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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孤 帆 远 航

回京一路王嘉善三人无话,樊冬一直呆呆的看着手里平板电脑像是还在等着雨琪的信号出现,可谁都知道那条项链被扔在地下那个堡垒里,等警察们顺着地下找到那个堡垒的时候早就空荡荡的了,这些人撤离很迅速却也不乱分毫,有价值的东西一样没留下,只在二层一个角落找到了那根项链。地上残留的血迹还很新鲜,这让樊冬险些崩溃,之后法医采样回去化验,王嘉善好言相劝说是不一定是雨琪的这才让他好一些。空着手赶去空着手回来,完全没有收获,老赵提议先回去采访一下曾宝珍,也许她会提供些有价值的线索。樊冬是什么主意都没有,外甥女失踪没法跟二姐交代,说谎又没有很好的理由,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翻腾弄得自己筋疲力尽最后睡着了。见这孩子睡了王嘉善和老赵开始勾勒这一天一宿的案情,他们分析之后分出几个疑点,第一就是这么大地下网络是谁建的?如果是犯罪分子因地制宜改建的话,那么这下面的通风系统和交通系统也太完善了吧?完全就是量身定做的地下工事。第二根据海警和市政工程人员协查,这个地下运输网络应该已经用了很久,这次暴露出来纯属偶然,所以在这之前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利用这个网络还不得而知。第三那女孩儿的项链没人知道是定位,那么为什么扔掉又是谁扔掉的?如果是她自己扔掉的会不会是有别的企图?老赵认为这孩子诡异的很,别的女孩儿害怕的她却不会,而且根据几次事件中她的表现,这一次很可能也是她临时决定要孤身奋战。

“你说的意思是,这孩子想要单干?”王嘉善皱紧眉头。

老赵抽了口烟苦笑:“人小鬼大又报仇心切,大概是小时候武侠小说看多了,学她姥爷那辈儿炮火中永生的英雄主义,这样人家的孩子我见过,我已老战友家里三代都是军人,仿佛他们一出生就带着保家卫国的使命。这样的人现在不多了,难能可贵的品质,可这孩子面对的敌人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王嘉善点点头:“这孩子想要做的事情总能带出点新的线索,可是这次我有种失联的感觉,再往后能见到她的几率应该不大。”

“她会回来的。”樊冬突然冒出一句。

王嘉善回头见樊冬翻了个身窝在后座上两眼红肿,可见这小子知道这会儿害怕了。

手机铃声响起,王嘉善接听是老邢:“什么?柏森?好的,我们在服务区等你们,到了地方给你发位置。”挂了电话赶紧命令老赵“前面服务区停一下,老苹果找到了,受了重伤投案自首点名儿找我,这会儿老邢他们押着救护车赶过来呢。”

“老苹果?!”老赵和樊冬等不及似的都精神起来。

到服务站发送位置,保险起见王嘉善让同行的三车刑警提高警惕保持警戒状态,他想,如果这里面牵扯一个背景雄厚的体系,那么包括老苹果在内的所有知情人都有相当高的危险性。作为一个老刑警他们没怕过什么,甚至生死有时都可以置之度外,但是面对一个无形且神通广大的对手的时候,除了做好充足的防守准备别无它法。他巡视着分布在服务站各个警戒点的同事心里不免忐忑,樊冬交代过雨琪姥爷那辈儿跟这个组织的战斗,半个世纪过去了,那个组织还能继续锁定这些人进行清洗,这就说明对方的手段和网络的发达程度不亚于一个国家安全系统的程度。他看着那些在服务站来来往往的普通人,他们并没有发觉身边埋伏的便衣,如平常一样悠闲的伸伸腿活动活动身体以缓解长途旅行驾车的疲惫,他们的生活是安逸无忧的,身边的危险并不会妨碍他们继续踏上旅程。不知道为什么,王嘉善看着他们心里平静下来,太平盛世国泰民安,作为警察还有那些保卫国家安全的人拼命守护的不就是这些普通人的幸福和平安么?想想曾老爷子那辈儿人,还有他师父舍生取义的那辈儿,多少人的生命铺垫出今天的盛世景象?突然一阵伤感袭上心头,他想到雨琪这个一心复仇的女孩,也许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单纯为了复仇?还是无形中继承了姥爷那辈儿的信念投身到了这场不为人知的战斗中了呢?也许这也是老赵说的那个军人世家的使命感,一代一代的耳濡目染让这小丫头早就在心里种下了保家卫国的信念吧?虽然现在还没意识到,但是未来也许会有个契机让她明白自己的使命,明白自己的义无反顾并不仅仅局限于个人的恩怨情仇。

“这世界要守护的东西还真多呢。”老赵不知从哪儿搞来一份泡面正吸溜吸溜儿的吃着。

樊冬在远处接着电话小声说着什么,看他背影好像很着急,王嘉善问老赵:“那小子又跟谁联系呢?”

