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历973年6月10日,青弥骁骑马检阅北部邦联军。北部邦常备军依然是那4个旅共13600人,这一年也没有大规模扩张,但是装备上面已经提升了很多。用于正面作战的前3旅(团)共计8个团10200人,他们已经换上了新军装、新头盔,彻底告别了以前连每人一个头盔都不能满足的局面。年初他们向东北城、琉璃国订购了一批大炮,现在每个团都有进口的野战炮。在海外专家的指导下,各部都能熟练使用这些新式大炮。
他们军队在武器上面已经不再落后于白明军,而且这些军队兵员大部分来自矿工、农民,他们吃苦耐劳且训练有素,所以青弥骁对军队的战斗力是很有信心的。考虑到之前白军战败总是吃了后勤补给的亏,这次在后勤上面梅骋也考虑周到。
去年五邦合并,拆除了大部分关卡,各邦公路铁路修缮一新。西山、西凉、青溪西部等地的粮食储备充足,而且可以在数小时内送往前线。青弥骁对梅骋的办事效率很满意,此次出征,他打算亲自挂帅,后方交与梅骋打理。在出征前的会上,他宣布:“如果此次出征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接下来就由梅骋接替我大都督的位置。”一般君主出征,往往会让太子监国。青弥骁今年虽然才四十岁,其父也还健在,但青老公爵基本上不管事了。青弥骁有两女一子,儿子才11岁,让他监国是不可能的。
朱鹮此次出征也带着朱雀,他已经完全把朱密国交与梅骋所任命的地方官。蔡玄文也带着玄武出征,山南邦事务交于二弟玄雄处理。出征大军10200人,后面还有3000多民兵负责后勤保障。
莽余率领天山军两个团共2800人向天山峡谷推进,杨卯率新组建的齐军三个团共3300人向东齐南部重镇西泰进军。
西泰小镇位于东齐、山东、南齐三国交界处,西泰往南是山东的营西镇,往西是南齐的东德。
所以虽然青弥骁和萧氏、莽氏约好同时进军,但他们并非联合作战统一指挥,而是各有各的战略目的。
驻扎在南齐莫南镇的仇戎通过飞艇侦察兵的情报,得知了青、萧、莽三路军队的行动。斟酌一番后,仇戎打算放弃南天山地区,把南天山的一个团调到东德部署,而莫南的大军则北上赶在青军到来之前布防。由于不久前山东的东营被山东邦后裔高氏收复,不少白军退至营西。如果仇戎可以成功阻击住青军,那么营西和东德的白军就可以腾出来遏制东齐的南扩,否则就用以保卫莫南。
6月14日,白军到达大漠南部中的一片绿洲地区——拜亭,此处有一块内陆湖泊名曰拜亭湖,湖畔周围长满了胡杨树。拜亭还是个盆地,北部群山拱卫,所以北方风沙侵蚀不入,简直就是个天然堡垒。这里距莫南仅有20里,后方补给可以很快到达。如果阻击不住,仇戎也想好了往南的撤退路线。拜亭越往南岩石就越多,很不利于行军军,到后面只有一处一线天峡谷,过了这个一线天就到莫南了。这也是莫南没有被沙漠吞噬的缘故。再往北都是无人区,仇戎决定就在这里阻击青军。
朱鹮朱雀兄弟打前锋,很快也来到拜亭地区。这里朱鹮是熟悉的,前年他从北燕班师救援南天山也路过这里。见白军已经控制了这里,朱鹮便在拜亭北面安营扎寨,不久青弥骁大军赶到,也安营于此。
与此同时莽余已经率军取得天山峡谷。天山国没费什么力便收复南天山地区,莽余开始考虑要不要进军莫南。青弥骁闻讯后邀莽余一同攻打莫南,彻底扫除高盆地的白军。次日,东方的杨卯也进入了西泰,也开始盘算下一步是攻打营西还是东德。
按理说此时局势非常有利于蓝恺方面,仇戎手上只有莫南、东德、营西三座小镇,三个小镇总人口加起来不过10万。可是仇戎并不慌张,他知道青、莽、萧仅仅是表面合作,除了青军,其余两个都只是想收复失地。他只需要击溃青弥骁军便可以使另外两军退步。
16日,拜亭会战正式打响。青弥骁指挥大军对拜亭发起猛烈炮击,白军也开炮还击。拜亭周围山脉虽然看似城堡,但毕竟只是沙石山,终于被蓝军炸开了一个大口子。朱鹮命人吹起冲锋号,然后率军攻向那个缺口。两侧白军排起迫击炮还击,打退了朱鹮一波又一波进攻。
白军居高临下,对蓝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见强攻不下,青弥骁召开军事会议。朱鹮道:“我们的火炮射程本来和白军差不多,但是他们处在高处,炮弹射程就略远于我们,而且他们重机枪数量也众多,靠近之后我们也没有优势。长此下去我们很难攻下这个要塞。”
青弥骁问:“有没有什么办法绕过拜亭呢?”
