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溪镇后,林府两兄弟还是按照在学府时的节奏生活着,每日埋头修炼,不时相约出游,庸碌而充实。
说起来,虽然赵羽声自认为是咸鱼那一档的,每天嚷嚷着不想努力了跪求大腿包养,但是一旦真的做了某事,是势必会想法设法做好的。这种性格使他高中时从被同学怂恿以某top高校为目标,然后不知不觉间开始熬夜刷题,直到最后成功达成目标。而现在,这种性格也在影响着他,自从决定参加今年的府试,他的起床时间便一天比一天早。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清溪镇吗?我见过。
不错,赵羽声在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去府试看看,当然更主要的是,他总觉得林先行是因为自己不参加也一并不参加的。果不其然,在他向林先行说明自己的选择后,林先行很快也更改了自己的决定。
“那我等你挑战我。”林先行笑道,揉了揉赵羽声头发。
赵羽声心中那丝若有若无的愧疚感这才消了下去。
府试初定在十二月,和过年的时间极为相近,于是赵羽声向林瑾夫妇提议,今年去盘锦城过年。
“也好,我也有许多年未去盘锦城看看了,此番和你母亲好好逛逛。”林瑾想了会,叫了柳先生来问了下,旋即点点头。
一些留在林府中的长辈也有兴趣同行,另一些自然也非什么迂腐之辈,两边商量好家里事务,就朝着豫州出发了。
途径荆州,小甲忽然望着窗外“咦”了声。
“怎么?”赵羽声有些好奇,也凑到车窗旁。
小甲指了指不远处行色匆匆的一队人马,“那不是荆州的服饰,看着有点像雍州那块的。”
赵羽声望过去,那队人马皆着长衫马褂,领头的几个马褂上还绣着金缎,他们阴沉着脸,走了一段路还回头瞧两眼,赶着马匹的鞭子声越来越响。
“说不定是赶着回来过年,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小甲有些结巴:“可…可是,九州大陆上,南北不…不和这件事,几乎已经成了个常识,平日就是豫州有什么大的阵仗,也不见多少雍州的人,更别提南边的人去北边发展了,这是被两边都唾弃的行为。”
赵羽声侧目,“倒是忘了你自小长在豫州,后来才来的林家,那他们是为什么这时候过来了呢?”
小甲摇摇头,对着手指,“我还以为少爷读的书多,或许知道……”
赵羽声心中大喊,我哪来的时间读历史啊,我连你说的常识都不知道!
赵羽声再去看,那队车马已经远去,只剩个小小的影子。
都不是事,赵羽声往嘴里丢了片橘子。
晃着晃着,已经能看见盘锦城三个大字,悬挂在南门正上方。
赵羽声兄弟俩在南门口下了马车,与林府众人告别。
赵羽声拍拍林先行,他方才朝着某个方向凝视着什么,罕见的失了神。
“不好意思,刚走神了,我们走吧。”林先行说着就抬起脚,步法施展开,四周有微风轻拂,林先行也化成一阵风。
赵羽声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还有不到三天,今年的府试就要拉开帷幕。王一行如他之前说的一样,早早地就到了学府,在斋舍里一个人修行着。赵羽声进门时,特意放轻了脚步,生怕影响到王一行。
可王一行即使还在入定状态,感知依然变态非凡,赵羽声刚进门他就睁开了眼,他拿过一旁的毛巾,随意擦了擦头上的汗。
“晚上出去吃吧!”
“你不能让我歇一下嘛,我才刚回来诶!”赵羽声一躺下就不想起身。
王一行嘻然一笑:“我请客!今天陶然居任你吃!”
赵羽声一听,嗖的坐起来,“我可先说啊,我可不是没钱吃,这不是要给你个面子嘛!”
“懂的懂的,感谢云少爷垂青!”
陶然居是盘锦城闻名九州的一家酒楼,据说除了供给寻常食客的菜,还有固定供给皇宫里的佳肴。两人晚上大吃特吃,直吃的王一行大声叫穷。
“不是,这陶然居菜价怎么又贵了这么多!”王一行垮着脸,欲哭无泪。
赵羽声拍了拍肚子,满足地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提的要请我吃陶然居。”
“我怎么知道陶然居这菜价能贵到天上去啊?!”