“小神婆儿。”老赵见王嘉善没明白只好解释“还记得那个第一次在灵堂看见的那个满身花朵儿的老太太么?当时那上来拉架的胖闺女就是她女儿,这娘俩一个是马仙儿一个星座女巫,好么!曾宝珍醒了之后这姐弟俩就没断了联系,刚我听着说是那马仙儿算了一卦,说是流星西去什么将星凝聚……家主……家主……”他翻着白眼显然想不起来了。

王嘉善啧啧不已,好半天才感叹:“这家子还真是奇人异事聚齐儿,这马仙儿就没看看自己家风水?怎么出的事儿都跟别人家不一样呢?哦,对了,还有那小子说的三姨父,他的房地产公司是怎么回事儿?他跟那个地下堡垒有没有关系?这次回去咱得找他盘盘道,要说他跟这事儿没关系我都不信。”

“我劝你先别声张。”老赵扔了空碗抹了抹嘴小声说“直到现在你难道都没意识到这个案子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咱们无法企及的高度了么?盲目的去查只会导致相关人面临被灭口的危险,另外,你有没有发现所有遗留下来的活人基本都处在危险边缘?所以啊,形势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咱们的经验,接下来咱们要做好保密工作和人员的筛选,不能再让知情人生命安全受到威胁。”

“还是你心细。”王嘉善有些自责,这么明显的事情自己竟然一直没意识到,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赶紧拨通老邢电话“喂,哥们儿,你路上注意尾巴,不要让人盯上了还不知道。这事儿太严重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但是你要知道咱们所有人的命都有危险,多加小心没有坏处明白吗?好,就这样。”

“怎么样?”老赵有些担心。

王嘉善一脸茫然的说:“老邢找到柏森之后接到上级电话,命令他们一级警戒,还派了特警和一些安全单位的便衣来护送?”

“你看,又是个烫手山芋。”老赵吐出一口烟眯着眼饶有兴致的嘟囔:“咱俩退休前估计能干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案子,老王,咱哥俩可得保住老命啊……”

“什么跟什么这是?”王嘉善完全无法领会老赵此时建功立业的迫切心境。

樊冬举着手机凑过来对王嘉善说:“找你的!”

“啊?”王嘉善一愣赶紧接过手机。

“王警官,我们在闺女的病房等你们,一会儿有人接手你们的护卫工作。”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自我介绍“孙女的事我们已经收到消息,苹果归队有事要交代,接下来的事情咱们面谈。”

“哦,好的,您贵姓?”王嘉善听得一头雾水,刚要细问对方把手机挂断了,他迷惑的看向樊冬问“这是谁啊?”

“秦爷。雨琪姥爷的拜把子兄弟,也是老地下党,上次分手之后就一直没见过。”樊冬神情好像没那么紧张了,还有心情笑着说“这下我就放心了,他们几个在应该说明雨琪目前很安全,我姐说他们安排了人保护二姐,家里大人们也都各自回家等消息了。我姐还说昨晚上她给雨琪算了把星盘,说是有惊无险,水逆过后会有新的转机。只是家里有个将星若隐若现很是诡异,目前还不知道会怎样演变,但是总体来说不会继续妨害家人的安危。”

这一番话前半段听明白了,后半段听得王嘉善和老赵目瞪口呆,这家人的古怪本来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这么关键的时刻听到这堆不明所以的预言还真是有点无法消化。

“你二姐怎么样了?”王嘉善估计是懒得吐槽赶紧转移话题。

“好多了,今儿早上喝了口米汤说是能坐起来了。”樊冬复活了一样往服务区超市跑“我得吃点儿什么,饿得我头晕了都!”

老赵看着樊冬背影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我怎么开始羡慕这家子人了呢?心都这么大,这小子哭了一路现在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老王啊,是咱们老了还是这帮孩子太年轻了呢?”

“估计是咱们不太适应变化了吧?”王嘉善四处查看警卫漫不经心的说“咱们眼里塌天的大事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屁。不过也好,心态好比什么都强不是么?”

“哎?老邢他们到了吧?”老赵指着驶进服务区的一列车队。

王嘉善待车停稳赶紧迎上去,老邢下了救护车赶紧拉过王嘉善快速叮嘱:“我就负责到这儿了,接下来他们会负责送你们回北京,我这边有消息会及时联系你。记住,这两天的事儿别扩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是为了咱们大伙儿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回去注意安全。”王嘉善紧紧握了握老邢的手。

老邢上了辖区警车走了,老赵叫回樊冬上了车,王嘉善坐在副驾驶看着后视镜神情变得冷峻。

只见老邢几个人撤离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刚刚滞留在服务区的几个貌似路人此时聚拢过来,他们有的各自上了自己的车,有两人上了救护车,有个刚刚还伸展四肢貌似闲散的中年人指了指老赵示意跟在救护车后面。老赵瞪大眼赶紧点点头,他这会儿才发觉,刚刚休息站的一众普通群众竟然是同行?!服务区里刚刚卖给自己杯面的那个大姐这会儿和几个女服务员换了便装出来,几人迅速钻进一辆黑色商务车里,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作为一个老刑警竟然没能察觉这一切?难道从始至终这帮人都在周围而自己一直没有发觉?!否则行动如此迅速还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这一路人家隐蔽的很好,老赵脸颊一阵发热,作为老刑警这对他来说是个职业的污点。

