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美食珍馐甚是诱人,宾得却难以下咽。原因只有一个,那乾坤袋找不到了。
可怎么就找不到了呢?他一下子就陷入了死循环。
一旁的黝黑的古丹还在垂涎欲滴的看着盘中餐,善于察言观色的牧歌又用胳膊肘抵了抵他。
古丹一抬头,这才察觉情况,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你们可曾见过有谁来过?”宾得还在怀疑是古丹反悔了。
他的话唤醒了牧歌的记忆,牧歌抢答道:“哦,上午我看到了森罗万象,本想打招呼,可他们似乎很着急,一溜烟就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试探性的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
“万象……”宾得想到从来不逃课的万象,他就清楚那猎物拿不回来了!他的心中明确的结下了仇怨,直到大仇得报!
位居第九的通感贤者对今日的午膳甚是满意。他对着略微饱胀的上腹轻轻拍了两下。然后休息片刻后,准备完成授课的使命。
可当他临到学堂,门口的白眉枫枫叶零星飘落下来时。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也许是惊诧,也许还有疑惧。他擅长的本领告诉他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强大的探索万物的空间,而这空间似乎不需要消耗精神力量,就那样肆意开放,并且还在缓慢扩张。
他就站在不远处,看了看学堂里信徒们早已纷纷就坐,等待他的到来。
霎那间通感贤者就明白了,但他还是惊叹又担心着,万象到底是什么,短短一夜间那个孩子就做到了他都无法达到的境界?
他最后进行一大口深呼吸,似乎准备好不再喘气,才淡定的走了进去。
但即使佯装的非常淡定,能瞒过信徒们的目光,也未必能瞒过冥想,真实的情感是不经意袒露的,难以用浅显地外表掩盖。
万象却已经感受到了这位贤者的震撼。
贤者起先没有把目光与万象接触,自顾自的讲解起来:“下午好,过了一天后你们可有突破?”
众人颓丧的不知该不该回答。
贤者假意笑了笑,“无妨,冥想本就困难,它虽然不是读心术能够直接穿透人的内心,但是真情实感多少是难以掩饰的,即便表情做的很好……”说到这里,他似乎有所意识,瞬间觉得没必要在装了。
他继续说:“何况冥想是通万物的,其程度越深所感越多!”他拿出了一个鸟笼,里面有一个蛋石头。
“今日,笼中有蛋,蛋中有鸟!大家就听听这鸟的鸣叫声到底在诉说什么苦恼。”
可能在坐的信徒们最讨厌的就是冥想课了,因为森罗就是这么觉得。闭眼后不仅安静到乏味,而且还想打瞌睡。最头痛的是从上课到下课,几乎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
森罗这次没有东瞧西看了,他与贤者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万象身上,万象居然没有闭眼!目光相触,万象只是淡然点了点头。就连森罗都难以置信。
“有谁听出来了?”大家终于听见了声音,虽然来自贤者,才朦胧睁开困顿的眼睛。
森罗突然想笑,他觉得大家昨晚可能都没睡好。
宾得特意不看万象,他的仇怨一时半刻不会惦记,何况现在需要专注于学习,或者说显摆。他打算赌一把,就算还未打通冥想,他也有所推断:鸟在笼中。
“老师,我觉得鸟也许想要自由。”他站起来回答道。
通感贤者认可点头:“不错,的确如此。”
众人不禁倾佩认可,贤者继续问:“它告诉你获得自由之法了吗?”
思维快速转动后,宾得回答:“打开鸟笼!”
“嗯,然后呢?”贤者按照宾得所说,打开了鸟笼。
“这……”宾得的脸面有些撑不住了。
贤者等待众人回应,但是没有人作答,他最终问向万象:“万象你来说吧!”
一下子,信徒们纷纷吃惊转头,这个万象又将怎样语出惊人?
万象点头回复:“鸟也想知道方法,所以它才苦恼!”
本来到这里,贤者已经满意了,所讲也就结束了。万象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瞳孔骤缩:“但是我告诉它,只要你相信你坚强的喙,不停去啄石蛋壳,等待你的就是自由!”
房间一下寂静凝固了,众人的耳朵全部竖立起来,那微微的啄击声传入鼓膜。石蛋壳逐渐破开裂缝,一只石鸟露出了头……
“心灵传导……”此时此刻,第九贤者只觉得那神照洗礼出了岔子,没有测试出万象的真实神彩。
不仅贤者这么认为,众人这么认为,就连森罗都这样想着。他的哥哥不知不觉达到了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宾得终于感受到了自己所担心的是什么,他和万象永远不是平起平坐的,万象在无形之中成了他的最大威胁!
信徒们内心就算有千百的不满,此刻已经屈服了!此刻,他们心中都有同样的称呼:天选奇才!
第九贤者终于坦诚的微笑起来,他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万象,你一直保持这样,难道不觉得疲累吗?”
