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雪慢慢贴近洛千殇,看着他熟睡的面容,高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他睡着时清秀儒雅,像是凡间的翩翩公子,与以往那个油嘴滑舌的他完全不一样,“你干嘛,想偷亲我?”洛千殇猛地睁开眼睛,吓得忆雪往后一闪,撞到了床沿,“哎呦!”大叫了一声。
洛千殇用手轻轻揉着忆雪撞到的地方,边揉边捂着嘴笑,忆雪实在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地说道:“你还嘲笑我,还不是你害的。”
洛千殇立刻收紧了笑容,忙道歉:“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忆雪得意地笑了,“不过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趁我睡着偷窥我。”
哪里是偷窥!明明是正大光明地看好吗!还不是你连睡觉都这么好看,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忆雪真是有苦说不说出啊,她只有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我这是在哪啊,还有初云姐姐怎么样了。”她才想起来自己昏迷前初云也昏迷了,还有程天佑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来。
洛千殇耐心地一一回答:“这呢是我的寝宫,初云她现在在锦瑟阁,还好好活着,但她的精神状态我就不清楚了。冷烈和璃月都平安回来了,也在锦瑟阁,我也通知了夕颜和离浩让他们回来,现在应该也已经到了锦瑟阁。”洛千殇知道忆雪一定会一一问清楚,所以干脆都讲了出来。“天哪,我究竟睡了多久。”忆雪不由得感叹。
“尊上,冷秋郡主求见。”门外一个士兵的声音响起。
“不见!”洛千殇的语气明显有些烦躁。
可是,冷秋已经进来了,忆雪记得上次见她时,虽说她很没有礼貌,但穿着打扮还算得体,而此刻,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一个开屏的孔雀,虽惊艳但又有几分俗气,她一开口,忆雪更是差点没吐出来,“千殇哥哥,你好久没有回来了,秋儿甚是想你呢。”她明显是没把忆雪放在眼里,不过忆雪也不在意,她犯不着和这样的人斤斤计较。
“没看到公主在养伤吗,你来这胡闹什么,还不快回去!”一句话不仅把冷秋吓着了,就连忆雪也着实吓一跳,她从没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洛千殇,更没想过凶狠嫌恶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会是什么样子,此时的他,才是魔尊该有的样子的样子。
冷秋哭着跑了出去,忆雪说:“你这样对她,不怕她跑到冷时面前告状,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怎么,你担心我?”洛千殇上身往前一倾,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脸诡异的笑。
“哪有!”忆雪再三否认,不过仔细想想,洛千殇的处境并不好过,天族因为他是洛城的儿子而忌惮他,魔族又有冷时把持朝政处处为难他,忆雪自己也不知从什么时侯起,竟然在考虑这些问题,难道她真的在担心洛千殇?
“没关系的,冷时他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他目光里的坚定是忆雪未曾见过的,看来,魔族要有大事发生了。
忆雪实在是担心初云,硬是要回到锦瑟阁去,洛千殇拦着她,说她的法力只剩下一成不到,自己出去怕是会遇到危险,可是凡间都是凡人,哪里会有什么危险,一成法力足够了,洛千殇拗不过忆雪,只得让她去了,还特地嘱咐她早些回来。
锦瑟阁依旧大门紧闭,路上依稀能听见有人在谈论:“这锦瑟阁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天不开门营业,我都没法去吃酒了。”
“忆雪,你可算回来。”璃月看到忆雪,高兴地跑到她怀里,“那个沐初云整日待在房间里,一句话都不说,这里像是阴间一样,怪吓人的。”确实,这富丽堂皇的锦瑟阁里已经不剩下几个人了,时不时还传来程婆婆疯癫的声音,难怪璃月会害怕,但阴间可远比这要恐怖的多。
沐初云倚在半开的窗边,抬头望天,半天也不眨一下眼睛,她消瘦了许多,早已没有了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嘴唇苍白得像是一个已死之人。
“你来了。”她转头看了一眼忆雪,才有了些生气,“现在的我看着很可笑吧。”
“事已至此,姐姐以后有什么打算?”忆雪听璃月说,初云已经把程天佑的尸体葬了,说明她也算是放下了,只是伤心难过在所难免。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看了她母亲的记忆,我和他私奔的那天,他的父亲一气之下晕倒了,不久就撒手人寰,后来家道中落,只剩下他的母亲独自出来寻他,可是他却已经死了。是我对不起他,如果没有我,他或许会幸福安稳的过一辈子,我想下半辈子好好照顾他的母亲,然后一直等他,他说过,下辈子会来找我的。”
凡人死后皆入轮回,初云是神仙,可以长生不死,或许等待太过煎熬,但一直等下去,她也许真的会再次遇见转世后的程天佑。然而,程天佑那日魂飞魄散,没了灵魂的人何以再轮回转世,这一点忆雪都知道,初云她怎么可能会不知,她满怀希望的去等待,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点痴念罢了。
冷烈和夕颜回了魔族,璃月和离浩也都回到了天族,离浩说此次回去就向天帝提出解除婚约,然后就到魔族提亲,一切好像都在慢慢步入正轨,但幻琉珠的事依旧毫无进展,忆雪暂时无法回到天宫。初云说,她之所以被天帝忌惮,贬到凡间,就是因为她知道了一个秘密,这些年天帝没有对初云下手,是因为初云的姑姑沐青在天帝手上,而初云下凡前查到了她姑姑的下落,这才被天帝找个理由弄下了凡间。她说,沐青就被关在无妄海,她所知道的也并不多,只要忆雪找到沐青,或许就会知道所有的事情。
初云终究没有把忆雪与洛千殇的前缘说出来,因为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解决一件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顺其自然。她知道帮不了忆雪什么,她曾经怨恨上天不公,试图去反抗,可反抗的结果是让天佑魂飞魄散。如果再来一次,她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既然结果已经很糟了,为什么不去竭尽全力试一试,或许能改变命运也未可知,所以她告诉忆雪,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甘心被命运捆绑,要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忆雪不知为何走到了魔族,或许是因为她临走时洛千殇嘱咐,让她早些回来。因为初云的话,忆雪状态不是很好,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去找寻真相,既然天帝有意瞒着她,不惜除掉初云,她再去查探,会不会害了更多的人,就这样平平淡淡下去不好吗。洛千殇看忆雪精神有些恍惚,以为沐初云和她说了些什么,有些着急,“沐初云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她之前说的那个秘密?”
忆雪摇头,“不过是说些她以后的打算。”洛千殇才放下心来,说:“你呀,就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什么秘密不秘密的都过去了,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现在她不应该去找幻琉珠吗,怎么净想一些过去的事,反正那段记忆都已经丢失那么多年了,她早已经不在乎了,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忆雪突然走到洛千殇面前,步步紧逼,一本正经地问:“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