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傍晚,冯绿茵果然出现在工地空坪上。她也第一次目睹红****黄的争芳斗艳,感受到生命在于照顾的道理,要是没有人精心的照料,这些柔弱的花朵和枝叶断不会在这么龌龊的地方,盛开得绚丽多彩,美不胜收。
“哪里来的这么多花种?”她惊奇地问穆仁生。
穆仁生笑而不语。罗妮苹却说:“这是师父从花街上捡别人不要的废花枝催生的。”
“师父?”冯绿茵不禁不解地看看穆仁生,又看看罗妮苹。
“你也知道我会叫叶子出来的能力吧。她本来想学,后来学不来还不死心,还坚持说要在旁边看。我见她挺有诚意的,而且她是在农业学院学习,的确蛮需要这些体验的。”穆仁生真诚地说,他认为,能够帮助到一个如此热心学习的人,也是一种快乐。
“原来是这样。”冯绿茵也对罗妮苹倍添好感,她对罗妮苹说:“我以为,你只是背着个背囊四处逛的有钱女。”
“我不算有钱,真正有钱的是我爸,但一半都分给了他的情妇们了。”罗妮苹幽幽地说。
“对呀。我都住了几天了,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的父母啊?老是你一个人。”穆仁生这才后知后觉。
罗妮苹苦笑地说:“这样子你还看不出来啊?那不就是表示他们都不在我的身边了,他们一个去外地做生意,一个再嫁到日本去了。”罗妮苹毫不介意把这个家丑和他们分享,她那哭干的心已经结了痂,变成了坚硬的盾牌。
冯绿茵和穆仁生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对她破裂的家庭深感同情。穆仁生怜惜地说:“那么以后,就让师父来照顾你了?”
谁知,罗妮苹反诘他一顿:“哼,少来了。以后你少打架,别再伤手伤脚的,我就算你照顾我了。”
冯绿茵看着穆仁生还吊着那个手肘滑稽的模样,也忍俊不禁。
“喂喂,我是个伤员啊,给个面子,你们不要这样笑我,行不行?”穆仁生被他们取笑得哭笑不得。
他趁冯绿茵一个不注意,一把抢去她手里的小本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手抄的四字词句子。
“这是什么?”穆仁生不禁脱口而问。
“不就是你那本小册子里面的字啦,你不知道,把它们翻译出来不难,把那些文言文翻译过来才是最难,花了我两晚工夫。”
穆仁生听后不禁一愕,转而感动地说:“我以为你只是上网查查而已,你竟然还把它重编成白话文?”
罗妮苹更是惊讶,她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却不知道冯绿茵的历史文学知识远远超出了她的如今所学的阶段,远远地延伸到教授的脚下,远远地延长了她的艺术生命。
更远远地超出罗妮苹的想象,她不禁也对冯绿茵萌动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情。
“嘿嘿,我翻译出来的都是什么兮啊兮啊的,为了让你看得明白,我把它们改改而已,你们也不用太夸张了?”
穆仁生打开她那本小本子,果然在娟秀的字迹中,找到了“百树拦路,血流如注”的字样。
“是这样子的吗?”穆仁生问。
冯绿茵答:“差不多。大概都是说很多树倒塌在高人的面前,压倒的人猴的血流了很多很多的样子。”
穆仁生微微点了点头,赞赏地说:“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你的翻译是没错了。”
转而又边看边说:“老校长说过,这本是植物的大事纪,里面尽是记载了植物不寻常的行为。看来,还蛮多的。”穆仁生翻了几翻,一共有五页那么多,记载着大约七八十条事件。他一时也看傻了眼。
“到底是什么不寻常的行为了?”冯绿茵不禁也问,“我在翻译的时候,就觉得它们是挺夸张的了。”
穆仁生想起那挑食的桑树、以死求徙的古木及神秘少女的疗效,哪里敢认为是夸张的呢。
“‘古木延寿路’的事件,你知道吗?”穆仁生打算解释给冯绿茵知道。
“知道。在网上了解到的,他们说,好像是因为有些微的地震,而把它们震倒的,也有人说是炸弹狂徒,在树根埋炸药,一起引爆的关系。”
穆仁生眉头一皱,发觉冯绿茵在网上搜索到的似乎只是官方的消息,还不太明白,它们和他们之中有多少层的联系。
“你所看到或想到的,当时是怎么样的一个场面?”穆仁生要求她把她看到的情况,重述一番。
“呃……有很多树,倒塌在路旁,砸死伤了许多人和车子,那些死人的血啊,流了一地……”说着,冯绿茵瞥见穆仁生正向自己打眼色,那意思好像是要她当下中断叙述,和之前类似的描述对比一番。
冯绿茵恍然大悟,“你是说,‘古木延寿路’就是书上记载的‘百树拦路,血流如注’的事?这就是植物不寻常行为?”
