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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方

十方,也就是主角现在的名字,他当然不能被别人叫做“编号EC3001”,哪怕这种奇葩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也是有的。

穿越之后貌似点满了幸运属性的他,被姗姗来迟的垃圾回收商人捡到,然后卖了他现在的老板。

也不知道从“从人体罐头中出来”到“被人当作宇宙垃圾回收”,之间过去了多久,但他知道,从他能记事开始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现在是,宇宙纪元183年。

这个世界是一个人类征服了宇宙的世界,地球还是那个地球,只是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机会回到故乡去看看。

自己熟悉的祖国现在除了历史,在这个世界早就已不存在了,现在是太阳系联邦政府统治着所有的人类。

接着前世的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科技和文明神奇地跳跃式发展,在登月、宇宙空间站之后陆续又点出了可再生能源、太空轨道基站、太空发射井……等科技。

还发现了一个叫做星门的外星文明遗迹。

最后在人类不断的开拓进取之下,终于在公元2377年,太阳系联邦政府成立。

太阳系九大行星中的人类迈向了宇宙纪元,以人类为主的太阳系种族共同组成了同一个的文明。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到这些,十方的耳边总是会响起一个低沉与嘹亮相悖相存的嗓音:我和你,心连心,同住地球村……

(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主题曲《我和你》,演唱者刘欢先生,莎拉布莱曼女士。)

新的纪元就是宇宙纪元,不过呢,大多数生活在殖民卫星的人,对于时间几乎没有概念。

因为一天的时间长短在不同的行星系是截然不同的,就比如十方所在的这颗资源卫星,白天的时间长达半个多月,晚上也是一样,时间就是闹表,滴的一声要起床滴的一声要睡觉。

一睁眼一闭眼,一辈子过去了,哦不,是肚子饿了。

而这个名字——“十方”,是老板给起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是老板花了10方从垃圾回收商那里买来的,在激活后便随手起了这个名字。

“方”是货币单位,整个联邦的经济流通所使用的通用信用点数,在不同的星系有不同的叫法,他所在的殖民卫星属于木星行政区管辖,也就是L5卫星群。

太阳系从里到外九大行星分成了九个行政区,木星是第五个,它管辖之下的殖民地便是L5。

木星人习惯把信用点单位称为“方”,正如同地球人把钱称作“块”那样。总之,十方就是十块钱的意思,购买力么……差不多能买一头小猪崽。

按照捡到十方的垃圾回收商人所说,他原本就是一具未激活(相当于死的概念)的合成人。

所以在财货两讫之后,按照程序,老板把它成功激活,它成为了个人所拥有的“能动产”。

而事实上,这项交易的所有经手人都不知道的是,这具合成人身体早就已经被一个穿越而来的灵魂所占据。

合成人,在最近几年才成为一种商品在市场上流通,当然指的都是未激活的那种。

激活后的合成人也是人,和生活在太阳系的其他人种一样会受到联邦法律的保护,买卖人口罪在联邦大多数的行政区中依然是重罪之一。

合成人大多数都是严格按照指令行事的士兵,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军方非卖品。这里非卖品指的是整个的合成人,而不是单个器官或者肢体。

宇宙时代的人寿命都很长,只要是不是完全脑死亡,缺胳膊少腿之类的都算是小伤,前提是你能承担用于治疗的费用。

其实也不算多有钱,比如殖民星里边,半年时间换上一条手臂的人比比皆是,特别是一些愤青和好战份子,相比纹身刺青他们更乐于更换自己的身体。

这种行为被十方所唾弃:一个个脑残的东西,有那个闲钱怎么不想着换个脑子!

不过呢,一条纯生体合成的手臂恐怕要比合金版的要贵上许多,而且,医疗条件还达不到换脑子而不死的程度。

以财产增值的角度,几年前老板用十块钱买到的十方,到现在恐怕价值已经翻了好几百倍,不可否认的,老板还是挺有经济学头脑。

然而,十方对于自己的老板、产权人、拥有者或者称作奴隶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情,又爱又恨,有一点点的感激,有一点点的忧伤。

老板是一个医生,女的!她拥有着这个供给站,所以理所当然地十方要为供给站工作。

“想什么呢?光头小子,赶紧地,没看见老子赶时间!”

