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朔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天云城的城主府。天云城的城主府并不宽大,至少可以说是夏朔还能够承受的范围。
东西向不过五六十步,外墙修筑得并不高大也就约莫两人高而已,上面砌的是朱红色的彩瓦,外墙正中间便是城主府的大门。推开“天云”匾额下朱红色的大门,迈过脚下那一个不高的门槛,便算是走进了这家城主府。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不大的花圃,上面长着不少的灌木,夏朔虽然认不出他们的种类,但也知道能够被种在天云城的城主府里自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物。
“在西厢那里还有几间空余的客房,你们可以先在那里歇息片刻。我这就去后房问一下父王可否方便见客。”
自从云天夏之前去北方牧场被那古怪黑气所伤后,便一直都在城主府里的后房修养。云天夏好歹也是有宗师之能,再加上身边还有府上名医调理,身体已经有所好转甚至那日敌人那宗师前来讨战的时候还能强撑着过上几招。只是那道黑气又实在太过古怪,即使云天夏倾尽财力物力却也久久不见痊愈,也就只能在敌人那宗师未出战的时候在后房休息片刻。
西厢房收拾得颇为整洁,艾、夏朔和王亚珏三人各自寻了一间住下。至于陈开,现在虽然已经有艾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掉以轻心。再加上这里毕竟还是城主府,陈开自然不便留宿,便也不顾这一路上的风尘仆仆,继续回到城墙边上监视敌人。
没过多大功夫,夏朔便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原来是孙青受了云天琴的命令邀请众人去会客堂。
夏朔自然也没有推脱,便走出门和王亚珏以及师姐一同来到会客堂。
会客堂位于打开门的那一丛灌木之后,沿着西厢房转过回廊,便就来到了会客堂里。会客堂正北挂着一幅一人高两人宽的画卷,上面画的是山顶湖畔云雾初开霞光满天之景。在这画卷的左右两边,则分别是一幅对联,上联是“一山流花云作雪”,下联则是“满天波影雾成酒”。
在画卷之下是一张半人高的方桌,方桌上放着一个淡黑色巴掌大的茶壶,左右两边则分别方着一个茶杯。
云天琴坐在方桌的左侧,坐在方桌另一侧的则是位须发皆白的老朽。老朽佝偻着身子,眯着眼睛,一口黄牙,脸上还有不少老年斑,乍看上去,饶是夏朔这样两世为人的家伙都看不出来这老头的真实年龄。
不过云天琴长得如此娇小可爱,这云天夏长得却又是这么老态龙钟,怎么想都会让自己想到一些有关乐于助人的无聊段子。夏朔可不敢真当着对方的面这样无礼,毕竟此地还是他们天云城的城主府,那北方牧场的黑气也还没有交到自己的手上。于是夏朔便只好扭着头,尽量避开云天琴的视线。
可是有些事情又怎么能够是想要藏下去就能够被藏下去的呢?
云天琴看到夏朔依旧是一幅猥琐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家伙从当时在城墙下呼喊自己的时候便是一幅登徒浪子的模样,虽然之后他和他的师姐答应了自己会来帮助守卫天云城击退敌军,但是却也趁火打劫地要走了那团黑气。那个打伤父王的黑气本身到底有什么用,云天琴并不知道,不过这种大敌当前讨价还价的做派真是让她尝到了十足的恶心感。再加上现在当着自己的面,露出这种猥琐的表情,云天琴对于夏朔的好感度就差没掉到负数了。
“咳咳,”老者似乎发现了云天琴和夏朔之间的奇特气氛,于是咳了咳,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见到云天夏就要说话了,夏朔也连忙尽力把脸绷紧,收起了刚刚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这样一惊一乍的表现,在云天琴这种有心之人的眼里就更算得上是对于自己和天云城的轻慢了。
艾对于老者此举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的王亚珏给云天夏连忙行了个标标准准的江湖礼节。王亚珏虽然时常以自己的金刀王家为豪,并且对于像夏朔那种把金刀王家不放在眼里的家伙更是十分厌恶,但是这并不代表王亚珏本身是一个背靠王家不懂礼节之人。
金刀王家虽然是东景州的庞然大物,但是靠的不仅仅是王大胆的宗师后期的实力还有就是多年积累下的善缘。王家虽大,但从没有侍强而霸。
云天夏虽然只有宗师初期实力,这天云城更是如今这幅危机四伏、朝不保夕的惨淡光景,但是毕竟是一城之主发话,该有的礼节却是一点儿都不能够少的。
可谁知,那老人见到王亚珏冲自己行礼,却也连忙挥了挥手,毕恭毕敬地冲着王亚珏还了个礼。虽然金刀王家是名门大派,但是云天夏好歹也是一城之主,怎么面对自己竟是这么谦卑呢?王亚珏还没有想明白此中的关系,那老人便是先发话了。
“王大小姐莫要折煞老夫了,你可是金刀王家的大小姐,在下不过是一方庸医,又怎能担此大礼呢?”
听到老人这番话之后,王亚珏不自觉地红了一下脸,原来是自己认错了对方啊。不过,这老人怎么也有宗师之威呢?
似乎是觉察到了王亚珏的疑惑,云天琴便出声解释了一番。
“刘风爷爷是我们家的世交,本身也是宗师初期。多亏了刘爷爷在这里,不然的话,那城外的敌人肯定早就杀进来了。”
众人一听也算是了然为什么这天云城至今未破了,一来是有了这城墙之利、守城之便;二来则是那些贼寇本身也不过是散兵游勇,鼠集蚁聚,难成气候;第三看来就是这城里是一城两宗师,没有想象中那么羸弱不堪。
“琴丫头,老夫如果真的有这磅礴本事的话,夏侄儿身上的黑气我自然就能够解掉了,又怎能看到他如今饱受煎熬呢?”
刘风摸了摸自己的白须,然后叹了口气。云天夏身上的伤他也是无能为力,不然的话,云天夏也不会派自己出来帮衬着他女儿来压压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