四辆头车驶出服务区,中间是救护车和王嘉善他们几辆警车,后面压阵的是两辆空的大旅行车,这两辆车车窗贴的黑膜完全看不到里面坐着人没有,这都是刚刚停在服务区车场里的,当时谁都没以为这两辆车里有人。这会儿跟在后面就像两个移动堡垒,里面人应该不少,因为车身并不给人轻松的感觉。

“好家伙,这阵仗!”樊冬大口吃着肉夹馍俩眼不够用的前前后后欣赏这个阵势随口问道“叔儿!你们早就知道这帮是自己人了吧!嘿呦喂!你们真行啊!连我都蒙圈了。”

王嘉善和老赵脸通红谁也没接话,各自咽了口吐沫感觉一阵口干舌燥的紧张,表面还要装出如临大敌的威严气势遮掩心虚。发觉樊冬没有发觉,算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不禁各自内心里赞佩国安口儿这帮的素质真是要比自己强多了,竟然可以这样化于无形隐身于环境,又可以瞬间凝聚集结进入战斗准备。他们心里别提多佩服,转而又如临大敌的想到,这事儿还真是奔着凶险去了,否则眼前的一切还能说明什么呢?随着心情的紧张,归途显得特别慢,眼前道路无限延长以至于压迫的人心里一阵阵发慌。

海上风平浪静。私家游艇驶入公海边缘靠上一艘巨型货轮,巨轮上机械臂顺下一个升降平台,游艇上的壮汉依次把铁箱子和几个孩子押送上去,随后历哥和阿东几个也上了巨轮,游艇迅速驶离不见了踪影。他们上了巨轮安排几个人质关押在底舱,阿东吩咐几个手下跟着船员去了船舱,历哥让几个壮汉去底舱看守关押的人质,都安排好之后巨轮重新启动向西驶去。

阿兰几个被押进底舱又被分别关在几个铁笼子里,这次是一人一个囚笼,笼子里有床铺和被褥,雨琪还没醒被扔在床铺上开始打呼噜吧唧嘴。阿兰几个像是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有什意外,苏特伤口有些发炎开始发烧,船医下来给换了药又打了消炎针,折腾完之后他也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阿兰三人互相递了个眼神,林峰开始搜索底舱的构造,穆克起身查看笼门上的锁,底舱没有留看守说明只有唯一出口,密闭的空间丝毫没有光亮,几盏昏黄的灯依次排列在头顶,仔细倾听也听不到海水拍击船体的声音。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水下。”穆克得出结论,指了指笼门“这个锁就是普通的门锁,要想开不会很难,舱门是气阀的要从外面开启,我们从里面根本不可能打开。”

林峰泄气的躺倒在床铺上说:“这里估计是船体进水后可以随时封闭的货仓,船头位置离这里不远,我能听到马达在脚下震动的频率。以我们的能力也出不去,真羡慕他们俩能睡大觉,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没办法。”阿兰盯着远处角落放着的那个铁箱子说“那里面是什么?人么?这么长时间也没动静是不是死了?”

穆克冷笑:“不会,海上不留尸体,要是死了早就沉海了。估计也是麻醉了正睡着呢吧?”

阿兰心事重重的说:“看来里面那家伙比我们都重要,究竟什么人冒这么大风险要把咱们运走?难道是咱们自己人?”

“不应该,要是自己人早就把咱们四个干掉了,别忘了,他们从来不留任务失败的仓鼠。”林峰苦笑自嘲“目前咱们几个就是垃圾一般的存在,除了焚毁没有别的出路,这帮人恐怕是其他势力派来执行别的什么任务。”

“你是说咱们只是侥幸还活着?”阿兰不解的问。

穆克冷哼:“我觉得咱们能不能活到最后,还要看到了地方之后人家觉得咱们有没有用,如果没用可能下场还是死路一条。这只是时间问题,目前还是混一天是一天,这里密封这么严想出去根本不可能,除非等到了地方见机行事才能有一线生机。”

“那就只能先这样了。”阿兰看了看睡得昏天黑地的雨琪像是很期待她赶紧醒来,轻叹了一声也躺倒在床铺上,看到一只翅膀残破的飞蛾正反复扑打昏黄的灯,一股疲惫袭来她迷迷糊糊的自言自语“你们说,咱们是不是很像这只飞蛾?活在虚幻的光明里想要冲出去,可最后仍然逃不过遍体鳞伤的死去,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觉得期待目的地是不是也是一种妄念?”

林峰和穆克彼此看了看,他们也看向那只仍然撞向顶灯飞蛾,谁也没有回答阿兰的问题,因为这问题也是他们反复自问的无解之谜。

甲板上换了一身船员制服的阿东靠在栏杆上抽烟,历哥插着兜还是一副散漫的样子走来,俩人望着远处的天际线默然不语。

好半天历哥突然说了句:“老家伙真的死了吗?”

