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坐在轿中,左眼用布条包扎着,在上百官兵的拥簇下,朝雷公庙走来。
走在前面带路的是李正虎,他趾高气扬的走着,身体左右摇摆,看起来很有派头。
到了雷公庙前的草坪上,李正虎示意抬轿的把轿放下来。
此时庙里有不少的善男信女在庙里烧香拜佛,和尚们各执其事,忙得不亦乐乎。
李正虎走进大厅,对那些善男信女吼道,“都散了吧。”
那些善男信女哪里刚见过这等阵势,百几十号官兵来到这里,肯定会出事情的。
善男信女们便快速的闪走了,和尚敲打木鱼声、念经声都戛然而止。
“雷方丈,快出来吧!”李正虎得意洋洋的嚷道,“县太爷来了,还不前来迎接!”
雷方丈闻信走了出来,双手合十,说道,“原来施主是县太爷,有失远迎,得罪得罪!”
“县太爷可不是什么施主,”李正虎打开窗子说亮话,“县太爷今日来是对你问罪的!”
“老纳乃出家之人,何来罪名?”雷方丈说道。
“老和尚,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李正虎说道,“其一、你私自放走射瞎县太爷眼睛的罪犯,其二、你恶毒攻击朝廷命官,其三,私自开挖暗道,藏污纳垢,聚鬼吓人。”
“阿弥陀佛!”雷方丈说道,“捕头说话可无凭证,我哪里放了罪犯?我哪有攻击朝廷命官?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说我私自开挖暗道,可这暗道我也不知道是何时所修。”
“姑父,他在狡辩!”李正虎忙对陈县令说道。
陈县令走下轿子,指着自己被射瞎的左眼对雷方丈说道,“雷方丈,你说那个黎光贤无故射瞎了我的眼睛,该当何罪?”
“阿弥陀佛,”雷方丈双手合十,说道,“罪过罪过!老纳并不知情事情的来胧去脉,不便评判。”
“你把他窝藏起来,并偷偷放走,又该当何罪?”陈县令说道。
“启禀县太爷,老纳并未做亏心事,心中坦荡,何罪之有?”雷方丈面不改色的说道。
“你还狡辩!”陈县令叫道,“把证人带上来!”
突然一个差役走上来,指着雷方丈说着,“我亲眼看到光贤跟他在说悄悄话!”
“阿弥陀佛!”雷方丈双手合十,说道,“想必这差官看花了眼。”
“放肆!”陈县令大怒起来,说道,“你说没有放走逃犯,那暗道门为何打开了?”
“阿弥陀佛!”雷方丈说道,“这暗道门从未关过。”
“那上次搜查为何没见打开?”陈县令反问道。
“本来就是打开的,”雷方丈说道,“只是差官们没看到而已。”
“你还胡说八道,本官念你们是出家之人,就不捉拿过堂了,”陈县令说道,“但这庙得封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雷方丈说道,“本庙是方便众善男信女信仰之所在,亦是我等之住处,如何封得?!”
“不封也得封!”陈县令说道,“不能由你们在此窝藏逃犯!”
“来人!”陈县令发令道,“把这庙给我封了!”
那差役将事先准备好的封条往庙门上贴。
“谁敢上前贴,我们跟你们拚了!”小柱子拿着齐眉棍横在庙门口。
剩余的几个和尚见状,齐刷刷的横在庙门口。
“你们想造反不成?!”陈县令怒道,“念你们是出家人,放了你们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们竟造起反来了。”
“阿弥陀佛!”雷方丈说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会与官府作对,小柱子,由他们去吧。”
“雷方丈,你这是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县令嘿嘿的笑道。
“阿弥陀佛!”雷方丈双手合十,说道,“世上之万物,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师傅!”小柱子叫道,“我们跟他们拚了!杀它个人仰马翻!”
“阿弥陀佛!”雷方丈说道,“那又如何?你们散了吧,还俗的还俗,云走天下的就云走天下。”
“师傅!”小柱子说道,“那你呢?”
“这雷公庙是老纳的祖业,”雷方丈说道,“我就在此厮守,一直到死!”
“师父!”小柱子等几个和尚哭喊着跪在地上,那凄惨的叫喊声在雷公庙上空久久回荡……
雷方丈的眼角也泛着泪光,说道,“是为师的连累你们了!”
“师父!”那几个和尚站立起来,个个伸手去拥抱着雷方丈。
“师傅,”小柱子说道,“依你的武功,这几十号人也还在话下,况且还有我们帮衬着你,你为何不动手?”
“小柱子,就算我们把他们打跑了,他们还会来复仇的,”雷方丈语重心长的说道,“与官府作对,这庙自然也开不下去。”
“那我们就这样放了他们?”小柱子说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雷方丈说道,“今后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陈县令带着那一帮人走下山去,李正虎边走边嘀嘀不休。
“姑父,那个黎光贤是他们放走的,为何不把他们拿下?”
“正虎呀,你有所不知,”陈县令说道,“我知道那雷方丈的武功非常厉害,若强行捉拿,势必会伤了很多兄弟。更何况又没有在他庙里捉拿到光贤那个小兔崽子。”
“姑父说的很有道理。”李正虎说道,“那我们就这样放了他们?”
“我们要捉拿的目的不是和尚,还是光贤那小子。”陈县令说道,“留着这庙宇,等光贤来上钩,他若回来的话,肯定要来这雷公庙。”
“嗯,我明白了。姑父想的实在是高。”李正虎说道,“找不到光贤,就拿他爹出气!逼着那小子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