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言】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你也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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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小纸船被遗落在毛毛家的床铺上,乐心颤抖着打开它,上面只有一行字:如有来生,我愿与她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这个“她”是谁?乐心不敢猜。
“月儿姐姐,你不要难过了,我拉曲子给你听。”毛毛扑闪着大眼睛,拿过二胡煞有介事的拉起来。
虽然调子有些稚嫩干涩,却可以听出是《两个世界》的旋律。
“是纪风哥哥教你的?”
“嗯,他说要教我世上最好听的曲子,就是这首了,好听么?”
纪风为村里人家添了新家电,并让工人修善了村民的危房,新校舍已经打好地基,正在建设之中。
“哎呀,我们可是遇到大恩人了,乐心,太谢谢你啦!”村支书眼里蕴着感激的光,沧桑的面孔像迎着朝阳般,燃起希望的光辉。
“谢我做什么啊,这些都是纪风做的。”
“呦呦,谢他和谢你有什么区别,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笑容不自然的挂在她脸上,品不出心中百般滋味。
或许在他的回忆中她已渐渐淡去,终有一日形同陌路,但这一场邂逅,也算是缘分造化。想到这里,她的泪似乎也有了笑意。
来到敬老院,那里也变了样子,重新粉刷过的墙面,干净雪白,明亮的灯光照得老人们干瘪的脸丰润起来。
依照老年人特点设计的床铺、先进的呼叫设备,电动楼梯,自动化壁橱,还有温柔职业的白衣天使……无处不显示着现代的气息,人性的理念。
老人们一直在笑,每个人都在笑,哪怕是躺在病床上,哪怕被病痛折磨。
能够在人性的关爱中为人生画上句点,能够在光明的天堂中等待死亡,这也是种福份儿。
洁净明亮的卫生间里挂着雪白的新毛巾,那个曾经拉着摇摇晃晃的灯泡、挂着破烂毛巾的简陋卫生间就像从来没有在这世界出现过一样。
可惜那个老人已经去世了,否则看到这一切她也许会很欣慰。
乐心有些难过,那个佝偻的身影,那块毛巾,那张撕成小块的皱报纸清晰的印在她脑海里,生命的消逝令人哀伤。
舒洋打电话来问她在哪里,做什么。她只是敷衍说最近忙着写论文,没有时间做其他的事。其实不想骗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不想带他到和纪风有关的地方。
一个人穿越闹市,看着来来往往、如影如梭的人流。闭上眼,周围的时空仿乎静止,将她定格在安静的一瞬间。
世界太吵了,总是太吵了。
如果此刻自己站在晨曦微露的山顶或是凉风习习的海边该有多好。她会吹响笛子,吹首无名的曲子,如果纪风在一旁,不是那样骄纵无理的话,或许可以听听他的点评,同他一起改曲、合奏,分享音乐带来的奇妙感受。
可惜,那样和谐的场面永远不会在他们之间出现。
广博的夜幕下,高楼林立,如同乐谱上高低不一的音符。这是一座动感都市,店铺里播放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霓虹灯、探射灯,五光十色,交相辉映。
不远处,华天国际大厦巍峨耸立,宏伟壮观又显幽暗肃穆,像一只庞大的怪兽。
仰起头,几乎看不到楼顶,这座被看作市标的大楼,直插在云霄里,光滑如镜的玻璃反射出繁华都市幻彩流离的光。
门厅是金碧辉煌的,门卫的着装都干净考究,据说这里的清洁员待遇可以和白领相比,他们需要熟知礼仪,懂得沟通技巧,并且能够说流利的英文。
她叹了口气,自己连做清洁员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成为纪风的朋友,他给了自己一个梦,虽然不太美好,却值得回味。
那辆熟悉的钻石跑车停在门口,不多时,黑压压一群人从门厅里面走出,乐心虽看不真切,但她知道纪风要出来了。
心里腾起一股惆怅,正要怏怏的离去,忽然一声尖锐的响声划破长空,她一惊,错愕的抬头环顾天空,听到有人厉声高喊:“有枪手!保护少爷!!”
保镖们立刻骚动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每个人的眼神都极其警觉,扫视周边任何一个细小的角落。
乐心还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到爆破的响声密集的落下,似乎还看到了带火光的东西。
人们四散奔逃,场面越来越混乱。乐心看到那些保镖们掏出了黑色的东西,是手枪吗?天啊!那是枪声!!
她从未遇到这样凶险的场面,想要逃,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
纪风!纪风!!她忽然感觉到这一切是冲着他而来的,他们想要杀了他!!!
徒然的惊恐令她的每一寸皮肤都绷得发紧,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淌下,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以疯狂的速度朝那辆跑车奔去。
呼呼过耳的风声之中,锃亮的弹壳在她眼中缓缓落下,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充满着坚定的力量。
她的脑海里只有他的名字,任何恐惧都烟消云散,此刻,她只想跑去他的身边。
子弹贴着她的耳朵飞过,纪风的保镖枪法都极其精准,片刻就击毙了好几名狙击手。
她侧头,看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正有一名狙击手消无声息地冒出头来,瞄向纪风那边,而保镖们似乎并未察觉。
情急之下,她弯腰从花坛里捡起了一枚石子狠狠的朝他砸去。每次体育考试铅球项目都是她的弱项,可这一次那枚石子像被火箭发射出去似的,冲力十足,径直打在那人的脑壳上。
他头一歪,低低“呀”了声,引起保镖的注意,结果了他。
安静了,终于安静了。
乐心释怀的笑,她看向前方,希望见到纪风的身影。却不知那名狙击手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枪膛中的子弹射出,正朝着她的方向呼啸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猛地扑倒了她,继而,她听到了子弹进入肉体沉闷的微响。
“少爷!!”保镖们惊慌失措的呼唤。
纪风护在她身上,艰难的支起头,看着她,眼珠不动的看着她,好像这是最后一秒,珍贵的最后一秒。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淌下,她可以在他深情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脸。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可以感觉到自己在他紧紧的怀抱里。
同时,她也嗅到了血腥的气息,她感受到他的痛苦,尽管他脸上有抹惨淡壮烈的笑容。
警笛声响起,他闭上了眼睛,无力的倒在她的肩头。
她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那上面是刺目的红,粘腻的鲜红色!!
“纪风!!!……”凄厉的呼喊响彻夜空,她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以死,纪风,不可以死!
为什么?他要用宝贵的生命去护卫一个被他视作游戏工具的女子?难道,这场游戏不仅仅是一场游戏,正如舒洋所说,他真的爱上了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
痉挛般的剧痛蔓延在骨缝里,她浑身都在颤抖,她只想声嘶力竭的哭泣,回忆的片段快速闪过,她无法呼吸,只想闭上眼睛,远离这个世界。生命被掏空了,只留下他最后深情的一瞥。
存在到不存在的瞬间转变,是无法挽回的失去,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痛,留下的只有可怕的虚空。
只要他活在这世界上,即使在地球的另一端,她至少可以偶尔想起。但如果他彻底消失,那抹不去的回忆和内疚会将她一点一点的撕成碎片,折磨得体无完肤。
希望是场噩梦,她无力的闭起眼睛,好像有一片蓝色的蒲公英,他就在哪里,迎着阳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