阿东回过头惊讶的问:“怎么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没事。”历哥歪了歪嘴角像是在笑,接着若无其事的说“我只是觉得老头儿死的太蹊跷,那女孩儿不是被一直关着么?怎么有机会跑出来杀掉老头儿呢?”

“你会有机会知道的。”阿东冷笑带着威胁的语气说“我劝你别被那丫头的外表骗了,让看守不要和她交谈对话,也不要轻易的进去船舱。不要让那几个孩子找到漏洞,尤其你们最看重的那个女孩儿,她的可怕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我刚刚还在回想之前哪里做错了,导致这样的严重后果,结果发现从始至终我们都一步步落入那女孩儿的圈套。别看是个孩子,可她具备老油条的智慧,别说你我了,就算是到了地方估计你们大老板稍有疏忽也能马失前蹄。”

历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真这么可怕?”

阿东扔了烟屁回身定定的看着历哥说:“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么?多加点小心总比最后后悔强。”

“嗯……”历哥撇了撇嘴耸了耸肩膀勉强回应:“好吧,既然你都这么如临大敌,以我的能力那就更没资格反驳了?”

阿东叹了口气,重新趴到栏杆上说:“这一路有的瞧了。”

“兄弟,放心……”历哥伸胳膊把手搭在阿东肩膀满不在乎的安慰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锁着,一个个捆得跟小猪儿一样,老子不信几个小崽子还能上天去?就算跑出来,你看看这水天一线的荒芜,离开这艘巨轮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阿东没说话眼睛瞪着天际,肩膀上那只手让他心里一阵膈应,脑海中划过前晚那女孩儿折腾完的一个细节,负责看守几个孩子的一个手下摸遍了身上所有的衣兜之后怔怔的对他说解锁器不见了。想起这件事他忍不住嘴角抽动,眼睛余光瞟到历哥那得意神情,他直起身大大的伸展双臂像是轻松了很多。

“走啊,喝点儿?”历哥斜睨着眼乐呵呵的鼓动。

“必须的。”阿东反手揽着历哥肩膀向船舱走去。

船舷扶梯后面闪身走出一个高个子男人,男人一头半长金发垂在肩上,方脸上留着络腮胡子,一对深邃的蓝眼睛望着远处两人背影。待那两人进了船舱,他回身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这会儿所有人不是在轮机舱就是在驾驶室,其他人有的在睡觉有的在餐厅打牌消遣时间。海上风平浪静,巨轮前进的速度很快,男人吸了口烟弹开烟屁快步走向通往底舱的楼梯。

底舱关押雨琪他们的船舱外,两个保镖在门口小桌上打扑克,桌上放着简单的食物和烟酒,显然这个枯燥的工作让这俩人百无聊赖。金发男人隐身在过道拐角,抬手看了看手表记住时间,扭身蹑手蹑脚的原路返回消失在旋梯顶部。

医院病房里,几个老头围着曾宝珍坐在病床边,门外每隔两米站着一个守卫。王嘉善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又吓了一跳,老苹果胸口包裹着纱布坐在轮椅上,樊冬推着轮椅俩眼不够用的端详这些守卫。进了病房几个老头站起身,见老苹果进来几人赶紧握住他的手,樊冬则是鼻子一酸扑到二姐怀里差点哭出声,曾宝珍拍着兄弟的头眼泪决堤是的淌下来。王嘉善和老赵插着手站在一边不知所措,他们也没想到这帮老头以欢迎战友归来的方式迎接老苹果。

“王队长。”梅爷上前和两位警官寒暄,接着其他几位也上前打了招呼,寒暄几句之后老苹果凑近病床前拉住曾宝珍的手说“闺女,别怪我,我们这也是按照你父亲的计划行事。”

曾宝珍摇摇头安慰他:“看您说的,刚刚秦叔他们都跟我说了。”

“嗨。你能理解就好。”老苹果紧紧握住曾宝珍的手好一阵难过。

王嘉善怔怔的问:“您说曾老爷子的计划?什么计划?”

“用雨琪做棋子引出幕后黑手。”秦爷沉声说,接着把之前抗战期间与白鳝的较量,还有内鬼毕更华的诡异身份等等逐一叙述了一遍。之后老苹果又叙述了曾红英被毕更华利用设局失踪用来报复曾宝玉的事情也复述了一遍,林林总总的往事听得王嘉善和老赵心潮翻滚不能平静,他们的理念里一直认为这是一次刑事案件,之前还一直不满国安部门对自己的排斥,如今一听冷汗都流下来了,其他的不说就说这个秘密的组织白鳝,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个存在了几个世纪的隐身帝国。

“那么……那么……”王嘉善脑子有点乱。

秦爷抬手制止他继续说道:“别急,你看我们都已经熬到现在这一把年纪了,你现在着急也使不上劲儿不是?再说,雨琪那孩子自从被红英生下来就已经注定要走上这条路,就算我们竭尽全力的护着也只会让她更危险,你也看到了,老曾被害身亡,而宝珍现在这样,可见那个组织有多么想要得到那孩子。”

“提个问题啊。”老赵脑子快插进来问“这孩子有什么特别的?这个组织下这么大力气要拿她?他们难道不怕暴露出来吗?”

