”
之后，那文士领着陆文山的车队来到一座仓库前，在他的指挥下，一队队军士将一些兵甲、粮草搬到了马车上。
“原定是一千副盔甲，两千石粮草，我多给你装了两百副盔甲。”那名文士悄悄在陆文山耳边说道。
陆文山笑着拉着那文士的手，那亲热劲儿如同失散多年的兄弟。
装满两百辆马车之后，陆文山的车队径直从北门出了北楼关，往那茫茫雪原而去。
“这些盔甲和粮草是怎么回事？”杜雨问道。
“没什么，北楼关守将赚些私房钱罢了。”陆文山说道。
“私房钱，这北楼关守将好大的胆子，这些东西也敢卖，还是卖给敌军？”杜雨有些吃惊。
“这大夏朝的官儿们，为了钱和权，什么不敢做？”陆文山说道。
“走私军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谁又知道呢。”
杜雨还想说，却被陆文山打断了。
“杀头他们根本不在乎，戍守边关没什么油水，他们要升官，光有军功是不行的，还得上下打点，找对朝廷里的门路，不然只能一辈子坐冷板凳，稍有不慎还会遭人算计。他们这些军汉怎么捞钱？发到他们手头的军饷只有那么一点，克扣狠了炸了营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他们就只剩卖军械和粮草这一条路了，大夏的边将都这么做。”陆文山说道。
杜雨沉默了。
陆文山回望身后的北楼关，目光之中有那么一丝留恋。
“曾经有一个守将，他不克扣军饷，也不卖军械，天天和士兵在一个锅里吃饭，杀敌总是冲在最前面。他曾率领一万精兵，踏碎了雪原胡人的王帐，有他守这北楼关，雪原胡人比兔子还温顺······只是后来······”陆文山说道。
“后来怎么了？”杜雨问道。
“后来他受到皇帝猜疑，下了大狱，满门抄斩······”陆文山说道。
“真是可惜了，大夏皇帝瞎了眼啊。”杜雨说道。
“没啥可惜的，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是谁？”
“就是你师父，朱焱军主杨玄策，兄弟们半路劫了囚车，反了他娘的。”
原来这就是师父的过去，杜雨这样想到。
······
陆文山将队伍分成了两队，另一队交由陆飞鸿带领。
“六子，你带人将这些盔甲送回玉盘山寨子里。”陆文山吩咐道。
陆文山拍着马车上的箱子，笑着对杜雨说道。
“大夏边将倒卖军械，这也便宜了咱们。他们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将这些东西一股脑贱卖给了咱们。这一副上好的盔甲，成本价就得十五两，放在黑市里卖得二十两，这帮败家子五两银子就卖了。”
等陆飞鸿走后，陆文山带着一百辆装满粮草的马车继续向雪原深处前进。
“咱们这是去干什么？”
杜雨有些不解，再往雪原深处走，就到了胡人的地盘了。
“咱们去谈另一桩买卖？”陆文山神秘地说道。
“谈什么买卖？”杜雨问道。
陆文山看了看杜雨。
“好吧，今天我就破例告诉你，咱们去胡人的部落，拿这些粮草换他们的良马。胡人不事耕作，缺衣少粮，这些粮草在他们看来金贵的很，两千石粮草足够换两百匹良马了。”
陆文山眉飞色舞，谈起这桩买卖，那神情就像一个奸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