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二百六十二年,大秦崛起。
一曲绝壮雄歌正在历史的长河中盎然唱响……
此时在邯郸城中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有一个中年男子,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行装一边用不耐烦的语调大声说道:“我说,我又不是去享福,你拿这么多东西让人看见了还不笑话死我。快!赶紧拿出来。”
女子抹了一把眼泪,随手蹭到腰间的麻布衣上,随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又把塞进包袱里的保命“家当”又拿了出来。
“你看你看,女人家做事就是麻烦。我是去行军打仗,背着一把伞像什么话!拿出来!”
男人伸手抓住那把并不是很大的红色油伞就要往外拉。
谁知女子像疯了一样死死按住,拼命摇着头。
咿咿呀呀半天以后,终是男人妥协了。
巨大的修补箱里,那抹鲜红明显与里面的铁钩、铜线、木钉、麻线,格格不入。
但他依旧背着它,踏上了保家护国的征途。
一年之后,男人在驻扎的大营外修补着已有长长裂痕的弓弩。
亦如轰雷一般的厮杀之声从四面齐聚而来,他来不及看清周围状况,粗略的收拾好木箱就随营中士兵一道冲了出去。
一路上,随处可见的尸骨成山和血流成河已经表明了此战必定会是以一场败局收场。
在一处隐蔽的丛林里,逃出来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追杀之声仍无断绝,而那里也自然而然的会成为他们的坟地。
“两国交战,降者不斩,你们还不快快放下兵器,拜我秦营!”
男人看着周围士兵手里的兵器已经有些拿不稳了。
他扒开前面的两个人,走出来,哈哈大笑道:“即是交战,要杀便杀。”
秦将问道:“你是何人?”
“将死之人。”男人一脸坚毅道
秦将看了看男人身后的木箱,“区区随军匠人,也敢口吐诳言!”
“匠人如何?匠人所打的铜枪也能刺破强盗的心脏,匠人修复的弓弩也能射中豺狼的獠牙。而你们就是那强盗,就是那豺狼!”
一时之间,所有赵军士兵手里的兵器又都被紧紧握起。
将魂之下必有忠骨,国与家,都是他们宁死也要护住的地方。
一役战罢。
鲜血淋淋的丛木下,男人紧紧抱着那把红伞。
他笑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撑开了它。
女人不会写字,只用红色代替着自己。
赤色之下,他仿佛又看见了她挥汗如雨的削着青竹,吱吱呀呀的糊着油布。
可这次,他是真的……回不去了。
那秦将从马背上跳下来,用力地抽出那把红伞,血红色的穗绳荡在半空,随风而舞。
伞下默语,感念每一缕忠魂
赤色之上,现出点点红药与伞色相融……
一年之后。
“红药,人间的苦你还没受够吗?”
“阎君,还是应允了吧!这地府鬼多,不怕少我一个。”
“你可随活物积功德,何苦要执着于一把伞呢?”
“活物也好,死物也罢。都是游走于人间,积功德渡己,扬善念渡人。人间的苦多,我还未尝够。”
去吧……
附魂红伞之上,去看尽人间繁华,尝尽人间苦楚。
回来之后,可告诉我
繁华之后几多苦
苦楚之中有无甜
上至皇庭官宦
下至布衣走卒
寻到你想要的答案
即可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