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畅谈下,我也差不多了解到了,作为一个现代人,生存真的不易。像护士方媛,像我,这类没有背景,没有优渥基础条件的普通人,如果去寻一份普通工作。朝九晚五,一个月拿着三千五千的工资,想在一线大城市过活几乎是做不到的,除非你拮据到油盐自备,剩下来的钱也寥寥无几。更别谈十几二十年后要供套房子,供台车,养儿育女,又该去哪里找这笔钱,社会节奏越来越快,紧凑的生活让正常人的压力越来越大。
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不踏上这条路,也或者以后回归正常的生活后独自在社会上生存,又能活出什么光彩来。顿时让我一阵迷茫,但在她的乐观和排解下,多少也给了一些信心。方媛的眼里,其实生活很简单,父母亲那边他们也是大医院退休下来的医生,每个月都能领到政府补贴,不需要给什么钱回去。自己呢,吃得饱,活得好就够了,日常生活,除了完成自己的工作,多余出来都精力就用来完善自己,或者用来追求一些兴趣爱好,活得开心就够了。在现在社会的条条框框下,你想活成一个光彩照人的人,无异于攀上高山峻岭,其实没有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活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而至于想完成大的成就,在保障自己生活充足,开心快乐为前提下,再拿出自己多余的资源和精力去拼就够了。
算是人生中的一堂课吧,至少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开心最重要。
愉快的聊天,总算把我的时间打发得快了些,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很快,墙上的钟表就告诉我们已经十点了。差不多是休息的时间了,意识到这一点,方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带有些歉意的道:“不好意思,聊着聊着没顾上时间。十点了,差不多要耽误到你休息了。”
面对着这样关至入怀的体贴,我着实有些受之不来,只得也带歉意的说道:“抱歉,也是我的问题。耽误了你工作,没事,你也回去休息吧。”她微笑着回应我,然后搀扶着我回到病床上,盖好了被子,道了晚安后就离去了。
熄灯后,房间里又一次回归安宁,这周边应该远离了闹市,夜里非常安静,鲜少有什么嘈杂声。今天晚上倒是很平静,再没有任何一个访客了,我安安静静的度过了一个晚上。在对自己的未来人生的遐想中不知不觉的入睡了。
再睁开眼,天仅仅是灰蒙蒙亮。我看了看时间,凌晨的五点多,我是在一阵燥热中醒过来的。身上有股异常的燥热感,我本以为是空调故障了,还是什么原因,但醒来后我查看了空调,是在正常工作到。我挥了挥自己的手臂,从手上传来的温差感告诉我房间内的室温是正常的,也就是说,不正常的,应该是我的身体。
它在不断的发热,以至于汗水打湿了我全身的衣物,我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是一种发烫的感觉。而我的心跳也在持续不断的加快,这种感觉就像是昏迷的那天,那种经脉中的气在暴乱的冲击着身体带来的燥热和心跳加速,非常相似。慢慢的,我开始感觉自己的呼吸也有些不畅了,我大口的呼吸着,试图调整自己的身体状况。
但是似乎无济于事,我的心跳还在能感觉到的范围内持续加快,身体的温度也随之升高。很快,我的意识就陷入了模糊,在处于昏迷的边缘下,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按响了床边上的呼叫铃,随之陷入了昏迷。
昏昏沉沉中,我的意识似乎来到了一片未知的空间,四处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被云雾覆盖了一般。我看不清任何东西,甚至连自己的身体,手脚,都被云雾覆盖着,仅仅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我的意识还是模糊的,对身体的掌控感觉也非常微妙,我尝试着挥动自己的手臂,迈动大腿,得到的反馈也很模糊,甚至有种身体不在自己控制中的感觉。随着我的动作,包裹在身体周边的云雾似乎也在被打乱,往四周散去。
说来也奇怪,在一阵灰蒙蒙中,没有任何光亮,我却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轮廓。甚至在云雾散去后能依稀看到自己的身体,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是你本身看不见,但你凭着感觉,感知到了周围的一切,甚至凭借着感知,就在大脑中构成了这样的画面...
我迈开腿往前走,现实中身体原本的无力感似乎已经褪去,也可能是因为意识的模糊,让我感受不到这种无力感。只觉得自己对身体的掌控,似乎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随着越往前走,眼前的景象越是黑暗,我努力的睁大着自己的眼睛,但看到的东西却越来越少,场景越来越暗。
不知走了多久,我似乎来到了一个地方,这里的景色和之前有所不同。在原有的基础上,眼前似乎多了几条铁链,横七竖八的穿梭着锁住了前面的路。我想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上传来了莫名的重量,让我根本抬不动双脚。我伸手,想触摸这些铁链。这些铁链的每一个环都很粗壮,接近有我的大拇指那么粗的铁环,环环相扣形成了这样的铁链。我看不清铁链的两端都绑在什么地方,也看不清铁链后方是什么东西,只感觉到从这些铁链上传来一种非常慎人的寒气。
我伸出的手,却直接从铁链上穿过了,我并不能摸到这些铁链,但双手在和铁链接触的时候,却能感受到一股寒冷刺骨的气息。吓得我赶忙把手往回抽。
突然,铁链的那边,传来了一个像是小孩稚嫩的声音,语气很平淡的缓缓道:“禁地,收手,回去。”我想回应,但却张口发现发不出声音,我想抬脚,但却发现脚上的重力还在,我根本动不了分毫。对面的人似乎是看到我这幅吃瘪的模样,又或是有什么感想,又小声带有些温怒道:“废物,滚。”
话应刚落,就从对面刮来了一阵狂风,直挺挺的把我刮飞了起来,我的身体像不受控制一般直直的原路倒飞了回去。在一阵失重感中,我大叫着醒了过来,原来刚才是个梦。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天花板,以及周遭围站着的平叔和箐箐、方媛。两个女孩子都是一脸关切的看着我,见我醒来,急忙凑近过来问我感觉如何云云。
边上的平叔抱着手,高高的盯着我,似乎若有所思,肃穆着脸色,没有说话。
我略带有些歉意的说道:“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抱歉,让大家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