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有风吹来,她把口罩摘了,深吸了口气。
他们在布置,她直接上了楼。
打开锁在顶层的门,阳光扑面,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眼睛。
其实在这么多年里慢慢吃药眼睛已经好了,但是一看到光,就觉得不适应,谈不上畏光,只是成了习惯,黑暗会更舒服。
忍着眼睛的不适感,方北把护目镜摘了,从衬衣领口把墨镜抽出来戴上。
楼顶上很空旷,地上有水,踩上去水花四溅。
这边的居民楼的高度一样,所以楼顶是连在一起的,每层楼的楼顶周围有防止小孩掉落的矮墙,高度大概只有五十厘米,腿一伸就过去了。
方北站在矮墙边,平视对面,低头,把下面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之前没注意,从这个高度把死者扔下去伤口会在后脑勺上方凸起的部分,而尸体的伤口是在后脑勺和脖颈连接的地方,而且很深。
所以她看到的尸体也许根本不是被人从楼上扔下去的,脑袋上的窟窿应该就是致命的伤口。
但那个视频,同一天有另一具尸被人从楼顶抛下,地下却没有看到那人的尸体。或许那个被扔下去的人就是这间房子里住的另一个人。
从楼顶上下去,带好护目镜和口罩。桑乔已经把发光氨喷好了,阳台用窗帘拉好,窗户也被黑布遮住。
二楼什么都没有,方北在卧室的床下看了遍,又在沙发的下面看了遍,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
“把窗帘拉开吧。”她有些失望,整个屋子里只有一楼卧室的床角下面有一处血迹,根本无法判断凶手会把尸体往哪里脱。
她只好下楼,站在楼梯的转角处的平台上,手摸着两面墙的夹缝,没有动作。
床角,床角,后脑勺的窟窿,很深。
她想到了。
迅速下楼,把一楼卧室窗上的黑布扯掉,在有血迹那处蹲下,抚摸着床角的尖角,很锐利,人的脑袋如果摔倒上面应该会被刺开。
床上铺了棉垫和床单,很干净,从二楼的床来看,床上的床单是浅色的,而这张床是深色的。
既然死者是头磕在床角上,说明原先的床垫短了一点刚好露出了床角,而现在这个床垫却刚刚好合适。
她起身嗅了嗅被子的味道,和二楼的味道不一样,应该是凶手的。
并不奢求能从这些床上用品里找到指纹或者头发,但能知道凶手看到死者死后把尸体搬到了床上,然后用被子和床单裹起来带走。
没有让血流出,就算是个男人也很难这样把尸体带出去,看来是凶手是两个或者三个人,太多人反而会暴露。
然后接下来,该去找找被凶手从楼顶扔下的那位不知名的男性。
下了两天的雨,尸体应该会顺着排水系统流走,这间房子已经是顶端了,但没有看到尸体,看来是在前面。
桑乔他们把黑布都拆了,他刚想过来问问情况就听到她说:“我去前面看看。”然后看到她把面上的工具摘掉扔给他。
干了半天活,啥线索都没捞到还得继续帮她打下手,明明自己才是警厅的最高管理人但感觉一到方北面前就是劳苦劳力的勤务兵,最后凶手找到了还得自己想细枝末节。
人生好艰难!
今天温度有五摄氏度,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方北穿着一件加厚的黑风衣,踏着小皮靴顺着脚下的排水孔走。
脸上的墨镜有点大,遮住了她三分之二的脸,只看得到额头和嘴唇和架着墨镜的鼻子,显得脸更加小巧。
走了一分钟,她看到了两个熟人——孟逸凡和昨天那个女人,在对面的路边。
女人挽着孟逸凡的手臂,头四处张望,时不时的和他说话,表情似乎很紧张,孟逸凡的脸上仍然是公式化的微笑,恰到好处的让人心生好感。
不得不说,他是个很绅士的人,和他接触很舒服,每次谈话都有种被尊重的感觉,除了偶尔他脸上假得不行的笑会让他看起来有些笑里藏刀,但实际上为人确实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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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孟逸凡:很假?哪里假了?明明看起来很温柔,哪里笑里藏刀了?
方北:你问我哥,他也觉得假。
孟逸凡:我无论做什么他都觉得假好吧。
方北:那你问你边上的女人。
几秒钟后——
孟逸凡:她说她很喜欢我笑。
方北转身默默盘算:喜欢他笑=喜欢他???
孟逸凡看到家里的小孩转了过来,然后看到她似乎很不高兴???他说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