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开的那间服装店的门面很小，专卖女装，店里面到处都是衣服，挂着的叠着的乱七八糟摊着堆着的，红的绿的黄的五颜六色的，一片姹紫嫣红的繁华。
店里的生意好极了，很多人轰挤在里面挑选，母亲带着女儿，女孩陪着女孩，还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拿着一件蓝色的毛衣露着没有牙齿的嘴呵呵呵笑，说买回去给孙女穿。她们拎着衣服站到墙角的落地镜前面比划，问同伴们，问父母，甚至问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她们手里的衣服好不好看，真是热闹死了。
我们刚一进店，小黑就看见我们了，先是很兴奋，接着便紧张起来。她一边收钱一把跟我们打招呼，还远远地喊了声恬恬，告诉她我们来了。恬恬正在给一个女孩挑衣服，挂着满脸笑容朝我们挥挥手，叫我们随便挑。小黑忙完手里的两摊活就挤到我们身边，附着我的耳朵说猫猫话：嘿，小暖，呆会你们挑了衣服别问我价格，拿衣服走人就行，知不知道？
我吓了一大跳，愣愣地问他：小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叫我们偷恬恬店里的衣服？
小黑拍了我一掌，仍是压低着嗓音，贼兮兮地说：偷你个大头鬼！你们挑好了以后，跟我或者跟恬恬说一声，告诉我们挑的是哪几件衣服，然后别他妈废话，拎了衣服走人，听懂了没有？！
我很老实地摇着头说不懂。
他看看店里的客人，看看我，急得乱捏拳头乱抓狂：我的意思是！你们挑了衣服就走，别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
他这话，我可真的不爱听，我把手里正在看的一件衣服往架子上一扔，撇着嘴说：行，你嫌我们碍事，赶我们走，走就走，天底下这么多店，上哪家买不行，我们走，你继续做你的生意赚你的钱！我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这个锅底脸的坏胎！
小黑看我这样子，急了，一把扯住我，脏话又飙出来了，说：妈的，顾小暖你到底长了个什么脑子？聪明起来的时候比谁都聪明，笨起来的时候连胖子都不如！我的意思是，你得帮我阻止胖子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她砍价的本事全世界都出名的，我怕她！她要是在这里跟我还价，我又不能拂她的面子，不然她准会发飙把这里闹得一团乱！我要是真给他让价，别人都跟着她学，我的生意还怎么做？！
我笑起来，说：这回我真懂了。早点说明白不就行了？害我心里这通乱委屈。
他不管我的委屈是真的还是假的，仍旧不太确信的样子，重复问一遍：真懂了？
我嗯嗯嗯点头，说：真懂了，你就是让我们挑了衣服不问价格不给钱，直接拎了走人，对吧？
他嗯嗯嗯点头，说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大笑着抱了他一把，把金杰人喊过来，说快，快谢谢小黑，小黑说要送衣服给我们呢，你看你，平日里还尽说他小气，他多大方呀！
我以为金杰人会乐得大叫，结果她只是冷冷地白了小黑一眼，说呸，尽拿女朋友的钱送人情，叫人看不起！
小黑呆在那里看我们，看天说不出话，脸上那表情，真的是撞墙的心都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