蔡玄文说:“不好绕,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越往南砂石颗粒越大,莫南镇北面甚至形成了一堵山墙,只有一线天峡谷能出入莫南,而那个峡谷只需要一个连就能守住。”
青弥骁道:“那也就是说,仇戎的主力就在这个面积不足3平方千米的拜亭,那他的补给线呢?一线天的位置又在哪里?”
蔡玄文摇头说:“砂石太多,不知道这个仇戎是怎么走的。”
蔡玄文旁边的玄武说道:“那我明天率领一支小队去侦察一下,相信应该很快就能找出来。”
朱鹮吩咐朱雀道:“明天你跟着玄武一起去,带上一个排,注意安全。”朱雀答应了。
第二天,朱雀与玄武徒步绕过拜亭来到其与莫南之间的石林地带。这里地面上一开始都是些硬币大小的小石子,越往南走石子颗粒越大,走了10里石头就已经没过头顶了。再往南有的石块大得如同大象,有的看起来已经超过了三层小楼。玄武登上一块巨石,站在顶上望过去只见一块块巨石星罗棋布形如迷宫,哪里有什么路。往南望去确实有一道山墙,但也看不到什么一线天峡谷。
朱雀问玄武看到了什么,玄武说:“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朱雀道:“一定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我们再往东找找看。”
玄武有点想打退堂鼓,说:“算了吧,再往东走说不定我们就绕进去出不来了。回头我向大哥他们请个罪,他们也不会怪我们的。”
朱雀责备说:“是你提出来要找出他们补给线路的,怎么这才走了多久就要回去了?如果所有蓝恺人都像你这样半途而废,那蓝恺真的就完了。”玄武被说了一番后倍感羞愧,便不再提回去的事。
又走了一会儿还是一无所获,玄武说:“看来只有莫南人知道怎么去拜亭,如果我们能抓个莫南人就好了。”朱雀道:“南齐人只和山东、天山的人有来往,他们和我们根本老死不相往来。”
玄武又爬上一座巨石四处观望,忽见远处一块石头下半坐着一人,似乎正在休息。玄武大喜,赶紧告诉朱雀。朱雀大喜道:“太好了,可以找那个人问问路,说不定他知道呢。”
谁知走到那人身边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具风干的尸体,看着装是他们蓝恺人,朱雀和玄武都愣住了。朱雀翻了翻那人衣服,翻出了钱包和身份证。身份证上显示这人是南齐莫南人,他身边还有三个空水壶,看样子是困在这里走不出去最后渴死了。
“不是吧,”玄武说,“难道这个莫南人也不知道去莫南镇的路吗?”朱雀也没多想,他让人在这里挖个坟把他埋了。士兵抬尸体的时候,尸体上掉下一个圆饼模样的东西。朱雀捡起来一看,是个指南针。其实他们这次也带了一个指南针,朱雀对比了一下两个指南针,发现这个死者的指南针没啥毛病,还能使用。怪事,这人有指南针居然还迷路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走了几个小时后却发现又回到了刚才埋人的地方。玄武和朱雀愣住了,他们明明是按照指南针向南走的,怎么会又回到这个地方呢?朱雀蹲在坟前抓起沙土瞧了瞧,确实是刚才他们埋的新坟。
“见鬼了?”玄武有些惊恐。
朱雀说:“别胡思乱想,我们只是单纯的迷路。我听说在沙漠里迷路的人,就会一直不自觉地绕圈子,最后……”朱雀没有说下去。玄武又爬上一块巨石四处观望,他还能看到南方的山墙。可是再仔细一看,山墙并不是一条直线,其实是蜿蜒曲折的。这座山墙据说在南齐边境线绵延了80多里,而莫南只是个10平方千米的小镇。视野渐渐模糊,玄武抬头望去,天上已经有了月亮。
朱雀预感不妙,对玄武说:“白军补给线今天是找不到了,趁现在天还没有黑,我们赶紧往北先走出这片石林吧!”玄武同意了,他跳下石块,然后按着指南针的指示往北走去。
不一会儿挂起了一阵风沙,这一行30多人挤在一块艰难行进着。走了一个小时后天就黑了,但是他们依然身处石林中,朱雀觉得不对劲儿了,他和玄武都是按照指南针走的,怎么身边的石头不变小反而变大呢?
