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声音,年轻,又有些沙哑,说起话来一口歇斯底里的感觉,他似乎接到我的电话很开心一样,就像跟老朋友再次见面一样,说道:“哎呀,你终于肯出来了?我真是想死你了!”
我此时心里早已没有了理智,听到他的声音后立马控制不住的大吼了起来:“你把平叔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他要是出什么事,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那头也并没有被我的气势吓到,而是有些装腔作调的说道:“哎哟哟,我好怕哟。可惜,你来晚了,我已经送你平叔去轮回了,哈哈哈哈哈哈。”似乎是什么很开心的事情,他说着说着,居然控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我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大口的呼吸起来,这个消息,一时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对面见我没说话,又嘲讽道:“这可都怪你,组织说袁平这个人还有用,让我不要杀他。但我等你等得太久了,太无聊了,于是我就跟他玩起了游戏来,谁知道他太不会玩了,还没玩两局呢,就歇菜了。哈哈哈。”
这些话语此时已经让我麻痹了,我的怒意已经达到了制高点,我只知道,平叔死了,我要拿他来陪葬!我压抑着情绪,尽可能的冷静下来,然后问道:“平叔,在哪里?”
那头淡淡的回应道:“从镇上往西边走,十来里地的山顶有个塔,他在塔的最顶层。我给你两天时间去给他收尸,大后天,我来找你玩儿,可别再跑了哦。”话语中的冰冷,绕是我如此愤怒,都能从中感受到丝丝阴寒。
但我并不会就此怕了他,我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东西收了起来,背上背包,就走出了宾馆。在角落里隐去身形后施展了神行,马不停蹄的朝西边赶去,十来里地,对我来说还没什么压力,消耗的灵力也很微少。
十来分钟后,我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座六角塔,建在一座山顶上。应该是过去的人为了祭祀或者祈福建造的,年代久远,早已没了看守。我来到塔下,开启了灵眼环顾四周,四周的树丛、草丛里分布了不少的毒物,在灵眼的探知下暴露得清清楚楚,果然是陷阱。
塔内也是密密麻麻的灵力团,应该都是毒物,我往上面看去,这座塔共五层,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毒物,唯有最顶层,似乎有团黑影。有点像是人的身影,但身上似乎没有灵力的流动,所以我看不真切,应该就是平叔。
来不及多思考,也顾不上什么陷阱,我神识一动,全身上下涌出一团浓厚的质化灵力,严严实实的包裹住我的全身。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这是我唯一的对抗手段了。
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毒物都如临大敌,满地密密麻麻的眼睛纷纷盯住了我。里面的毒物也是应有尽有,老鼠、蝙蝠、蜈蚣、蛇蝎,还有很多我都叫不上名字的,但怕是比起其他毒物的毒性要只强不弱。此时他们还没搞清楚我是不是敌人,也没有马上发动袭击,任凭我脚步之下碾死了多少的毒物。我走了进去,内心十分忐忑,在走了第五步的时候,毒物们终于还是动了。
在一声吱呀的号令声下,所有毒物纷纷收到了指令悸动了起来,一团一团如潮水般的向我涌来。但他们摸爬到了我的灵力护罩之上,却如临气墙般,再进不得分毫。见到这一幕,我内心里算是放心下了不少,但很快,他们又有了应对方案。
有些趴在我的灵力罩上啃噬了起来,灵力罩在它们的啃噬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就变薄了许多。有些从口中喷射出了毒液,粘在灵力罩上,竟然慢慢的腐蚀掉了灵力罩。
见到这幅情形,我心里也慌了起来,恐惧感油然而生。我不顾灵力的消耗,施展出了灵压,强大的冲击力以我为中心向四周围发出,砰的一声,四周围的墙壁似乎都开裂了。毒物纷纷在这阵冲击之下四散飞出,撞在了墙壁之上,有些甚至因此直接暴毙。但毒物的数量之多,远超乎了我的想象,不一会,又爬来了许多的毒物,再次把我覆盖。
我只能如法炮制,不时的释放灵压,然后快速的从楼梯往上层赶。但是越是往上,毒物就越多,威胁也越大。直到第四层的时候,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尸鳖,这些尸鳖外壳坚硬,在我的灵压作用下,居然只是被震飞,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不一会我身上就覆盖上了一层尸鳖,他们的足,腹,覆盖在了我的眼前,让我一时失了方向。我捏起剑诀,从丹田处再次疯狂释放出灵力,以质化施展将我周身四面覆盖上一层灵力墙,将毒物内外锁住,然后再次释放灵压,果然,毒物们在我的灵力墙的碾压和灵压的共同作用下全部被碾成了肉酱。
但我也因此视线受阻,不能这样下去。我心里如是想着,在上到第五层的时候,我再次施展灵力墙,离体质化后化作厚厚的墙体挡住了上来的楼梯。又如法炮制,将身上的毒物全部碾死。很快,第五层就清除干净了。
我也终于在阳光下,看清了那团黑影。平叔的尸体,就在墙角躺着,像是安详的睡去了,但在我的灵眼之下,他三盏魂灯,却都已熄灭。他死了,脸上的表情并不是痛苦的,而是安详的,就像是睡着了。
他身上遍布血口,衣服也早已在毒物的撕咬下破烂不堪。我感觉自己已经喘不过气了,浑身传来一阵无力感,头晕目眩,双脚一软,跪在了平叔的尸体面前。我朝着他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抱起了他的尸体,触碰到他的皮肤时,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他是我的师傅,也是我除了爷爷之外唯一的亲人,更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依靠。但现在他死了,成了一具冰凉的尸首,再也开不了口,再也思考不了。就这样在这偏僻的山林里,结束了一生。
我呲牙压裂,眼泪夺眶而出。内心的愤怒如真火一般从我的胸口往上涌,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感觉我快昏厥过去了,意识有些模糊了起来,这种怒意已经把我的身体占据了,慢慢的,又要把我的意识给占据了。我低头抱着平叔,久久没有抬头。
“怒吗?恨吗?”
“但是你无能为力。”
“你不能掌控生死,你不能血刃仇敌。”
“因为你实在是,太弱,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