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文坐在车里，摸出手机给准备给叶澈打个电话，突然被敲了敲车窗，扭头看去，见他戴着帽子站在车外，便扭头给他推开了车门。
“早。”叶澈跨进副驾座上，递给程文文一个纸袋，里面是一杯牛奶燕麦。
“早。”程文文接过纸袋，眯眼笑。
她放开方向盘，打开了车里的自驾引擎，一勺一勺的舀着那杯牛奶麦片。
一层的车很少，毕竟只有任务证件的车辆才会允许通行；那辆贴着卡通熊猫的黑色吉普车孤零零的驶上禀江大桥，叶澈歪着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那条在深紫色的天空下呈现出黑色的江面，高高的升降塔上的指示灯映照在江面上。
“怎么了，不说话？”
程文文看着沉默的叶澈，问到。
叶澈回过头看她，撇嘴，说：“我该说什么？”
“额...我就是觉得你有点消沉。”
“没，就是这个单子有点棘手。”叶澈撇过头，压低帽子，说：“昨晚没睡好，我眯一会，到了行动部叫我。”
“哦。”程文文撇撇嘴，喝光手里的麦片，吐着舌头.......好烫。
原来还有叶澈会觉得麻烦的单子哦，程文文想，于是赶忙从车后座上放着的袋子里找出那份文件，打开车顶灯，认认真真的又看了一遍。
“本次任务代号为CN4S312，负责人：零队指导员少校程明，零队队员行动部大尉桑钱。
执行人：零队中尉叶澈，零队中尉程文文。
执行任务地址：063禁区CN-3号堡垒旧址，地下三层军需能源部。
任务简介：取回能源体。（具体情况与行动部任务相关人员交接）
任务下达人：CN-4号堡垒军事情报处。”
只有这短短的几行字，再往后就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签了字的纪律条款和保密协议，看起来并不算多麻烦啊，任务不是在沦陷区那边，也没有黑区参与，虽然是S级，但也不是很难的样子，比起311那次，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吧？
311那次真的很险，当时整个Z字号黑区的信号被无差别干扰，本部都联系不上，老马一个人下落不明，因此叶澈执意离队，桑钱带着她九死一生的脱离战场。
嗯，不过还好，大家都没事，等老马回来了，零队还是零队；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大概是因为叶澈还在介意那时候的事情吧，所以他才会有些消沉，大概还在生桑钱的气，毕竟他们两个从小吵到大，只不过这次老马不在，也就没谁能管管他们了，等他回来了要不要跟他说呢？毕竟他们这次吵得很凶......
“已经到了啊，发什么呆呢？”叶澈掀开帽子，敲着她的脑袋，无奈的看着她。
“啊哈？”程文文吃痛抬起头，见车已经停在了灯火通明的行动部门口，于是尴尬的吐吐舌头，摸出手机，输入门禁指令。
那道大门缓缓打开，程文文取消导航，自己摇着方向盘进了大门，门口的摄像头闪烁了几下，又暗了下去，程文文顺着主干道，把车停在了情报处的大门口。
程明早早的等在了门口，路灯下的他依然规规矩矩的穿着军装带着军帽：程文文从车上蹦下来，兴奋的喊着：“哥——”
“文文，”程明不由自主的笑着，看着卖力的挥着手的程文文，“哟，怎么还瘦了？”
程文文走到他面前，吐吐舌头：“还好啦。”
“老马不在，倒是没人管你吃饭啊。”
叶澈把帽子丢到车里，这才从车上下来，伸了个懒腰；情报处的玻璃大门打开，桑钱正好走了出来，叶澈与他对视了一眼，便别开了视线。
程文文够着程明的肩膀，偷偷瞄着桑钱。
“都进去吧，里面要签字，等下还得准备开会。”桑钱微微笑着，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等走完流程，已经是中午了，用过便餐，叶澈在后备处换上那套黑色紧身的连体衣，把那一地繁琐的外骨骼动力装甲拼接了起来，调试了一下灵敏度，便提着头盔出去了，那辆车早早的等在门外，叶澈自觉的拉开副驾驶门，跨坐进去。
程明见他进来，便按熄了手里的烟头，踩下油门。
“我送你们去天井。”
程文文坐在后座上，叼着发卡，把头发尽数挽起。
叶澈把头盔放在腿上，靠着椅背，问：“桑钱没来？”
“他没时间，上面给他派了几个文职，那边很忙，他就过来走个过场。”
“哦。”叶澈撇撇嘴，不在过问，转头看着外面的绰绰人影。
程文文扎好头发，看着车前窗上叶澈的影子，橘黄色的路灯光不断的从他脸上划过。
她把座位一边的头盔扣在头上，扒拉下面罩。
行动部天井，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塔形建筑，无数的高瓦钨丝灯上下把它照的明亮的刺眼，铁灰色的塔身印着大大的黑色“CN-4”的字样。
这里和行动部的其他地方不同，会有三支机动兵编队轮班值守。
这里，是与那个世界的通道。
程明把他们送下车，敬了个军礼，便离开了。
叶澈与程文文在巨大的天井里签了各种协议，坐上了通往外界的弹射胶囊。
弹射胶囊会从底下三公里处起步，靠着不断加大的加速度使它到达地面时的速度产生一个峰值，然后靠着内部引擎驱动来实现定点降落。
叶澈靠着胶囊内壁，加速度将他紧紧的束缚在缓冲椅上，他看着那小小的窗外不断落下是天井壁，觉得有些好笑，他想起一款很老的游戏，他们现在就像里面豌豆种子喷出的豌豆，一个接着一个，有时还会裹上火焰，一去不回。
但他们还是要回来的，一定要回来的。
那小小的天窗忽然敞亮，叶澈看去，那是真正的天空，纯粹的蓝色天空！
程文文呆呆的看着那片天空，尽管已经与它相遇很多次了，但是她每次看到天空的时候还是很满足。
他们越上云层，弹射胶囊里的引擎开启了，他们轰隆隆的向目的地驶去。
“叶澈（程文文）中尉，您好，我是青鸟指挥官，您接下来的任务由我全权负责。”
两人的耳麦里同时响起了这个声音，青鸟指挥官，是堡垒联邦的一台极限计算机模拟出的AI人类指挥官系统，它是文明、社会甚至人类生存的最高级保障，据说在文明塌陷之前，人类是绝对抵制由AI来直接统领人类的，但是如今，除了联邦会议，这台AI的命令就是人类的最高命令，绝对的，不可反抗的。
因为，也许这台冰冷的计算机，就是人类最后能派上用场的武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