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现在能做的所有事，是你曾经努力的总和……如果你没努力过，就是德不配位，你得到的，只会是恶果，如你所见，我正在尝试了。
南希差一点死掉。
她再一次醒来时，正在一辆行驶的马车里，同行女孩的低声啜泣声，铁质链条抖动的哗哗声，赶车人的嘶哑咳嗽，车轱辘碾过小石子的声音……把她从奇特的深远黑暗里唤了回来。
手最先恢复知觉，手腕也最先感受到疼痛，她抬一抬手，却发现使不上劲。
她半分不情愿地睁开眼，看了一眼被磨破皮的皓白手腕，又闭上眼。
嗯？还真就被卖掉了呗？
南希觉得自己的呼吸绵长了不少，她翻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露出一小截小腿，旁边有女孩子哼唧开口，看起来是很快接受了现实。
“哇，东方人啊，东方人很少见啊，我只去卖豆子时在贵族家见过，你是贵族吗？”
南希眯了眼去看她，声音细细的。
“不是……我是和父母来经商的……我和他们走散啦……遇见了一个叔叔，就不知怎的来这啦，这是哪里呀？”
南希有一张漂亮的好皮囊，虽然是东方面孔，但也好看得不像话，乌发柔软细长，黑眸清澈透亮，歪头看对方时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脸上泛了一点柔和的粉色，满目天真。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期间发生了什么，现在看起来有个明白人，赶紧问问才是正解。
莉萨本不可能做到这样狠绝的，南希很清楚，她在克里斯特家族待了这么久，本来能躲过这次的。
她实在是想不通，但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她得找到后路。
想到这里，她冲搭话的女孩笑了笑，露出一枚虎牙来。
“姐姐，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一声姐姐叫得纤弱温软，确实是个孩子的声音，女孩瞬间觉得面前的孩子可怜又可爱，摸摸她的头，声音有点勉强。
“小妹妹……你马上要被卖掉了，卖给鬼怪们当禁肏。”
南希的手抖了抖。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不是卖给吸血鬼当食粮吗？
这个时代，是吸血鬼的时代。
吸血鬼在很早以前，还只是鬼怪中的一部分，他们离群索居，是神秘矝傲的鬼怪。
和其他鬼怪一样，传说他们是撒旦送到人间的可怕生物，但至少在许多年前，他们数量有限，翻不起大风浪。
后来。
吸血鬼们有了领导者，他们集结起来，成为极强大的鬼怪分支势力，足以和当时几乎成为霸主的人类抗衡。
当两方势力平衡，就注定会有一方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人类挑起事端，战事开始?。
那时的人类还太幼稚和自满，过于相信自己，所以他们为这次战争命名“圣战”
完败。
人类分割出土地，签订契约——同各个想分羹的鬼怪种族，许诺每个月送出足量的人类供鬼怪食用和奴役，这些被人类们放弃的同胞们，大多是穷人们为了换面包而放弃的孩子。
贵族们乐意用几枚金币换取表面和平，实不相瞒，贵族们也会留下几个孩子自己“享用”。
被自己的爱人们亲手推下深渊的孩子们，有一个很美的称呼。
残忍又温柔，血腥又浪漫，是鬼怪们喜欢的黑色幽默的体现。
“知更鸟”?。
相对的，负责把知更鸟们带到鬼怪们面前的人，被称为“捕鸟人”。
车上看不见什么，车厢外蒙了一层黑布，光线不好，视线所及自然模糊，南希左手抬起，想把劣质黑布撩起来，却发现自己手上沾了什么，指尖粘腻，她轻揉了揉，才发现，这沾了的东西，似乎——是血。
干涸得差不多的血。
她摸摸自己的额，发现伤口已然愈合……这又是她的一个有趣的秘密，她的伤口总是很容易愈合。
这是自己身上最重的伤了，那都愈合了，身上的鞭痕也应当已经痊愈。
所以。
这是谁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