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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暴风雨中的噩梦

或许,我曾经点燃过魔法的火柴。

安卡丽扭头望着这间并不大且显得老旧的房间,脸上绽放的微笑依然没有丝毫的动摇。

虽然这是自己和小阿莉莉共同的卧室,也许等小阿莉莉慢慢长大后会显得更加狭窄,但是却是自己最幸福的地方。

小木门外穿透而进的昏暗灯光,不时响起的对话声和杂乱声在安卡丽听来也好像是优美的旋律。

虽然祖辈四人如今只是生活在这间由儿子和儿媳妇经营的小灯具店里,虽然房间狭窄,虽然每天吃的食物只是没有多少味道和麦香的廉价面包和没有多少蔬菜的浓汤。

然而自己的孙女如此可爱,然而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如此的勤劳,然而就算生活比较清苦,可是只要一家人却依然能够像现在这样的共同努力的生活在一起。

这对于安卡丽来说,就好像自己的愿望已经被魔法火柴实现了一般的感受到了莫大的幸福,已经什么都不奢求了。

窗外的月光逐渐显得愈发昏暗,湿润的空气开始在夜空中蔓延,门外夫妇二人工作发出的声响依然在持续。

“恩?看来这是快要下雨的样子呢。”

安卡丽轻轻的掀开了被子,走到了窗户前,探着身体望了望窗外的黑暗,“呼呼”的冷风让老人柔弱的身体哆嗦了几下,裹了裹披在双肩上的披肩,望着窗外脚步急促的行人和有些匆忙跑过的马车,安卡丽脸上的皱纹再次挤在了一堆。

“哎,看这个样子,确实是要下雨了呢,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影响来店里买灯具的客人们。”

呼呜~~呼呜~~

横行的夜风似乎是在回应安卡丽的担忧一般,鬼啸般的声音在窗外显得更加的急促和冷冽,悬挂的明月完全被乌黑的云朵遮蔽,顿时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灰色。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随着第一滴滴落在地面的雨点,第二滴,第三滴,冰凉晶莹的雨水从空中坠落下来,砸落在地面,犹如一朵朵一闪而逝的脆弱白花。

“嘶呼~希望,不会下太久,这场暴风雨。”

被冷风吹的打了一个哆嗦的安卡丽喃喃自语的关上了窗户,然而刚坐上床的身体突然僵立住了,抬手覆盖在自己的身体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嚯哆,这个样子上床可不行。”

安卡丽又轻轻的掩上了被子,从床沿边摞了下来,原地轻轻的踏步,借此暖和自己被夜风吹的冰冷的身体,当热量再次回到这具苍老的身躯里时,老人这才坐上床,再次躺在了沉睡的小孙女身边,轻柔的抱住了小阿莉莉。

“希望,这场暴风雨不会持续太久。”

好像不放心似得,安卡丽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祈祷,这才吹灭了闪着莹莹火光的油灯,闭上了双眼。

黑夜中的凄厉的雨声淹没了世界所有的声响……

……………………

火,熊熊燃烧的火,不断将视野内的所有食物都吞噬的火焰……

“呜呜!”

阿莉莉的喉咙发出几声带着颤抖哭音的低鸣,猛然从梦中惊醒。

“这,这是哪里?”

睁开眼睛看见的却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小房间的屋顶,身下睡着的小床也没有之前的宽敞和柔软,四周弥漫着一股腐朽和泥土的气息。

这不是自己的小房间里的气味……

“这,是哪里?”

少女仿徨失措的声音犹如离群的小鹿,在陌生黑暗的旷野中发出一声无助胆怯的悲鸣。

“阿莉莉,我的阿莉莉,你醒来了?”

小鹿的床边终于出现了一具熟悉可靠的身影,顿时少女乳燕归巢般的扑进了老人的怀里。

“奶奶,奶奶,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的家呢?我们的家呢?爸爸妈妈呢?”

脑海里还残留着被火红映照的地狱影像,这让阿莉莉只能用紧紧拥抱奶奶的方式来寻求安全感。

“……”

阿莉莉……老人的身体顿时变得的僵硬。阿莉莉那双满是湿润的双眼,闪烁着她无法抵挡的光芒。

但是,我该怎么从自己的嘴里告诉阿莉莉所谓的事实?!

安卡丽痛苦的闭上双眼,苍老的身躯不住的颤抖,沉默,只是保持着沉默的紧紧的拥着怀里的小人儿。

“奶奶?”

越来越紧的拥抱让阿莉莉感到有些窒息和疼痛。

少女奇怪的抬起小脸望去,那是一副忍受莫大痛苦的表情。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爸爸妈妈在哪里?该让爸爸找医生先生来给奶奶治疗才行。”

少女天真无邪的话语,让苍老的身体更显弯曲,好像一颗随时都可能会倒下的折腰老树,和树皮无异的皱纹挤满在安卡丽的脸庞,泪水再也无法忍耐的在孙女面前滴落。

“阿莉莉,我的小阿莉莉,我可爱的阿莉莉,我可怜的阿莉莉。”

搂着阿莉莉哭泣的安卡丽反而好像是年幼的那一方一样,她只是抱着身前娇小的身躯哭泣,一遍遍的呼喊着少女的名字。

“奶奶?!”

奶奶怎么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知道奶奶在痛苦,奶奶在哭泣。

恩,一直我都对奶奶撒娇,现在也该我安慰奶奶了。

反过来被依靠的阿莉莉脸上稚嫩的表情渐渐的淡去,习惯性拉扯住奶奶衣角的小手也慢慢的放松了开来,转而轻轻的抚摸着伤心老人的背脊,就好像每次奶奶安慰抽泣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轻柔动作。

奶奶真是的,居然像我一样的哭泣,这样不就没办法好好的问奶奶问题了吗?奶奶真是的,真是的。

阿莉莉撅起小嘴,粉红的脸颊好像充气了一样鼓起,然而安慰自己奶奶的动作却没有停止,那熟练笔画的动作一点也看不出这是少女第一次被轮到安慰他人。

在祖孙两人所在的小木屋外,却没有丝毫屋内的温馨气息……

浑浊的河流不断的收集着汇集而来的雨水,布满杂草的河道两边被依然持续的暴雨砸的坑坑洼洼,顺水而下的泥水让本就不清澈的河水变得更加浑浊,为此高兴的只有原本就生活在这肮脏泥水里的阴暗小生物。

而阿莉莉和安卡丽所在的小木屋就在这道脏兮兮的河道上距离不过5米的河坡上,然而斜坡上的小木屋并不孤单,犹如一排排挡水的小木堤一般的木屋林立在河道边,不时能够从那破旧的小木门处看见面黄肌瘦,衣物破旧的人影闪现。

这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们居住的地方,这是这个国家最光鲜的都市里最阴暗也是无人关心的角落,最穷苦的人们都生活在这里,没有马车,没有旅馆和商店,更加不会有衣着光鲜打扮得体的绅士和淑女拜访。

这里是被遗忘的人们最后的居所。

对此现状一无所知的阿莉莉和对此了如指掌的安卡丽二人此时只是安静的裹着被子,在床上相互偎依在一起,雨水不断的从小木屋的那几处漏洞里滴落,每一次风啸都让她们身后的木板发出一阵阵的战栗的悲鸣。

“奶奶,我们这是在哪里?家呢?爸爸妈妈呢?”

“这,这里是我们店铺存放货物的地方。”

干涸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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