“这对他们简直就是小事情。”老苹果捂着胸口咧了咧嘴“这孙子捅这刀还真是……哎呀。”

曾宝珍张大双眼惊讶的问:“您这伤是雨琪干的?为什么呀?太不像话了这也?”

老苹果被搀扶着坐进沙发里靠着,闻言苦笑:“要不是她这刀我现在还退不了休呢。唉!你说她怎么这么巧劲儿?这刀正好避开了心脏和肝脏,但是岔气儿肯定会的,可是缝上输输液基本就没事儿了。你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这么会用刀呢?”

闻言裴爷干咳两声看向一边,其他几个老头呵呵低头坏笑,老苹果无奈的摇头:“所以啊,咱们几个迟迟不实行计划都是瞎操心知道吗?你们可没见着那孙子是多不省油,把一帮大老爷们耍得团团转不说,饶着她不占理还总能让人落入圈套。得啦!放心吧。”

“放什么心啊。”曾宝珍不乐意的撅着嘴。

老赵觉得跑题赶紧往回拉:“说说你们那计划。”

“哦,对。”老苹果喝口水接着说道“这也是我打探来的,红英当年跑出基地一路逃回来可是受了不少苦,生下雨琪就跑的没影了也是知道那个组织会顺着她找到家里。但是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雨琪对那个组织的重要性,之前我所潜伏的这个船运公司一直是为组织服务的,混了几十年混到管事的才知道一些零零星星的内情,据说红英被骗之后就让毕更华卖给了组织的实验基地,那里很多被拐卖的健康女性都成了试验品,她们的任务就是孕育人工胚胎。”

“啊?那,那,雨琪是人工制造的?”樊冬眼睛立了起来。

老苹果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是也不是。你们知道朱凤朝用自己妻子的胚胎改造基因的事儿吧?卵子和精子形成胚胎的整个过程进行人工干预,就这么个意思。”

屋里所有人点点头。

“还有这种人?”曾宝珍心想自己还不如继续昏迷也许更好。

“这种技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那个组织掌握了。”老苹果想了想说“只是那时候的技术还无法稳定的制造出合格的孩子,也就是说技术有缺陷,每一批次的孩子都会出问题,有的是刚出生就被发现不合格,有的是几周或者几岁就会产生问题。也就是说,能成为合格的标准长大成人已经是千里挑一的概率,所以组织一直花费重金在全世界撒网寻找完善的基因技术,可是人类的研究似乎遇到了瓶颈,直到红英这批次的实验品被抱以重大的期待,因为这次他们使用了欧洲一位基因学者对技术进行了改良,可是啊,在最终的结果出来之后问题更大,这一批次所有的婴儿都无法逃过早夭的命运,而且病症都是心理和精神疾病,除了红英在受孕初期偷跑出来无法验证结果,其他同批次的婴儿都死了。这也是白鳝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找到红英和孩子的原因,尤其是红英在神智混乱的情况下被发现之后,她可能也是因为极度恐惧才会再次跑回来求助,结果害死了老曾又把女儿暴露了出来,老曾想要藏起女儿再想对策,可是那个组织派遣手下早就在他们碰头的地方埋伏好了,要不是老曾有经验,恐怕那会儿爷俩都交代了,之后红英在老曾的掩护下逃走了,可是老曾逃回来之后察觉到已经被监控,出于无奈联系我想要商量开始实行计划用雨琪做棋子进行最后的博弈。可是……王警官你也知道了,我来晚了,老曾死于非命之后我只好用暗语联系了这几位。最终我们还是想看孩子自己的选择是怎样的,毕竟这是九死一生的博弈,可是除了她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这个组织的核心部位。闺女,这是她逃不脱的命运,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但是我已经派了自己人保护她。所以……”

曾宝珍靠在枕头上有些茫然,如果这就是孩子的命运,那么除了她自己也没有人可以介入甚至改变什么。

王嘉善听了半天眉头拧紧问:“这是个什么组织?难道你们这一个世纪都没能找到?”

“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秦爷摇摇头说“这个组织是由几个古老的家族组成,核心、甚至直接联系的三阶管理层都是世袭制。外人和其他的家族想要加入那都连边儿都进不去,但是他们的触角遍布了全世界,无论政界、商界、科技机构等等等等,哪怕是为了一项技术或者为了毁掉一个国家,他们都有代理国出手执行。你们就想想这有多么可怕?直到建国之后我们的国家领导人意识到外国势力从未放弃伺机分裂我们的野心,针对这种潜伏的威胁我们花了几代人的力气进行防御,我们几个的生命属于国家也投身于此,再加上一直想要为师父还有那些无名英雄正名,我们只能将毕生投入到这份工作中。近几年我们对这个组织的调查逐渐深入,可是仍然无法进入核心,所有的势力似乎都在保护这个组织,我们培养的新一代特勤因此牺牲的很多,但是只要这个组织不铲除,无论这个国家还是咱们这些人迟早都会陷入战争和混乱。”

老赵脸部僵硬的问:“那……国际上也没人帮手?”

