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最后一抹残阳落下,黑夜悄然而至。街道上开始挂起了各种花样的灯笼,有猜灯谜的,有练杂耍的,还有一群小孩子拿着糖葫芦你追我赶的,整条街上处处都是欢声笑语。离浩带着夕颜不知道在哪谈情说爱呢,忆雪初云他们五个人玩累了,就到一条小船上泛舟游湖,洛千殇和冷烈则负责划桨。
忆雪每年花朝节都会亲手缝制一个香囊或是手绢送给初云,每一年上面的图样都是不同的花,她早就不知道自已绣了多少种花。这一次她出来匆忙,更没想到会遇到初云,所以就只能临时买了一个玉镯作为礼物,不过她亲手雕了花样,也算是一份心意,初云很感动,心里更觉得愧疚了。
初云心里一直都知道,忆雪把她当成亲姐姐,她又何尝不是像疼爱亲妹妹那样疼爱忆雪,可两个人之间不是只有情义就可以,中间隔着的无法言说的秘密,是一条永远跨不过去的坎,此生,她没能为忆雪做过什么,现在她唯一能做的,是让她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被蒙在鼓里,被别人主宰人生,一个念头在心里生根。
热闹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初云说,她的人查到西方一个小国里,流传出一个秘宝,与幻琉珠甚是相似,忆雪二话不说就要启程,被初云拦住了。她说这个消息未必就是真的,而且秘宝也不一定是幻琉珠,不宜让忆雪亲自去,还是让其他人去吧。可这里哪有什么其他人,初云看了一眼离浩,离浩立刻会意,请命前去,忆雪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在凡间不能暴露身份,只能用凡人的方法解决,离浩冷静睿智,再合适不过了,顺便带上夕颜,两个人途中也好加深一下感情。
离浩和夕颜刚走没多久,他们便从来往的客人口中听说,近来城外的普陀山有一群山匪很是猖狂,劫了不少进城做生意的客商,搞得人心惶惶,有不少百姓都不愿出城了,毕竟劫财是小,万一因为自己没钱被山匪杀了,那可就真的全完了。
璃月听后誓要剿了那群山匪,冷烈也是满腔义愤,说:“算上我一个,这种无耻之徒就该千刀万剐!”
“没错!”
这两个人,居然也有统一战线的一天,忆雪说:“凡间的事都是有定数的,我们不能掺和。”
璃月只能无奈作罢。
午后,忆雪去找初云时,她不在店里,丫鬟只说出去了,要明日才回来,忆雪便没再过问。
晴朗的天空上,随着一阵大风刮过,出现了朵朵乌云,这天,真是说变就变。忆雪站在锦瑟阁大门口,倚在门边,抬头静静地望着天,不发一语。然后,倾盆大雨席卷了整条大街。
“怎么了?”洛千殇不知何时出现在忆雪身后。
“没什么,就是觉得人生无常,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话音刚落下,一个身材矮小,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出现在洛千殇面前,拉着洛千殇的衣角就喊:“儿子,我的儿子,你怎么就忍心抛下娘呢。”忆雪帮忙拉住妇人,却被推开,径直撞向墙角,洛千殇急了,他甩开老妇人去扶忆雪,却发现老妇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忆雪将老人扶进自己的屋里,又请来了大夫诊治,大夫说她只是劳累过度,才昏迷了过去,休息好了自然就醒过来了。
直到第二日,老妇人醒了过来,只是她依旧疯疯癫癫,看来昨天并不是意外,她的确是疯了,嘴里一直喊着儿子,见到一个客人就拉着打量,看来也是一个失去儿子的可怜人。
此时,沐初云从她都房间里走了出来,忆雪愣住了,初云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一直都在楼下,并未见到初云从门口进来啊。但容不得忆雪多想,老妇人见到初云后更疯狂了,她撕扯着初云的衣服,双手用尽全部力气,一拳一拳都落在初云的身上,初云没有闪躲,她显然很不在状态,任由着妇人打骂:“你这个狐狸精,你还我儿子。”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这是忆雪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沐初云,忆雪眼中的初云,沉稳大气,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独当一面,没有任何事能够扰乱她从容的心,但这一次,她清楚地看到了初云脸上的悲伤与无助,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只是有的人喜欢把心事藏起来。
在店小二的帮助下,老妇人被拖进了房间,门窗紧锁。初云赶走了所有的客人,那或许是她第一次崩溃,不再是无声无息,而是将她的所有情绪宣泄于众。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愿意见任何人,包括忆雪。
她确实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了,忆雪也不愿意打扰她,可她想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凡间的这些年,初云她经历了什么。
没多久,初云将忆雪叫了过去,她的眼睛有些红肿,明显是哭过了,却依然从容的面带微笑,说道:“忆雪,你一定很想知道原因吧。”忆雪点头,“其实你大可以用法术窥探她都记忆,然后就可以知道一切了。”这个方法忆雪不是没有想到,但她不想用这个方法去偷窥别人的秘密,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初云姐姐。
“她说的是真的,她的儿子叫程天佑,是我在三年前认识,我们本来已经私定终身了,可是他的父母不愿意,于是我们就私奔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他的母亲会变成这样。”
“那程天佑呢。”
“他死了,死了三年了。”短短几个字,她说得很轻松,可是忆雪知道,她的心里依旧很难过,“我以为我早就可以放下了,可当和他有关的人再次出现,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心还是很痛。”忆雪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没有说话。“不要告诉她天佑已经死了,就这样疯下去也挺好的。”
“好。”
第二日,锦瑟阁的大门依旧紧闭,程婆婆被关在房间里,不过找了下人陪她,初云依旧光彩照人,好像没有经历过昨天的事,“我收到圣旨,今日前去普陀山剿匪。”
“姐姐也帮皇宫做事吗?”
“当然,不然我这锦瑟阁怎么开的这么大。”
璃月投来羡慕的目光,“初云仙子,我能和你一起去吗?”虽然从前在天宫她与初云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在凡间相处的这几日,再回想在天宫的初云,真的觉得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子,难怪忆雪都把她当成姐姐。
忆雪说:“既然璃月想去,不如大家一起去吧。”
“不过是一群小小的山匪,还不用劳天族公主和魔尊一起去。”可是忆雪又担心璃月的安慰,毕竟她并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拼死搏杀,修为也弱,“不如就让冷护法跟去吧。”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