万象也觉得奇怪,“目前还没有。”
“好了,我的课结束了!”贤者若有所思,但是他的深思有些复杂,可能冥想都很难解释得清楚。
接下来是古婆贤者的课。今天她的嗓门又高了八度,这让大家都开始担心她嗓子的健康。
“神也是会陨落的,众神离开世界前,会留下自己的神力结晶。大家的神格品相如果没有它,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再有所提升!所以它异常珍贵!所以如果有人没有神格,只要靠着神力结晶,也是能突破飞升的!”她看了看森罗和万象,似乎是说给他俩听的。
万象还是平静的很,倒是森罗激动起来了。
“上任神官梵净真者就持有一块神力结晶,可惜梵净逝世,那块结晶藏在哪里也无从知晓。”提及梵净爷爷,古婆高八度的声调里也透露出思念……
“接下来我们说说神族的神格品相,其实很简单:他们的神彩就是我们的七种颜色——彩虹神格!神族不需要曜日投射,他们可以在后脑勺处将神彩凝结成光环,当然如果他们想也是能够隐藏光环的......而神族之中的等级划分不是依靠神彩决定!他们靠羽翼数量来决定尊卑,分为:双翼神、六翼神、十翼神、十二翼神!譬如我们熟知的战神是最高级别的十二翼,所以才有能力抗衡至高的创世主......“
虽然古婆越说越激动,万象却心生怀疑:就算拥有十二翼最高神力,就真能赢得创造一切的主?
一天的课程结束了。对于万象只是转眼功夫,对于森罗确算良久的折磨。
等待夜色降临后,环形藏馆的顶层,上贤者那疲惫的眼袋由于激动在微微发抖。经历一个通宵的搜查,直到此刻。这个狂热的历史钻研者双手握着这本封面脱落的干净的旧书,一页一行的扫过去,深怕遗漏一个字。
但上贤者的视角不同于万象,他毕竟是历史研究者,对世界的了解十分全面。书里那个人所描述的经历看起来十分丰富,但越往后翻越觉得胆寒!他不禁怀疑写书的到底是什么。
也许书里所写并不是真的,其中有所隐藏。怀揣这种猜测他不得不找来了通感贤者……
通感贤者听闻万象所说那本日记已经找到,也非常好奇和期待。但当他进入冥想状态后,不禁汗毛倒竖!
两人觉得这事情光靠他们无从解释。就这样,一个简陋的破旧书本引来了所有的贤者。
八位贤者齐聚一堂,却不在神殿内,也没有请来昆汀。
这让古婆贤者异常不悦,扯声惊叫道:“你们倒是告诉我这烂纸本究竟有什么稀奇?把所有人都叫上了,九大贤者只有神官才有权召集。”
须弥贤者摆了摆手,“我们几个老友好久没聚了,非要听那个小娃娃号令吗?”
此话一出,古婆一下就愣住了,激动的态度瞬间平息。
上贤者做了个深呼吸,稳住自己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的颤抖,然后向众人解释:“诸位,这可能对于你们有些骇人,就当听听,别惦记着告诉其他人了。”
他没有等待众人回应,接着说:“这个日记,所谓的野史。里面的确记载了些东西在正史里能被验证。还有些事情,它们似乎从未发生,但你们把它们安插在历史之中,也都能说通……”
“正因如此,反而疑点重重,令人不寒而栗,我只说其中三个:
疑点1:他明确指出,创世主·恩达尔创造九个世界。谁还能知晓我们世界之外的情况?
疑点2:就是万象看到的描述,它从“天圆地方”画阵的池水中问世,水面金色波光异常刺眼,神族都不曾料到他们难以控制这股力量!所以将其永远囚禁……如果无法控制,靠什么去囚禁呢?
疑点3:最大的疑点!那就是时间成谜啊!通感贤者通过冥想询问笔迹的年龄,开头文字回应书写时间是在神族诞生后五十年左右,而最后一页的字迹回应是人类胜利之后,并指出永恒女性开始衰老。谁的寿命延续了那么久?把这些秘密写的一清二楚?
古婆听的心都发怵,“他说半神先知在衰老?他怎么清楚别人的健康状态?先知的玩笑可不能乱开,没了她都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金色光辉我觉得是真的!”通感贤者突然激动的说道。“你们不觉得离奇吗?历史上可没记载万象这种人类吧,毫无神格,法术神技却信手拈来!金色光辉也许就是万象,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他就是金色光辉了。”下贤者终于说话了,惊奇的想法越来越让他确信和激动。“怕不是那画阵有些不灵了?”
“冷静点吧诸位!你们怎么会不相信那天‘圆地方画阵’了?曜日投射永远不会出错,这力量来自世界,而不是神明。”须弥者心中其实十分失望,他也希望那天的洗礼中,森罗和万象投射出耀眼的神彩。
但是这个世界的判断是不会说谎的,没有颜色就是没有颜色!
“其实这些历史带来的疑点不管它存在与否,都已成定局,我们知不知道,也无法改变世界的运转,毕竟都是将死之人,那些谜团留给森罗和万象这些年轻人去慢慢发掘它不香吗?”须弥贤者一句话便让大家索然无味,纷纷摆了摆衣袖,慢步散去。
他们都不再关注这些疑点,只有那上贤者还在惊惶,这本日记似乎永远成为了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