“凡是M国的盟国都很难插手,甚至说服他们也很有难度,那些国家都是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他们背后都有这个组织的家族分支操控使用。”老苹果掰着手指头说“你们也看新闻吧?凡是不服从组织的国家被分裂成了什么样子?政客被金钱操控之后除了利益哪里还有家国情怀这回事?我们的工作进行的艰难也是因为这些因素,当你自以为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其实身后早就有人背叛了你出卖了你,之后发生的事情永远无法捉到那个组织的手。”

秦爷长叹一声:“咱们中国目前尚且完整,那完全是因为咱们特殊的国策和良好的制度,那个组织一开始并不看好咱们也就没花心思输入隐患,可是近几十年我们发展强大了,那个组织也积极的布局渗透。幸亏是师父那会儿咬着731事件不放才有我们随时提高警惕的防备万一,可是谁能想到红英被当成报复老曾的棋子呢?这个毕更华我们也查了,他的家族早在清朝道光年间就已经是欧洲数一数二的富商了,据说他祖辈煊赫之时加入了某个团体,之后销声匿迹就跟从未存在过一样,而毕更华借着这身黄皮肤的中国人样子在民国时期潜伏进来,利用双重身份售卖军火、药品从中牟利,那会儿我们还把他当成爱国商人,随后调查才发现这个人根本没有明确的国籍!师父咬着白鳝不放才让他暴露出和那个组织的联系,师父的死也是让我们这些人紧咬不放的原因,而红英被骗也是现在雨琪难逃宿命的原因。这个毕更华直到现在都无法露出真容,这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死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房间里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这个古老巨兽一般的组织根本不是一个机构或者个人能够撼动的存在。有形的敌人尚可反击,无形巨大的敌人如何对抗?雨琪虽说是一枚必要的棋子,可是单凭她一个又如何摧毁这样的庞然大物,此时所有人都替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儿捏了把汗,几代人的恩怨难道只让她一肩担起?

“我就怕这辈子也见不到孩子了……”曾宝珍一扭身伏在枕头上大哭起来。

“别怕。”秦爷起身为她盖好被子,他走到窗前看着远方一片夕阳的晚霞说“生活在和平年代谁都无法体会到暗战的激烈,我们大国崛起也有伙伴,这几年也有不少国家加入进来参与到这场暗战中来,为了各自国家的完整和人民的幸福,他们也像我们一样前仆后继的开始了战斗。你放心,只要我们还活着,早晚有一天会把雨琪带回来。你要相信,这孩子在娘胎里就是带着使命来的,你们一手把她带大更应该知道这孩子的品性。我们一手教育指导倾一生所学教授她御敌的本领,她学的是一个世纪的暗战经验,这孩子虽然年龄小,但是她的智能加上一身的本领,我们相信她一定可以很好的完成使命。无论是老曾还是之前牺牲的那些战友们,冥冥中都会保护她,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做好各自的工作随时准备迎战。”

“那您说,我们能帮您什么?”王嘉善有些不自信的站起身忐忑不安的看着几位老人。

老苹果从兜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王嘉善:“小老弟,这个可是我这些年搜罗的不法组织黑名单,包括我那个船运公司,当然我已经死了是不是?那么,接下来就靠你把他们一网打尽了,一会儿回局里找你们局长,他知道该怎么分配任务。”

“我们已经通知潜伏的暗线配合你的工作。”梅爷拍了拍王嘉善和老赵的肩膀鼓励道“就算是大象,也能让蚂蚁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你看我们几个老家伙不是还活着吗?”

王嘉善和老赵立正给几位老者敬了个礼,随后告辞离开,樊冬赶紧屁股后面跟出去压底声音连声喊:“叔儿!叔儿!我怎么办?”

“你……”王嘉善一时想不出什么托词。

“家呆着吧!裹什么乱?”老赵一挥手拉着王嘉善走了。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什么人啊!”樊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病房垂头丧气的偎到二姐身边。

秦爷瞄了眼樊冬问:“小子,听说你本事挺大?”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樊冬也不抬头趴在床边闷声答道。

“跟爷爷一块儿干呗?”秦爷和几个老头瞅着他坏笑。

“不去!加几个菜啊?”樊冬耍起了孩子脾气。

曾宝珍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爸找你好几天了,留神回家打死你,这里就你最熟悉雨琪的习性,你不帮忙那我就不替你跟你爸说好话了。”

“我去!现在吗?走啊!”樊冬一听自己爹马上弹簧似的跳起来拿着包就要跑。

几个老头儿乐得开了花,老苹果捂着伤口使劲忍着,樊冬顾不上别的夹着包随时准备开溜的架势。

“闺女。”裴爷拉着曾宝珍的手说“你要相信雨琪,这个卫星电话你拿着,加密的谁也追踪不到,也许过几天会有孩子的消息。”

“干爹,您可别骗我。”曾宝珍紧紧的把电话搂在怀里,眼巴巴的看着秦爷。

裴爷温和的笑了:“干爹啥时候骗过你?”