又走了不知多久,他们还是身在高耸的石林中。朱雀和玄武此时不得不面对他们真的迷路了这个事实。他们累得坐在几块大石头之间,由于没有柴火,士兵们都围坐在一块取暖。朱雀打开地图,周围士兵给他打上手电筒照着。玄武撇了一眼说:“这个比例尺太小了,除非它能标上这里每块石头的名字,否则根本看不出我们在哪。”
朱雀盯着地图陷入沉思,玄武则仰天长叹了一声说:“唉,我们只准备了一天的水和干粮,难道我们真的要像那个莫南人一样困死在这里吗?”朱雀忽然说道:“我们一直是按着指南针走的,如果我们走的北方向没错,应该很快就走出去了。就算没有回到拜亭也应该到沙漠了,不可能还在石林中。”
“难道我们走错了?”玄武疑惑地问道。
朱雀说:“指南针的原理是指向磁极的方向,如果这片石林存在强磁场,那么就会干扰指南针的指向。”
玄武恍然大悟道:“对哦,我们高盆地盛产铁矿,这里很可能有一座磁铁矿,我们进入石林后一直在走错误的方向。”
朱雀抬头看着夜空,问玄武道:“你会根据月亮和星星辨别方向吗?”玄武抬头望去,只见一轮满月挂在天空中。他说:“当初我和月笙逃离东齐战俘营,白天根据太阳位置、晚上就是根据北极星位置判定方向。”玄武登上巨石,然而天上几乎看不到星星。玄武又想到满月生于东方,他此时月亮应该在偏东南的位置才对,他对比一下指南针,却发现月亮在指南针上的东北方向。
“怎么样了?”朱雀也爬上了石头。
玄武一脸惊讶地说:“如果月亮没有走错的话,指南针确实出毛病了,我们所走的北方其实是东方,可能还往南偏了一点。”底下的士兵听到后顿时议论纷纷。
朱雀说:“今天晚上是不能走了,等明天太阳从东方升起,我们就往北走。”于是众人围缩在一团,准备就这样熬过这一夜。玄武偷偷问朱雀说:“二哥,我要是明天把你们带出去了,那我和朱凤的婚事你还反对吗?”朱雀冲玄武翻了个白眼,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次日凌晨4点20分左右,玄武等人看到天空中出现了鱼肚白。朱雀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玄武说:“眼下是六月份,太阳升起的位置其实是偏东北方,所以我们先往十点钟方向走半个小时,之后再向九点钟方向走。”“行,就这么办。”说完,朱雀便叫醒众人启程出发。
走了半个小时后,他们果然发现身边的石块越来越矮。又走了半个小时,他们已经离开了石林区,来到了石子区,朱雀等人又开始向西方走,众人都看到了出去的希望。
翻过一座沙丘,走在最前面的人忽然发现地上有很多条车辙印。朱雀大喜,对玄武说:“这一定是白军的卡车留下来的,顺着这些车辙印,我们就可以找到一线天峡谷。”玄武问:“我们不是要回去吗?”
朱雀说:“那是我们迷路的时候,现在我们已经脱困了,我们就可以把他们补给线摸清楚了。”玄武紧锁眉宇,问道:“要不我们先回去,休息之后再率领更多的人过来吧?”
朱雀说:“不行,万一白军到时候改变路线怎么办?你要是想回去自己回去,我自己也可以找到一线天。”玄武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回大本营。
朱雀也没拦他,他带上二十人又转进石林了。玄武感叹朱雀真是和朱鹮一样,他带着十人往北走,边走边用小石子做标记。
顶着烈日走了两个小时,玄武终于回到了拜亭。
欲知此番蓝军能否达成目的,且看下回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