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怎么,我一个平凡的小毛孩跟你罗家主的女儿断绝联系,难道不是符合你心意的事情么?”
于一声哀叹中,千玥转过头去,手掌抵住下巴,平淡到百无聊赖地调侃着出现在身旁的那个人。
。。。
一秒,两秒,三秒。
“唉!”
他望着远方,早已不见罗婧身影的街道,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说着。
“终究是我眼拙了。”
“你跑了这里,可不是光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吧。”
“如果你嫩真心待我女儿的话,我可以把家族的部分事业交给你打。。。”
“这你恐怕又看错了。”
突然,罗承泽猛地睁大眼睛,察觉到了对方身上所释放出来的气息。
“脱俗八段!脱俗八段!无上之体的脱俗八段。。。”声音在他空旷的心房中不断回响着,犹如朝着永无止境的漆黑洞穴内大声呐喊一般。
他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罗承泽知道,眼前的少年已经具备了能够同自己抗衡的实力,而且还会继续成长,到时候,恐怕这座城市内,将没有人可以同他匹敌。
这从一开始就并非是一场长辈对待后辈的谈话,而是下位者,无知地想对上位者伸出援助之手。
“这顿我请。还有,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所以在那之前请把你看到的当成一个秘密。”
说完,千玥将钱放在了桌子上,脱身离去,剩余罗承泽依旧坐在那里,有些失神。
————
“咚咚咚!”
朝如雪的门前,这里是千玥离开之前的最后一站。
“嗯?嗯!”
一个头缓缓地从打开的门缝处钻了出来,她满脸好奇与疑惑,四下转动了下,完全无视了眼前的千玥,仿佛他就从未存在于那里一般,而朝如雪则在寻找那神秘的敲门人。
一秒,两秒,三秒。
她皱了皱眉毛,将其视为某个孩童的玩闹,疑惑自己的幻听,之后又于一脸释然,“悟”了,头顶亮起灯泡的兴奋中,慢慢地缩了回去。
“咔!”
门悄然关上。
看到这里,千玥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等等!!!!!!!!”
只见,在他脚刚抬起,即将落下的瞬间,大门被猛地打开,又于“啪”地一声,砸了到墙上。
“你就不能配合我一点么?!说好的幽默感呢?!”
————
几分钟后。。。
“啊~”
“对!这里,就是这里!”
“用力!”
沙发上,朝如雪又当起了大佬,开始了自己的日常康复保养按摩。
“啊~今天我们的大天才,怎么舍得来我这里,难道不是应该在参加宴会么~”
面对彼此已经熟悉到,让她一改以往的冷漠,而口中说着满含调戏的话语,千玥默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说起来,宴会的末尾好像还有一个环节非我不可,看我是必须得回去了。”
“别!别!别!继续!快继续!”
他的手刚从朝如雪的后背离开,就被她连忙伸出手一把拽了回去。
“那求我。”
“求你了!!!”
“。。。”
“啊~”
“怎么没有尊严真的好么?我们亲爱的如雪警长。”
“要不我再求你几下,然后你明天再帮我按一次?”
“嗯~加班费会很贵的,哪怕把你给卖了也不够。”
“好吧。”
几秒之后,她又再度问起。
“如果把我给卖了,能够换多少?”
“大概只够晚上再来一下吧。”
“嗯~这样啊,好的,那我马上写一张卖身契。”
“都什么年代了,还卖身契,你以为是早市里买几斤猪肉啊。”
“还不是一样,只不过是吃和不吃的区别而已。”
“不,应该是能吃多久的区别。”
“那你买不买。”
“不买。”
“别后悔啊!”
“不后悔。”
“那你欠我一次啊,不过晚上就算了,等我有时候再跟你讨债。”
“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啊~想不到我居然有了个小十岁的同事,这可真是,呀呀呀~”
说完,她两条腿在半空中蹬来蹬去,不断敲击着位于她身上,千玥的后背。
“脚别乱动啊。”
“好—吧—”
在十几分钟没有营养的谈话和按摩的双线并行之后,她躺在沙发上,全身放松得仿佛连骨头都融化了一般,意识处于梦境与现实之间。
千玥,则起身,将足以用很长一段时间的药剂,放在了桌子上,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等—等!”
她依旧眯着眼睛,但手臂却下意识地伸出,两根手指朝着千玥的衣服上捏去,如同想要抓住停靠于花蕊上的蝴蝶一样,哪怕身体前倾,都能够轻松挣脱。
“照顾好自己。”
“嗯,药酒我放桌上,可别对你的老胳膊老腿太残忍了。”
“还有,别忘了。。。。呼~呼~呼~”
下一刻,手臂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径直地跌落。
但在撞击到沙发之前,千玥就缓缓拖住,将其护送了到如雪身旁,盖上被子,最后再看了一眼,离去。
来到室外,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直到大门的最后一条缝隙完全消失,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这一次,便真的头也不回,一直走,背后,那栋熟悉的建筑也不断远去,从缩小,到模糊,然后——消失。
————
夜晚,清冷的月光在地面上缓慢地流淌着,趁人不注意间,又攀附而上,来到桌上。
朝如雪睁开眼睛,直起身来,对着空旷的客厅环顾了几遍,桌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药酒。
“他——走了。”
几十瓶药剂十分之尖锐,一针见血地点出了这事实。
她感觉自己的心里空荡荡的,闭上眼睛,仿佛能够感受到化为实质的情感在不断留出,体内的容器,此刻如同千疮百孔的陶罐,无论如何,都无法填满。
反倒,名为“寂寞”,不可视的气体,正逐渐占据,并布满着情感流失后的每一个角落。
她躺在沙发上,想象中,自己的皮肤早已脱落,肉体化为血肉,于脚下流淌,凝固,剩余一副白骨,静静地坐在那里,空洞的眼睛,容纳着名为“寂寞”的空白,以及沉寂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