说活的人就是其中一个来供给站排队配给的人,还是一个刺头,就像之前十方所想的,他对这种动不动换胳膊换腿的脑残予以唾弃和鄙视。

这个人鸡冠头红毛大咧咧地打断了十方的遐想,后面的人里面多少有些期待的心态存在:惹谁不好偏要惹方爷呢,红毛是新来的吧,有好戏瞧咯。

得嘞,后面还跟着很长的队伍呀,想要配给,可以,但前提是我十方大爷有这个心情。

只见十方的小手娴熟地那么一抖,像极了前世学校食堂颠勺的大娘,勺子里的肉块从5块变成了3块。他向红毛递过去一个“怎么地!”的眼神。

红毛有些不理解,回敬了一个“你瞅啥再瞅试试!”的眼神。

只见勺中的三块神奇地变成了一块,十方熟练地瓢上一勺菜汤,清汤中的葱花用一个手就能数过来,“下一个!”

“一边儿去!后面还有几十号人呢。”一个两米多大膀子男人就那么一拨拉,将红发不客气地推到一边,红毛餐盘上本就可怜的汤水又撒走了一半。

大汉很客气地说着:“方爷,今儿有没有什么新菜谱啊?给俺尝尝鲜也行,其他您看着办,管饱就行。”

“闻着味了?”十方也不理会之前的红毛,仿佛马上变了个人笑眯眯说着。

“那是,大老远就闻着了,刚下班就赶过来。嘿嘿!”

“你们这些老饕啊……啧啧,爷心情还没差到哪儿去,后面的人人有份!”

后面瞬间起哄开来,刚才有些尴尬的局面顿时欢乐几分。

十方娴熟地舀了满满两大勺肉,勺子探向另一个食桶中,然后在汉子平稳端着的餐盘上淋上一层碧绿的汤汁。

同样的汤水到了这里不仅有翠绿的葱花还有粉白的骨头块、橘红色的萝卜片以及青黄饱满的蔬菜叶。

在大汉垂涎三尺的目光下,十方举起一根手指头,比出了一个“等等别着急!”的手势。

他放下勺子,从桌案下小心翼翼地取个一个小罐子,用一个小吸管从中提了半管晶红色的东西,然后滴在了那几块本就泛红晶亮的红烧肉块上面。

随着晶红液体的浸透,与肉汁交融扩散,整个餐盘仿佛发出了晕红晕红的色彩,顿时肉香裹挟着一种干涩的芬芳蔓延开来。

包括一边已经傻眼的红毛在内,在场的所有人的眼睛中都写满了“美食天堂”四个字。

做完这一切,十方才用不温不火不高不低的声音说上一句:“下一个!”

那仿佛得了至宝的大汉一溜烟跑走准备大块朵颐一番,连另一个补给品都忘了拿。

恐怕除了那个新来的红毛,后面排队的人都知道这片殖民区的老规矩:千万不要惹供给站的DR李不高兴,更不要惹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合成人光头——“方爷”的不高兴。

这两条占了其中之一,你不仅是要饿肚子那么简单,还有可能你将余生受着灵魂的拷问与鞭挞:

美食天堂,这处宇宙中原不存在的世人向往之地,将永远地离你而去,而你偏偏与它只有一指之遥。

上面的画面就是十方三年中的三大日常之一——扮演一个食堂工具人。

供给站算是殖民卫星的垄断行业,它有偿地向卫星上的工作者提供两大必需品,营养剂和活性剂。

营养剂原本就是像芝麻糊一样的牙膏状食物,补充人体所需能量和维生素,管饱,味道一般般;而活性剂在另一种意义上说,更像麻醉兴奋药物一样的东西,它提供人体抵抗太空辐射的能力。

没有了它,即便是穿着厚重的抗辐射服装走出了殖民聚居地的大泡泡,也可能让一个原本身体健康的人心脏骤停猝死。

这两样供给品都是有偿提供给殖民卫星上劳动者的,虽说是有偿但价格可以忽略不计,可以说是政府向勇于开拓的宇宙移民提供的一种福利。

情况就是如此,其他卫星怎么样十方不知道,不过从他第一天上工以来就干着这个的活计,而在老板发现他偷偷摸摸自己煮东西吃之后,供给站从那时起就多了一个福利。

原本的供给站招牌只是简单的连笔英文字母勾勒出的荧光字样——“DR.Lee's”,意思是李医生所在的供给站。

当有一天十方心血来潮地在后面补上了几个汉字,就变成现在的样子:DR李的美食天堂。

它甚至在三年时间里逐渐变成了这个殖民卫星地标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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