“不就是供求关系那回事嘛。”赵羽声喃喃道。
即使王一行一夜之间穷得叮当响,府试还是按时召开了。
赵羽声常埋头修行,没来过道场几次,此时,道场周围的天地灵气凝成看台的模样,学府学生大部分坐在看台上,道场中央,陈院长在作最后一番发言。
“豫州学府府试第一场,洛小千对阵庄生柔!”
教授剑法的顾先生负责本次府试的主持工作,伴随道场左右两位身影的出现,比拼正式开始。
先前已经说过了,豫州学府府试,类似于打擂台,依据每年的排名,排名在前者不得主动挑战其后的,而刚入学的新生,或从未参加过府试排名的,可以挑战包括第一名在内的全体学生。除了每年都赚尽眼球的林先行饶七媛等人,也不乏那些埋头三年,第四年一鸣惊人的伏地魔。
豫州学府个个都是精英,谁都不服谁,所以每年府试总是到再无人有精力应战,才落下帷幕,确定最后的排名,由于这种暗含车轮战的机制,也会有人耍小聪明,趁火打劫,而学府对这种行为却总是视而不见。
“实力与眼力的交战啊……”赵羽声望着道场上激射的剑光,叹了口气。
“豫州学府府试第五场,赵清谈对阵饶七媛!”
话音方毕,看台上仿佛被谁按下静音键,随后心有灵犀的发出吸气声。
赵羽声还记得赵清谈,他报道那天就是赵清谈带他进来的,其后林先行来看望他时,偶尔赵清谈也跟着,两人关系还不错。
他看着下方道场,饶有兴趣。
熟悉的湛蓝色长袍首先出现,赵清谈噙着笑站在道场右半边,手上不见兵器。
饶七媛迟了一会才出现,她今天一身素白长裙,头上一根玉簪撑起凌虚髻,她朝对面的赵清谈微微欠身。
“天啊,今年怎么前十的战斗这么早就开始了?”
“谁知道啊,说不定赵清谈学有所成,想找人试刀。”
“那也不该找饶七媛啊,只有前面那几个才打得了她,赵清谈找她试刀,怕是刀没拔出来就败了。”
周围响起细碎的讨论声似乎没有影响到场上的赵清谈,他向饶七媛抱拳行礼,“请指教了!”,他迅速向后飞退,右掌心蓝光闪动,场上不知从何处飘出层层白雾。
饶七媛也不傻站着,一个从虚空中取出什么的动作之后,顺势抽出一柄竹剑,深吸一口气,身影一闪,竟是已到了赵清谈身前,竹剑剑尖抵着他心口,猛的就是一刺。
赵羽声摇摇头。
没有生机。
赵羽声修的万物诀,对万物生机感应极强,只一眼,他便分辨出,那被刺穿心口的赵清谈,不过一个虚影。
“真不愧是你啊!”赵清谈不知何时到了另一个方向,他左手迅速结印,“起!”
厉喝一声,饶七媛周围光点连续亮起,细看去,竟是一支支阵旗。
阵印既出,大阵瞬起,只见淡蓝色的光华迅速汇成一个“困”字样的字符,四面白雾像受了指令一般,齐齐聚向饶七媛,就要为她献上一座坚固的囚牢。
饶七媛凝视赵清谈,轻喝一声,右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竹剑通体泛起淡淡金属光泽,依旧是毫无掩饰的一刺。
这一刺,落在仍未凝实的白雾上,只听得“噗”一声,不仅是被刺中的那一团,道场上白雾尽数剧烈地颤抖起来,把原本就迷雾重重的道场搅得更叫人看不真切。
“两边都在试探。”
林先行不知什么时候找到他,坐在身旁。
赵羽声认同地点点头,道场上,重重白雾之中,一具冰俑悄然出现。
气温骤降,一阵又一阵的寒气袭击向看台众人。
下一刻,目中一线红光,擎起长枪,那冰俑电射般冲向饶七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