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刑部所,五层平楼,灰白色调,显得阴暗森严。周围一公里全是石子地,连根杂草都没有,紫褐色的木篱笆围起来,前后左右有四根黄铜立柱,顶部散发红光。景色诡异,望而生畏。
第一层档案室的门突然打开,独自一人坐在凳子上的“聂清流”站起,向桌前符清流施礼,化为暗影离去。聂清流正了正衣襟,出门找楚枭,让他准备准备和自己一起进宫面圣。
符文和也在家中与影卫替换完毕,他起身前往户部。影卫下代国主指令,户部主陈近忠由符文和带入禁宫,昨晚清扫他国细作牵涉到了大韩遗族陈氏。
马车在城卫军的护送下到达了刑部所,楚枭在门口等他们。
黑袍看到了楚枭,停马下车,向楚枭施礼:“大人,嫌犯李不悔、吴有财、小黑和吴乞儿已经带到。”
“很好。你和队员去领报酬吧”楚枭拿出了嫌犯交接文件给了黑袍,又拿出了刑部人员出入文件给了站在一旁的城卫军,士兵抱拳施礼,拿着文件和同事一起回去了。
黑袍上车撤打开了厢门,出示文件后,与另外两位黑袍一起把嫌犯带下了车。
楚枭主要接过了被包成茧子的吴乞儿,其余的自觉立在他右侧。黑袍三人牵着马去保管处交还,为首的黑袍心里念着丹药报销的事,可惜没戏的。
聂清流也从大门处走向楚枭,他看着楚枭手里提着的吴乞儿,并没有伸手抱过,这样挺好。
“几位请跟我一起来,圣上有请。”
聂清流领头,一行人跟着,向皇宫出发。
皇宫并不算大,占地面积也就只是两个刑部大楼而已,由于没有三层以上的建筑反倒显得矮小。
路上无人说话,气氛显得沉闷。到了皇宫门口,聂清流拿出了腰牌,拓印留档,带人前往禁宫。
“昨晚死了不少人啊,楚枭你性子急,见了国主不要多说话。李不悔,你奶奶被禁锢在家里,刑罚判下来后,我会带你奶奶去囚牢见你的。”
“是,大人。”×2
对于自己奶奶性子,李不悔很是清楚。几位叔叔或许不会因为他被抓而做什么错事,可他奶奶一定会。哎,李不悔心里也痛苦,但他不能提前告知家里,信息太重要,为了大辰。
楚枭脸色是明显的青了,他在压抑着愤怒。昨夜洗衣处那帮女人没有报备,没有审判,私自在城中捉拿判党,连杀官员、商户、农民21人。双方交战声势浩大,虽说没有伤及无辜,但也弄得人心惶惶。关键是细作全死了,没有留活口,作为主管刑讯的,楚枭感觉自己的尊严遭到践踏。
不过聂清流大人这么说了,他只能忍着,虽然不止一次了。
小黑感到皇宫内禁卫泛着红光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它,吓到抱住了财叔的大腿。这帮人想杀了它!
财叔看着皇宫里的景色十分怀念,要不是因为吴乞儿,他这辈子都不敢回到这里。
禁宫门口,符文和与陈近忠早已到了,聂清流看到陈近忠那平淡的脸,十分佩服,昨晚他死的族人可不少。
禁卫在青铜门前输入真元,青铜门闪过灰光,大门开了,恐怖的压力远甚以往,丝丝黑气涌出。
小黑炸毛,露出了尖牙利爪,它迷离恍惚地回到了年少青衫薄,四处打杀争夺山头的日子。身形涨大,变得狰狞起来,爪子上的的镣铐“滋滋”地放着电流,却奈何不了它,无奈得撑出了裂缝。
“丢人现眼的东西,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财叔看小黑那膨胀得模样,恨铁不成钢,右脚踹下去。
“喵”的一声,小黑眼睛瞪大,后退了两步,身子开始缩小。
它更用力地抱住了财叔的大腿,眼睛闭起不敢看,爪子都吓得没收回来,割破了裤子,被皮肤挡住了。
财叔没空理小黑,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楚枭手上。
吴乞儿身子外面的符箓开裂,黑气围绕在他身边,顺着裂缝渗进去。
楚枭脸都白了,勉力维持着封印的完整,黑气在他手、臂、躯干处蔓延,脸上爆起了青筋。
“哼,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青铜门里如大日照耀,黑气散去,压力全失。
“谢国主大人!”
众人弯腰鞠躬施礼后,走进了大殿,浓浓的药香使所有人紧绷的精神舒缓了。走在最后面的三个禁卫关上青铜门,转身并排站列,如同铁石。
大放光明的方休雪看上去很年轻,高大魁梧,寸头剑眉,独目鹰眼,蒜鼻薄唇,从脖颈处有道刀疤斜斜的划过脸庞。
楚枭不自觉的松脱怀抱着的吴乞儿,他飘了起来,外面缠着的黑色锦缎慢慢化作飞灰,掉落涅灭。
方休雪伸手抱住了吴乞儿,手指点在他的眉心处,金光骤闪,一点红印显露不退。
“真乃人族麒麟儿,天佑我大辰,不朽。”
财叔很开心,以国主通天之能,吴乞儿一定是人类。那种恐怖的力量,财叔怕救了个魔王,人族从此灭绝,亡于自己啊。
符文和见大家不说话,他可不客气:“国主,现在四方教赤地千里,国土沦丧。如果这孩子的本事早早显露,恐怕遭人算计。一拍两散,人族危已”
经过一日夜考量,聂清流胸中有数,开口劝谏:“国主,符大人所言有理。臣建议先研究培养吴乞儿十年,他现在所能吸取出的本源怨气有限,不过百分之五。与其过早暴露,不如研究原理,强其体魄。能则一劳永逸,不能也有杀怪利器。”
方休雪捏着吴乞儿的小脸蛋,看他皱起了眉头,好像在做噩梦,漫不经心的说:“聂卿,连我都无法窥探他的识海,触及灵魂。其身体资质更是糟糕至极,除此之外没有异常,想要研究出什么,太难了。不过他不是杀怪利器,而是救世英雄,明白吗。”
“臣错了,谢国主提醒。”
“在场的诸位,这孩子能灭尽鬼魅怪异,我需要他是个人。就按聂卿的说法来,先培养十年。陈近忠,你当他的老师。”
底下的人除了陈近忠都大吃一惊,连财叔都大声说道:“国主不可啊,不可啊!”
方休雪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陈近忠,昨夜死了多少?该不该杀”
“禀国主,7人死亡,26人自尽,全都该死。闹事者属下自行处理了。”
“你恨我吗?”
“属下想说不恨,可对不起列祖列宗。”
“我在位一天,这天下翻不起什么风浪,就由陈近忠带这小孩,他是你们当中最顽固最守规矩的人。不服者,杀。”
底下的人只得喊了声:“喏”,国主决定的谁也改不了。
方休雪没有在意,是奸是忠,他心里清楚,看得明白。
“这事以了,诸位为了全天下的百姓辛苦了,谢谢。有功者封,有过者罚。”
“国主严重了,您才是最辛苦的。”异口同声,不过事实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