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瑶一脸嫌弃道：“离我远点，男女授受不亲。”
佘耀把脑袋贴的更紧了，无所谓道：“没事，咱俩还小，而且是亲兄妹。”
耿文化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心道不加点难度你恐怕要飘了。问道：“既然你听到我说《里仁》，那么第一句是什么。”
“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第三句是什么？”
“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第五句。”
“……”
一问一答，耿文化直接脱离了某一本书的范围，随便提问哪一句，佘瑶回答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耿文化翻书查找的速度甚至没有佘瑶说的快。
一上午的时间，两人从古今说到中外，从书本说到实际。佘瑶才八岁的年纪，竟然回答的头头是道。有时候话题一转，把耿文化问的哑口无言。
现场除了佘潇、刘觅北其他人都惊呆了，佘耀口水直接流出来了，欲哭无泪“亲娘啊，你怎么那么偏心啊。”
耿文化越来越心惊，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眼前那瘦小的孩子，突然心里有了一个不该有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越来越心惊，心脏扑通扑通响着，快要跳出嘴里了。
瘫在座位上，手指微微颤动着，想拿起茶却撒了一身。
佘潇被惊呆了，以为先生被妹妹气坏了，连忙奉茶致歉。
耿文化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佘瑶，眼神很是复杂。喃喃道：“这等天才，怎么会出生在佘家……”
随机无力摆了摆手，道：“以后上课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就行。”
于是佘瑶在所有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最后一排，选了和桌子，趴下睡觉。从此两年来，课堂上从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过课间玩的最欢，经常趁课间将先生的茶加点辣椒油，往门上放一盆水，等先生一进门淋成落汤鸡……
不过令人费解的是耿文化从没有生过气……
此刻，佘瑶竟然又在课堂上讲话了，众人心里既好奇，又期待。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佘瑶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又趴在桌子上睡觉！
“孔圣人说要因材施教，我这是才疏学浅，浅水难养蛟龙，索性让蛟龙在我这小小的水坑里休息会吧。”耿文化摇了摇头，摸着胡须道对佘耀语重心长道：“你们兄妹来我的课堂已经快两年了，佘潇、刘觅北也将近三年了，虽然你读书差点，但是如果没有……唉，凭你祖上给你留下的田地、房产，还有你爷爷、你爹给你留下的声望、人脉足够你一辈子平安。”
这时候佘瑶睁开眼睛，身体仍然趴在桌子上，心想“这先生今天说话怎么跟交代遗言一样。”只听见耿文化继续说道：“听说佘老太爷去世后，你奶奶就去出家了对吧？”
佘潇、佘耀点点头，同时刘逆北也点点头。
耿文化没有在这个事情上深究，继续说道：“你家家大业大，你母亲……去世后你父亲没有续弦，你姐姐、妹妹早晚要嫁出去的，这个家终究要靠你撑着，你竟然……罢罢罢，总之你以后离厉村静远点。”说完，耿文化突然一愣。
“先生，厉村静是谁啊？”佘耀问道。
“笨，当然是那个乞丐啊。”佘潇为数不多的嫌弃了佘耀一回，不过随即问道：“先生，我们只知道他姓厉，你怎么知道他的全名呢？”
耿文化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解释，匆匆道：“为师今日身体不适，明年开春再见，如果有什么学习学习上的问题，也欢迎大家到我家找我。”于是收拾好了书本，打开门，在雪地中渐行渐远。
年底了，也快放假了，孩子们欢天喜地欢叫了起来，虽然穷人家的孩子读书不易，但天性如此，强求不来。
孩子们纷纷离开教室，因为这家私塾是佘家的，所以刘觅北带着佘潇三人打扫好了教室，熄灭了炉火，关紧了门窗，回家去了。
周围田地里的雪整整齐齐，而路上的积雪被行人踩了横七竖八的脚印，四个孩子打着一边打着雪仗一边回家去。
“哎呀！”一声，佘耀摔倒在地，三人忙扶他起来。佘耀却不想走了。佘瑶笑道：“哥，你难道因为喝水呛着就再也不喝水了吗。”
“那就不喝了。”佘耀摸着屁股，龇牙咧嘴道：“瑶瑶，拉我走吧。”说着蹲下身来，把手伸到了佘瑶面前。
“懒。”佘瑶背对着佘耀，双手后伸，抓着佘耀手腕，道：“走了。”拔腿就跑，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脚印。
佘潇拍手道：“三哥，我也要要。”望着刘觅北，双手伸出，满眼都是期待之色。
刘觅北笑道：“潇潇，你也太小看三哥了。”于是一手扶住佘潇肩膀，一手搂住她的腘窝，直接抱起佘潇来，道：“潇潇，抓紧了。”拔腿就跑，他年纪大，从小吃尽了苦头，平时干活又多，所以十三岁的年纪身体已经非常壮实了，抱起佘潇跑起来速度竟然丝毫不慢。冬天天黑的早，路上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道路上已经非常宁静，二人都想：“如果能永远在这样的雪地里走下去那该多好。”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是脸一红。
路总是有尽头的，不一会刘觅北就抱着佘潇到了佘府那条街上，街上的积雪已经被扫开了，天上的雪已经渐渐小了下来，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刘觅北轻轻把佘潇放了下来，这时刘觅北已经满头大汗。佘潇取出手绢轻轻的给他擦着。
“潇潇，你家又来客人了？”刘觅北看着门口的马车道。
佘潇摇头“这马车似乎没有见过……”
这时候门口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双手插着袖口，东张西望，似乎正在寻找什么，神情似乎很着急。
“财叔，这儿呢。”佘潇二人向他招招手。
那人跑过来，把他们俩拉到街头拐角处，又东张西望的，确认没人这才放心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