曾宝珍难免又是好一阵落泪,随后老苹果安排在隔壁,爷俩在重重保护下安静的养伤。老苹果一生没有妻儿家眷,性情又是顽童一般没有正形,闲着没事儿就是给曾宝珍讲雨琪的一些趣事,爷俩情同父女慢慢也缓和了伤感和焦虑。

樊冬跟着秦爷去了特殊编制的机构,第一天这位小爷就后悔了,他那一头莫西干发型虽然将就合乎标准,可头顶那一坨脏辫儿怎么也混不过去。任凭他胡搅蛮缠最后还是让领导理了个圆寸,剃完头发这小子对着镜子端详好一阵儿心疼,后来要不是一个漂亮姐姐说好看估计他还得叽叽歪歪好一阵子。

秦爷眼里不揉沙子,对手下管理非常严格,樊冬紧锣密鼓的加入到工作中也认识了不少高手,没几天如鱼得水还学了几手更厉害的本领,这一天天的耳濡目染,让这位沉迷游戏的大少爷明白了使命和责任的意义,渐渐地他似乎也找到了命运的归宿。

巨轮仍在海上行驶,密闭的仓房里仿佛时间早已停滞,看守每次进来送饭都带着耳机,像是刻意避开几个孩子的目光。扔下饭食就转身离开,铁门一关就没了动静。那个铁箱子终于打开了,朱凤朝被关在另外一个铁笼子里,他的出现让阿兰三人心里起了波澜,他们知道这个人对组织有多重要。

雨琪睡了两天,醒来就喊饿,这次没了特别优待让她消停不少。无计可施之后也没扫了她的兴致,反而没话找话的和同牢房的几位聊起了家常,可她偏不理睬朱凤朝,这让阿兰他们感到诧异。

“哎?你们小时候都玩儿什么呀?”雨琪翘着二郎腿问。

林峰想了想:“你是指训练吗?”

“玩儿!玩儿!懂么?”雨琪显得有些不耐烦,两手比划着又不知道怎么形容。

阿兰三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玩儿过什么,最后雨琪放弃了,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苏特大笑,好不容易止住笑开始叙述苏特密室逃脱那次的狼狈。阿兰他们听得津津有味,苏特是脸面扫地索性背过身子不理他们了,等雨琪绘声绘色的说完,穆克怔怔的问:“密室逃脱是什么玩意儿?有那么难么?”

这回轮到雨琪愣住了,就跟让人泼了盆冷水一样兴趣全无,她眨了眨眼有些同情的说:“看来你们真是啥都没玩儿过。”

“你就死了心吧。”阿兰摊了摊手开始叙述小时候的生长环境“我们生下来就是群体生活,稍微开始记事儿的时候就开始了每天的训练,辨识枪支、刀具、毒药、还有各种杀人技巧,等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各种知识,只要是对日后任务有利的都要学,比如语言、解锁、搏击、体能、极限运动还有身体极限什么的。总之,没有一天闲着都是这些,记得第一次听音乐还是圣诞节听到教官室远远传来一种好听的声音,直到出了基地我才知道那是音乐……”

“啊?好可怜啊。”雨琪一脸同情的问“那你们也得考试吧?考得好有礼物拿么?”

“礼物?”阿兰噗嗤笑出声,笑了一会她突然变得严肃不再言语。

苏特有气没力的搭腔:“能活下来就是礼物。”

“什么意思?”雨琪有些茫然。

穆克耸了耸肩说:“就是我们所有人分组,一共七项考核,就像过七道关口,然后我们几组人开始竞技,成绩高的晋级,成绩不好的就淘汰……就……就……”

“就会消失。”林峰说完垂下头。

仓房里寂静无声,好半天雨琪才追问:“那你们的朋友也有消失的喽?你们知道他们怎样了吗?”

“死了吧。”阿兰板着脸又回到最初的冷漠。

林峰指了指苏特:“他的双胞胎哥哥就是在搏击考试的时候死在他手里的。”

“闭嘴!”苏特背朝着大家嘶声吼道。

雨琪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好半天阴郁的气氛都没有弥散开,一直沉寂不言的朱凤朝开了口:“你们知不知道咱们要去哪儿?”

