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异种四肢缓缓移动着,莲花般的紫色口器中不断的滴落着淡黄色的腐蚀性唾液,它没有眼睛,靠声波或者其他的某种方式识别方向,也没有大脑,行动一半靠本能,一半靠异母对它进行的生物信息传输。
异母就仿佛一台精密的服务器,而那些异种,就是终端机。
当然不全是。
这种异种是芬格尔文明的最底层生物,人类叫它们“工种”,这种生物和另一种更适合战斗的“兵种”异种都是由异母直接操控,而还有一种异种,能代替异母操控其他异种,是芬格尔文明的“处理器”,人类叫它们“王种”,它们不受异母的直接控制。
这只工种在废墟上悠闲的散着步,叶澈的注意力完全都在它的身上,程文文负责全面警戒。
叶澈绕到它面前不远处的一面塌了一半的天花板上,小心翼翼的试了试天花板的结实程度,穿上的外骨骼装甲的他们起码有一百五十公斤,他不敢保证脚下的废墟不会再次塌陷。
举枪。
那只异种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转向叶澈,莲花般的口器不断蠕动着,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可下一秒,它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身体条件反射的扭动着,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它黑色胸口有一个漂亮的洞,皮肉翻卷,紫红色粘稠的血液溅开来。
“躲开!”
叶澈刚松口气,耳麦中便传来了程文文的声音。
几乎连思考都没有,叶澈条件反射的身体配合着动力装甲诡异的向右后方横移开五六米,同时举起了另一把冲锋枪。
一只半直立的异种从那天花板上猛烈的越下,砸在了叶澈刚刚站立的地方。
半直立,有些像地球上的灵长类动物,但是它们身上步满鳞片和粘液,四肢都是三指,有着亮黑色的弯曲的圆锥状利爪,脑袋跟工种如出一辙,几乎整个都是莲花状的口器,这是一只兵种。
这只兵种偷袭没有成功,下一秒就要开始呼唤同伴,程文文一个点射,它脖子上的那个如同鳃一般的交流器官被打成一团紫黑色的烂肉,与此同时,一片红色的光束笼罩了它。
那是叶澈的那把激光束冲锋枪的火力。
兵种愤怒的发出嘶嘶声,激光扫射将它全身上下打出无数个血肉模糊的洞,空气中散发着阵阵焦臭味。
兵种犹豫了一会,在猛烈的火力中带着残破的身躯,转身逃掉,只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废墟中。
叶澈看看地图,再三确认了周围没有了其他的异种,才继续贴着墙继续前进。
程文文垂下手里的枪,跟上了他的步伐。
头盔的面罩有些反光,他们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他们不需要表情,从他们降落在这个文明塌陷的地方开始,他们就不是堡垒中的人类了,他们是武器,人类的武器。
天气有些热,于是青鸟帮他们打开了装甲的空调系统。
叶澈感觉好了些,冷静的往前推进着,两人又越过了一段长长的废墟,绕过地图上的红点,整整用了一个半小时才来到通向二层的地下阶梯。
周围杂物很多,通道前有三年前布置下的凌乱的关卡,散落着三年前留下的人类或者异种的残肢,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蒙上尘埃的军用物资。
叶澈配合着程文文打下周围的几只异种,确认了地图后,摸进了通道里。
地下要比地面危险的多,因为两人雷达探测的范围有限,青鸟的探测卫星在地下也派不上用场,所以他们掌握不了异种群在地下的活动范围。
甬道里很黑,两人打开夜视镜,向前推进着。
叶澈看了眼地图,却是在黑暗中渐渐放松下来。
程文文有些紧张,叶澈听见耳麦中她紊乱的呼吸仿佛在他耳边吹气一般,于是无奈的问她:“你还是怕黑啊?”
程文文干咳一声,有些尴尬,不说话。
于是叶澈关掉了夜视镜,打开了头盔上的灯,调到亮瞎眼的1800lm(流明)。整个通道都亮了起来。
程文文吐吐舌头,也关掉了夜视镜。
因为头顶着1800流明的灯,叶澈怕晃晕程文文,于没有回头看她。
理论上来说异种对光线并不敏感,但是通常情况下上级还是会要求行动时不要成为光源,不过叶澈对此却一直保持嗤之以鼻的态度,按照他的话来说,即使成为光源,也比身处不可知的黑暗要好的多。
两人走了一会,便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里。
大厅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门,那就是通往地下的电梯。
想来电梯已经不能用了,于是叶澈拿着激光刀,在门上开了个口子。
运气很好,一路上都没有碰到麻烦的异种。
确认了垂直的电梯通道附近的情况后,叶澈便顺着电梯的钢索,往下滑,程文文紧随其后。
即使那1800流光的灯很亮,但是也不能照到电梯井的底部,从这里往下滑,两人大概要滑一公里左右。
青鸟根据他们身上的仪器探测了整个电梯井,然后把数据做成进度条摆在他们的数据面板上。
这不禁让程文文想起那些她喜欢玩的小游戏,进度条加载完,于是游戏开始。
两人就这样往下滑,无聊的看着进度条一点点跳动着,面板上的地图周围很干净,没有那些讨厌的红点。
不过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长,大概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进度条到了96%。
两人在离电梯井底部还有一二十米的地方停下了,理由很简单,地图上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点,就在电梯井的前面。
叶澈皱了皱眉,他们像咸猪肉一样挂在电梯井里,施展不开手脚干掉那只异种,而下到地面的动作太大,何况电梯井的底部有很多积水,贸然下去肯定惊动它。
“等等吧,它应该会离开。”
叶澈无奈的说。
于是两人就这么在挂在电梯井里挂了十来分钟,即使有着动力外骨骼,他们此时也十分难受,可那只异种仿佛铁了心一般,就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人商议了一会,决定找机会打掉那只异种。
于是两人又小心翼翼的往下又滑了一段距离,脚下就是那半开的电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