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得赵阳的不对劲，因为脑子里恍惚又想起什么，像是什么灵光呼地闪过，我很努力集中精神才一把抓住，说：奇怪了，这么一提起来，我好像又想起别人也有谁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赵阳马上睁开眼睛，问我是谁，说了什么。我说念高中的时候，有个同寝室的女同学，喜欢给人摸骨算命，人家都说她神经病，她摸过我的骨，说我是天命，对，她是这么说的。除了她好像还有谁也说过这句话……
赵阳瞪着我，等着我往下说，我摸着脑袋狠狠地想，好像真的还有一个别的谁对我说我是天命这样的话，可怎么都想不起来。正抓狂着想放弃的时候金杰人他们吵吵嚷嚷着回来了，金杰人骂丁力懦夫，无能，连个球都传不好。丁力说你行，你行，你最行，好好的把球给你，你尽往敌方的篮里扔！她说谁叫你不早点把规则讲清楚？我要早知道该投哪个篮，还能投错？！丁力说你连规则都闹不清楚你打个屁篮球啊！金杰人说你连鸟毛都没长齐不也一天到晚在我面前说自己是个男人吗？！
他们吵着吵着又要打，谭锐拦着，然后喊我，说小暖，我们该走了。我马上跳下床，赵阳也追下来，把大衣给我披上，说：我送你们到楼下，然后我帮宁宁去摆摊。
正说摆摊的事，宁宁叫了起来，说：我想起来一事，昨天零钱不够，去找音象店的韩老板换的，还欠他一百块钱，差点忘了，赵阳，你一会千万提醒我一下。
池宁这么一嗓子，我也想起来了，我说赵阳，我想起来了，是韩彻，韩彻也有一次说我是天命，他看不懂。赵阳你说……
我话还没喊完，赵阳就奔出去了，奔得那么快，脚步带出的风几乎把走廊里面飞着的那几只蝴蝶吹走。金杰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跺着脚骂，说赵阳你******赶着去投胎啊？！
她这话一出口，丁力和谭锐突然很用力地看着我。我就想骂人，想着你们都把我当白痴是不是？你们想瞒我瞒到他一声不响走掉了才罢休是不是？但我晃荡了几下，没骂出口，因为没力气，就算有力气也懒得跟他们说这些。说了有什么用。该走的还是要走。那些蝴蝶总不会是凭白无故出现的。我只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比我早知道。
赵阳去了音象店，韩彻在里面整理货架，听见声音便转过身，有点怅然地望着赵阳，望着那几只跟着他飞的蝴蝶。他是个明白人，什么都明白，看见蝴蝶就知道赵阳的时间到了，他说赵阳，你看见谁了。
赵阳一步一步走近他，表情里透出阴冷狠意，几乎咬牙切齿，他说你什么都记得对不对？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他吼得那么响那么怨，每个字都落地生坑，溅起尘封千年的往事，和往事里面的惨痛。他想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韩彻会记得前世的事，为什么顾小暖就是那个九世修一世的命，为什么锦素是来带领他去往下一世的那个人。他想弄明白，可是没有力气一个一个问，所以绝望地看着韩彻，等他开口说话，等他告诉他一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