“听说,是因为我的原因。”穆仁生也幽幽地说。
“因为,你会让叶子长出来的能力?”冯绿茵一猜即中。
穆仁生继续接着她的话茬儿说:“还会植物接驳的能力呢。”
忽然,穆仁生想起了那个神秘少女。他忙问:“啊,对了,你之前不是说那个网友会来探望我的吗?他来了吗?”
“没有!”冯绿茵的回答让他意外。
穆仁生向她盘出:“我在‘古木延寿路’遇见了一个神秘的少女,她一眼就知道我拥有植物接驳能力。”
两女都惊讶不已,“那么厉害?我们也是看过你的表演才知道的。”
“她还有更厉害的。就是,只要两手按在树干上,她的周围就会刮起烈风圈,涟漪般散开,飞沙走石,尘土飞扬,让人无法靠近。”穆仁生描述得惟妙惟肖,两女更是惊诧万分。
“我曾经问过她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网友,‘最爱三千年前的春天’,但她没有正面回答。”穆仁生遗憾地说。
“你们见过几次?”两女一起问。
“两次。一次在家乡的桑田,一次在‘古木延寿路’。每次都神出鬼没的,不可预测。”
“她长得怎么样的?”
“第一次完全没有看到她的模样;第二次才看到,但是很远,主要她还穿着黑色夜行衣,蒙着脸,从背影看去,蜂腰细腿,娇俏可爱的像个十五六岁的中学生,扎着长长的马尾辫,在夜空中轻松地飞来飞去。”穆仁生说到这里,自己也有点不相信了,仿佛在说着神话。
“十五六岁?飞来飞去?”两女不禁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的样子。
穆仁生继续回忆地说:“是呀!还有,当我向老校长提到她的时候,老校长的情绪激动得比知道我是高人还要激动。我就怀疑了,一个老头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会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两女齐摇晃着脑袋:穆仁生近来的所见所闻,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所有想象空间的范围,这么神秘的少女,她们还不敢向神仙,魔鬼,外星人方面猜想,因为那方面,她们更加的不熟悉;对于穆仁生主观的疑虑,她们已经没有资格去给出建议了。
她们同时也很惊讶,作为穆仁生亲密的朋友,穆仁生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们竟然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是我的那个网友,这几天,我们还是有聊天的。”冯绿茵也说出她这几天的关于“最爱三千年前的春天”的最近活动。
“我想她一定就是那个神秘少女!”罗妮苹深思了片刻,然后肯定地说。
“这么肯定?”穆仁生和冯绿茵一起问。
“这不容易吗?因为,师父的法术至今为止,还只是几个人知道的,况且都是本城的人,她却是网络上第一个知道的吧?”罗妮苹推理地说。
冯绿茵配合地回忆说:“是的。当时,我放出了‘谁知道辞名数的由来的问题,其他人都乱诌,只有她一口咬定,那三个字出自一本古书的扉条,还要了我的地址,要求亲自过来看看。”
罗妮苹总结地望着穆仁生他们,“看,这不就是凸现出来了吗?”
“那她为什么不和小茵相见呢?她不是说要过来看她的吗?”穆仁生疑惑地问。
罗妮苹没好气地说:“唉,师父,你太老实了,你这还不知道,人家其实不是来看小茵,是来看你的。”
冯绿茵也醒悟地“哦”了一声。
然后,冯绿茵又追问穆仁生“你们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有。但都是她说的居多,我问的她基本不答。但是她说的话,我很难懂,特别是最后一句。‘赶快回去把‘生念’全部悟出来!’”
“生念?会不会指你现在这种能让植物长出叶子的能力啊?”罗妮苹一语惊醒梦中人。
“生念生念,生长的念头,也就是用口念出来的生长的口诀,好像和咒语差不多嘛,应该是这回事。”冯绿茵也赞成生念应该这样破解。
“一点提示也没有,我怎么去悟啊?”穆仁生一想到这个问题,就直犯愁,有时候,他干脆偷闲,不去想。
“只有向神秘少女请教了,她应该知道的不少。”三人一起望着昏黄的夜空,希望能在夜空中发现飞来飞去的神秘少女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