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最近的心情不是太好，主要还是因为辽人打草谷越来越频繁了。
辽人似乎已经猜到了公主就在保州，亦或许是想知道宋军到底战力如何。
不过斥候小队本来任务就不是直接对抗，只是负责收集辽人动向的情报，遇到敌人数量较少时才直接灭掉，所以几次交锋都是有惊无险——打不赢就跑，反正辽人不敢追，追上来就是一地手雷。
只是最近跑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个不能怪无情，原来辽人仗着骑兵优势，十来个人就敢来打草谷。后来跟斥候们交手过几次后被炸怕了，现在每次来都是几十人，多的时候百来人也不少见。
杨廷朗的意见是暂时示弱，因为每次对线只要宋军占了上风，下次辽人来的必然就会更多，若继续这样下去，不久后就只能动用秘密武器了，可眼下新火器的生产成本高难度大，因此产量并不多，还没到亮底牌的时机。
道理人人都懂，可身为大宋子民，小脾气确实有点难控制，尤其是眼看辽人来去如风，疯狂袭扰周边村庄，每当保州军赶到时，辽人已经早已离去，追又追不上，这样疲于奔命很是让人讨厌。
在手雷大规模生产后，保塞县城事实上已经成了一块铁板，辽人没那么容易直接攻打下来，可如果放任辽人滋扰周边，必然严重影响春耕，春耕无法进行，今年粮食可就危险了。虽说军营里开了一块地种马铃薯，但毕竟也就不到一亩，而且还要留种，今年也定然是指望不上的。
……
无情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一双柔软微凉的手轻轻按在太阳穴上，这种安心而舒服的感觉让无情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夫君可是在想辽人的事？”
“嗯。”
“辽人之事，非夫君一人能解决，莫愁坏了身子……”
“嗯。”
无情话少，莲儿也不在意，继续按摩着，不再说话。
按了约莫半炷香时间，无情总算是舒服些，站起来拉着莲儿的手：
“莲儿……苦了你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夫君战场杀敌，凶险万分，莲儿不能和夫君一起上战场，只能守在家中等夫君平安归来，这些小事算不得什么……”
“莲儿……”
“夫君……”
晚饭是一家人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莲儿在厨房做菜，公主和翠儿在布置饭桌，溪儿推着无所是事的许识聊天，不时被逗得娇笑连连……这些事情其实本可以交给下人的，可大家都不愿意，因为只有自己动手，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无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想起进军营前许识说过的一句话：“人拿起手中的武器从来都不是为了杀死敌人，而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似乎……开始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吃饭时大家都无所顾忌地谈天说地，聊到最近羊肉似乎涨价了，公主随口问道：“无情郎君，最近辽人可是不消停了？”
这些事情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无情答道：“确实多了些，跟我们交手了几次没占到便宜，改变了战术，频繁袭扰周边，然而并不恋战，只是破坏春耕。待我军赶到时早已不见踪影，辽人马肥，我们却是追不上的。”
公主也没什么办法，摇摇头说道：“兵家之事我实在是不懂，只是从书上看过说用兵之道在于以己之长克彼之短，辽人马壮善骑射，宋人兵弱善谋略……更多的却是不知道了。”
溪儿夹起一片肉塞进许识嘴里，许识完全不懂兵法，嚼着肉开玩笑：“咱们宋人擅长种地，咱就使劲种，撑死他们！”
公主笑着打许识一小粉拳：“就会说笑，就那贪得无厌的劲，我大宋百姓全去种粮也不够他们吃的。”
无情的眉毛却拧起来了，沉吟：“骑马……擅射……种地……”
猛地，无情站起来，向公主和许识一抱拳：“多谢小娘子、许兄指点，无情有主意了。”
没有追问无情是什么主意，反正说了也不懂，公主笑着摆摆手：“玩笑话而已，算不得指点，无情郎君有主意便好。只是定要注意安全，切莫让莲儿妹妹担心才是。”
说到这个，许识又打了个岔：“对了无情，如今咱们生活稳定了，你和莲儿该考虑婚事了吧？”
莲儿被许识这一问闹了个大红脸，闷头调戏着碗里的那几粒饭。
无情有些犹豫：“我自是想娶……只是最近辽人来势颇凶，我是担心若万一……怕是误了莲儿。”
气氛立刻冷了下来，这种两口子的事，旁人还真不好说什么。
无情说的是事实，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前线将士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绝对安全？真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让莲儿新婚就守寡么？虽无情说过若是出了意外就把莲儿托付给许识，可这种事情用脚后跟子想都知道根本不可能。
公主忙岔开话题：“婚姻之事自当慎重，旁人所言做不得数。我听闻杨将军说，军中开了一亩地，将发芽的马铃薯都种下了，总共约四百余株……”
……
夜里，无情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是今天想到了一些对付辽人的办法，需要仔细再完善一下。另一方面也是不知道该怎样给莲儿一个交代。
“夫君，夫君你睡了么？”门外传来了莲儿的声音。
无情赶紧起身给莲儿开门，见莲儿眼睛微红，似是哭过，忙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边说边伸手摸摸莲儿的额头。
莲儿摇摇头：“没有，莲儿很好，只是有些睡不着，想跟夫君说说话”
“快进来说，外面凉……”无情侧身让莲儿进来，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倒上一杯水。
莲儿却没有坐在桌边，而是直接坐在床上。
“夫君今日可是想到了对付辽人的法子？”
“有些考量，还不完善。”无情有一说一。
“可是太过凶险？”
“那倒不是，只是从未试过，不知是否可行。”无情尽量说的不让莲儿太过担心。
……
莲儿低着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坚定的目光直视着无情：
“夫君……让莲儿给夫君生个孩子吧。”
“噗……”无情被呛了一下，一口水喷老远，手足无措道：“莲儿，这怎么好……若是他日我遇上不测，你带着孩子该如何是好？”
莲儿笑着摇摇头：“莲儿相信夫君的本事，定能平安归来……倘若……倘若夫君真遇不测，莲儿孤身一人便再无去处，只能随夫君而去。若是有个孩子，便终究是有了份念想……”
“莲儿……”无情的心被这一句话彻底融化了，紧紧抱着莲儿，迟迟不愿松开。
“夫君……要了莲儿吧……”莲儿软软地挂在无情的脖子上，在耳边呢喃。
这一夜，被删减了好几千字……
第二日早，无情睁开眼睛时莲儿已经醒了，白皙的肩颈透着点点红斑，在清晨的阳光下更是透着一种从不曾有过的妩媚与娇羞……
莲儿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枕在无情的肩膀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见无情睁开了眼睛，柔声问道：“夫君醒啦？可要些吃食？妾身这就去做……”
看到这样的莲儿，无情一时间竟呆住了，想起昨夜的痴缠，内心充满温暖：“莲儿……”
第二日的早上再次被删减了好几千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