所有人看向他。

雨琪指着阿兰他们冷冰冰的回答:“带你去制造像他们一样的小孩儿啊,我听说,你的孩子也会被送到那里,然后也要接受训练成为工具人。”

阿兰他们这时才明白之前对话的用意,心想一不留神又上了这丫头的当,可同时他们又都好奇朱凤朝的反应。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孩子现在好好的。”朱凤朝抱着头反复抓挠头皮像是要把下面的虫子挖出来一样。

“哼!”雨琪一撇嘴不言语了。

小孩子的恶性会传染,阿兰瞧不上朱凤朝的样子出言讥讽:“别做梦了,只要是他们看上的就绝对逃不出他们掌心去,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我们基地有好多像你一样的科学家,他们天天就是制造基因改造胚胎,找来一些载体来孕育直到生出来,你不是也把自己的孩子用作试验了么?你们做的一样的事,你的孩子又怎么逃得过和我们一样的命运呢?”

“是哦。”穆克恍然大悟一样一拍大腿说道“也许有一天他的孩子也会死在另外一个孩子手里!”

“不不不,你们别乱讲。”朱凤朝连连摆手声音却毫无力度“我的孩子被国安保护的好好的,谁也带不走的晓得伐?我改造他是为了让他赢在起跑线上,是让他更优秀,不要像我一样总是出错总是给爸爸妈妈丢脸。”

“你怎么知道他最终不会落到我们的下场?”林峰冷笑着问。

朱凤朝有些着急的争辩:“不会,就是不会!再说了,你们是怎样的我怎么知道?小孩子不要乱讲话。”

阿兰三人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人就闭了嘴,雨琪想了半天也没搭话,只有苏特缓缓起身走到栏杆前定睛看着朱凤朝。

“我们是怎样的?怎么说呢?”苏特扫视阿兰他们一眼说“我们就是很聪明,三岁就能学会很多语言和技能,当我们渐渐长大,我们没有同情别人的能力也没有理解的共情能力,我们除了执行命令成为组织需要的工具别无所能。还有,我们可以为了生存杀死朝夕相处的伙伴,即使是孪生兄弟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对我们来说,保持自身的优秀和性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完成组织的命令就是我们存在的价值,所有的社会体系对我们闻风丧胆,即使再成功的人再有权势的人我们都会为了组织的利益消灭他们!做完这一切我们也没有什么愧疚和羞耻那些普通人的琐碎,杀的人越多控制的人层级越高,意味着我们对组织越有价值。我在十三岁之前就已经无声无息的杀死了五十多个人,在我十八岁成年礼的时候我把一国领袖的人头奉献给组织,因为他不想成为组织的一部分,除了清除掉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人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蚂蚁就是臭虫,我们必须残忍才能活到最后,因为一旦出错,从小朝夕相处的伙伴也会像碾死臭虫一样碾死我让我消失的毫无痕迹!”说着他把衣服脱了,身上的纱布褪去之后露出纵横交错的伤疤。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朱凤朝捂住脸跪在地上像是在祈求什么一样不停颤抖。

苏特重新穿好衣服躺回到床上不再出声,看着他的背影阿兰他们沉默了,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存在,他们以前从未想过也从未真正的面对过。

“既然你不信那就走着瞧!”雨琪还想说几句狠话,想了想还是算了,看朱凤朝那个熊样子像是随时都会崩溃。

“不是……不是的呀……”朱凤朝捂着脸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晚饭时间船员餐厅,两个保镖端着托盘等着派餐,金发男人推着装食物的餐车走来:“底舱的晚饭。”说完他转身想走。

“等等。”一个身形巨大的保镖扔过钥匙“你去送。”

另一个保镖赶紧制止:“不行,老大说只能咱们送。”

“别闹了哥们儿。那几个关在笼子里又不会吃人?”壮硕保镖摆摆手“进去不要闲聊,一会儿我们会查监控知道吗?你要是搞花样老子就把你扔到海里。”

金发男人赶紧笑了笑拿着钥匙走了,两个保镖还在争执什么却也没再阻止,两人取了餐食回到座位上大吃了起来。

金发男人推着车进了电梯,出电梯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个纸卷塞进一盘食物的米饭里,做完这一切他推着车来到底舱门口,拿出钥匙开门走进去分发食物。

朱凤朝还在哭毫无察觉食物摆在面前,阿兰他们接过食物也没什么食欲,苏特根本没反应依然背对着大家一动不动,雨琪饶有兴趣的凑过来看着餐盘有些失望的抱怨食物像坨屎。金发男人递过餐盘抬眼看着雨琪,目光中有种想要传递什么的暗示,雨琪拿着餐盘和男人对视随即嫣然一笑说了声谢谢,男人起身推着小车出了门,重新锁上门如释重负一般推着车走了。

雨琪拿着勺子在盘子里扒拉来扒拉去满脸嫌弃,一边骂食物一边骂那些绑匪,米饭下面那个纸卷露出来,雨琪伸手取出快速藏在掌心里,接着拎出一片鱼肉咧着嘴啧啧了半天才骂了句:“鱼鳞都没刮干净恶心死啦!”

草草吃了饭,几人也没兴致聊天,朱凤朝瘫软在角落里发呆,谁也不搭理他,雨琪蒙头盖着被子面对墙壁,打开纸卷借着灯光偷看。

“别怕,找机会逃走,我会帮你!”玛鲁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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