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女人声音陡然拔高,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昨天晚上我们在公路上发现了你丈夫的出租车,他当时就已经死了。”方北说的很直接。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那人突然对着她大吼了一句,然后魔怔般低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
她的手也很瘦,皮肤的状况看起来很糟,身体颤巍巍的走到屋里,抱起哭闹的孩子,抱的紧紧的。
方北往屋里看了一眼,眼睛定格在了壁炉上。
“抱歉,我能进屋吗?”
那个女人直直的看着她,然后表情开始变得凶狠,说:“滚,离我家远点,滚开!”
她放下小孩,快步走过来,厅长反应迅速,把方北拉过来迅速离开。
跑了一会儿,他回头,看到没人跟上来才停下,不解道:“她丈夫死了不说要跟我们确定尸体倒让我们滚,怎么想的。”
方北匀了口气,说:“她应该知道她丈夫死了受的刺激太大才没想到其他的吧。”
“不过这里的人都瘦的很,感觉像得了病一样。”
“他们吸毒。”
她永远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厅长假装镇定。
“所有人?”
“嗯。”
“看起来确实有点像……”
方北看了看身边,发现少了个人。
“那个警官呢?”
厅长闻言用目光四处找了一下,也没看到人。
“刚刚还跟我们一起的,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方北问他:“你有他电话吗?”
“没有,我都不认识。”
“你组的重案组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那张脸我是第一次见。”
说完,下一秒厅长就感觉到方北转过脸看他,声音变得像机器般一字一字的说:“重案组应该不会出现没有经验的新人吧?”
“确实……”
厅长一顿,与她目光相接。
“走。”
她说着迅速往前走,厅长跟上她。
“是不是刚刚你说的那个疯子?”
“是。”
“那我们应该快回去把他抓住。”
“你知道他在哪吗?我们就两个人,你觉得以你能抓到他吗?”
她说的话有些激动,与平时判若两人。
“你,你怎么了?”
“没怎么。”
害怕而已。
这种情绪已经在她脑子里根深蒂固了,只要提到那个人,恐惧就会席卷全身,像动物感受到危险一样小心翼翼的退缩。
“他,对你做过什么吗?”
边上的人脚步顿下,似乎是缓了缓,慢慢说道:“没,有。”
厅长当然知道她不愿意回答,也知道她说的害怕恐怕不是一般的害怕,能让她感到恐惧的人,绝对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回去的路上他们一言不发,各自想着事。蓬松的雪层在他们脚下被挤压,变成了一个个带泥的冰疙瘩。
重新站在酒庄前,方北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原先留在酒庄的那批人分散在个个角落,倒是很认真的在找她说的密道的入口,但一直没有找到。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厅长问道。
“不了。”方北站在那里,看了看四周,“我没事。”
厅长无奈。
天公不作美,他们说着,突然下起了雨,而且雨势还很大。厅长的反应再次上线,一把把她拽上了警车。
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打的猝不及防,离警车近的迅速上警车,离的远的冲进了酒庄。
厅长的车没人敢靠近,方北落了个安静。
坐在车里,看着扫雨器左右摇摆。厅长开了暖气,两边的窗迅速染上雾。
“你怎么称呼?”方北突然开口,眼睛却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
“桑乔。”
“堂吉诃德里面的那个桑乔?”
“嗯。”
方北低头轻笑:“谁给你取得名?”
桑乔叹息了声,“我爸,他当时当厅长的时候事业不如意,有段时间疯狂痴迷于看《堂吉诃德》,所以我出生后他就叫我桑乔,他自诩堂吉诃德,希望我能像桑乔一样给他慰藉。别人听到我的名字反应也和你差不多,我挺苦恼的。”
“那你全名呢?”
“约翰·格米·桑乔。”
“不难听。”
桑乔笑了笑。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从天而降的雨滴冲刷着地面窝着的雪,让它们与自己融为一体。
“方教你觉得密道的入口在哪?”
“酒庄的后面,那里离酒窖比较近。”
“那凶手呢?我觉得死者的死状太奇怪了,为什么要割了他们的眼皮?”
“今天证物袋里的那把枪呢?”
桑乔从车门的卡槽里把枪拿出来,给她。
“这把枪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方北细细的观察着,“不是警厅用的枪,也不是军队用的,应该是平民用的拿来防身的那种。”
“你从那里找到的?”
“昨天晚上在一个尸体身上找的,我推测是凶手的。”
“那凶手的范围太广了,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跟着一样的枪。”
“不会,这把枪的型号比较久,是以前的。”方北用手把弹匣抠出来,“有些地方已经被磨花了,凶手的年纪应该在四十到五十左右。”
“可这样的话杀二十多个人几乎是很难实现的吧。”
“嗯,应该是多人作案,但平民手每人只有一把枪,死者拿走了一把别人不可能没有发现。”
桑乔想了想,说:“可能他拿了两把枪,但他习惯了手握一把枪所以当时没反应过来,另一把要么是抢来的要么是别人的。”
“有可能。”方北看着枪,结合刚刚说的,道,“应该会有一个或者多个体格和力量比较强的人。”
“把枪拿回去做个指纹对比应该就知道是谁了。”
“不用,今天就结案吧。”
方北淡定的说道。
桑乔一个激灵,目光灼灼的看她:“你知道谁是凶手了?”
“不是谁,是哪些人。”
“好吧,是哪些人?”
她的能力,他从来都不质疑,所以他向中国提交了近半年的申请才将她请了过来。
她看向窗外,缓缓道:“那些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