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的人只有许胜,这件事倒是不出我意料。”临近傍晚,几人相继准备回去,张娇拉着想要走的路遥坐在无人的后厨聊天。
宋媛媛则坐在楼上写作业。
路遥看了几天书后,就承认还是游戏打发时间快。
各大下载软件的平台上都看了一下后,路遥在手机中下载了一个不管哪个平台都下载量很高的斗地主,闲着无事的时候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听到张娇说话,她也敷衍地嗯了一下。
张娇对于路遥这个反应也不见气馁生气,她和路遥的相处模式在一天之内就已经格外清楚。
路遥玩她的,我说我的,她能听到还能给我回答。
我不会觉得她忽视自己,她不会觉得我话多吵闹。
刚好互补。
一直找不到可以与自己谈天说地聊各种有趣事情人的张娇在遇到路遥后,一天之内说的话远远超过过去一周说的话。
宋媛媛在下午时还感叹自己母亲话似乎变多了一些,还开朗了一些。
店内唯一没被破坏的后厨摆放着各种厨具,路遥张娇坐在平时客人少时,店员休息的地方。
背景声是从路遥手机里传出的“对A,不要,王炸。”
“你是能动手打服就绝不做其他事浪费时间。”张娇摆着手指一个一个地想他们的性格,和路遥相处时,她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说话的方式符合她真实年龄,“宋峤性格有时候过于大大咧咧,有时候又过细腻。”
她想起宋峤故意卖蠢逗自己笑,以防自己想起不开心事情的画面,又好笑道,“宋峤也不会选择报警,因为他太容易将别人的事情代入成自己的事情,一代入,他就慌了。”
她笑叹,“这一慌,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路遥听着张娇的分析,一声没吭。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界面证明了她又一次输了这一事实。
路遥一向在各大游戏上很有天分,即使是第一次玩的游戏也能迅速上手,唯独在斗地主方面,她感受到了长久以来从未在游戏中有过的挫败感。
连输十局的成就属实非常人能够达到。
即使手里有王炸或是四张一样的牌,路遥还是能以奇葩的出法输下这局。
张娇无聊的时候也曾看过路遥斗地主,当她看到对面有人出了一个三带二,路遥便果断出一个炸弹时,张娇沉默了半晌,果断选择放弃看路遥打游戏。
如果路遥是一个游戏主播,这个时候弹幕上应该满屏都是——气人主播。
匹配别人的时间很短,路遥抽出这点时间,她神色一惯冷淡,“还有两个人。”
张娇看着路遥,在内心里藏了很久的话终于感叹出来,“路遥,你这个表情总给我一种——尔等凡人都给我跪下的感觉。”
路遥一顿,有些怀疑人生。
宋媛媛知道她母亲其实是一个混迹网络多年且有些中二的人吗?
如果宋媛媛在场,她兴许会回复一句:谢邀,正写作业,不想挨批,我不知道。
见路遥听到自己这话后,眼神中流露出看傻子的复杂,张娇笑得堪称花枝乱颤,好半晌,才变回原来的从容。
她继续说,“谢海洋啊,我下午都猜错一次了,这次肯定不会猜错。”
张娇眼睫微颤,她想了想谢海洋的内心想法,试着将自己代入谢海洋,“我忽然希望自己猜错了。”
常言道,老一辈人很准,张娇虽然不到那个年龄,但对于路遥这个年纪而言,她也并不算年轻。
这种看人很准的能力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独有看穿他人内心的能力。
因为阅历丰富,见识过的人和事都多到数不清,才能以这种肯定的语气告诉旁人自己的看法。
但也有另一部分人群,他们则是因为经历过大喜大悲,看透世间百态。
“我怎么觉得谢海洋和你是同一种人?”
张娇语气中全是怀疑,原先没想到谢海洋,现在该说谢海洋时,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
脑中浮现出谢海洋平日里懒懒散散一副我是个废人的模样。
张娇现在感觉自己身为女人的直觉有错误。
路遥闻言,这才大发慈悲地关上手机,她薄唇轻启,“我不懒。”
张娇嘴角抽搐,“我不是说这个,是感觉你们都是能动手就绝不动嘴的那种人。”
路遥抬眸,眼中难得认真,“不。”
“谢海洋是不动手也不动嘴的那种人。”
打了半天游戏,嗓子有些干渴,路遥喝了口放在一旁的水。
张娇蹙眉,“可他跟你一样的选择。”
路遥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墙板上挂着的钟表显示时间马上七点,“他知道我会做。”
“能让别人动手的事情,自己为什么要动手?”
她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笑意渐浓,“恰好,我喜欢动手。”
张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被路遥说服了,“那倒也是。”
她又道,“至于许胜,用两个字就可以形容。”
张娇看着路遥,一字一顿,“理性。”
这个看法路遥认可,不过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觉得许胜理性。
而是因为之前学校里几个混混在放学路上堵许胜,具体原因是什么路遥记不清了,但她至今还记得许胜一本正经地教育混混的场面。
那场面,如果许胜长得显老一些,整个一老师教训学生的画面。
时间已经七点,路遥准备离开。
张娇提出要送路遥到门口,路遥拒绝了。
她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迈着脚步,店门口那棵树下靠着的那人原先在眯着眼假寐,听到脚步声在自己面前停下后才睁开眼。
“提到我了?”男生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路遥点了点头,与男生一起向西走。
那是与路遥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你怎么说?”男生似乎全然不在乎自己在旁人心中的模样,问这话的语气也是漫不经心。
路遥脚步未停,“说你懒。”
谢海洋啧了一声,“你夸我几句能咋样?”
“夸你几句我良心会不安。”
谢海洋被噎住了,半晌,又道,“谢了,改天教你玩斗地主。”
“滚。”路遥清冷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至少在谢海洋眼中是这样。
“你说这张保武家怎么住的那么远?我走得脚都疼死了。”谢海洋嘴不停,“这可比宋峤那八百米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