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天点点头,说:“记住,不能屈服,不能退缩。要一直保住永不放弃的信念,否则,你将永远回不来了。”
古浩看着伏天朝自己一拂衣袖,古浩就被抛飞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里,刮着无尽的风,这里,黑暗中电闪雷鸣。古浩就这么被风吹着飞向黑暗中的雷窝。风如刀如鞭,切割抽打着古浩。古浩什么都做不了。
雷窝越来越近——不,那是雷电的海洋。古浩被风卷着,被道道雷电击中,雷电能直接击中古浩的灵魂。古浩觉得自己这一回不单单是肉身,连灵魂意识都要溃散了。
飞啊,飞啊,风依旧没有停歇,雷依旧狂暴,黑暗依旧无边无垠。一天过去,一个月过去,一年过去……古浩终于身陷雷海之中。
没有意外,古浩又是粉身碎骨只剩一缕意识。而且,雷电能直接伤害古浩的意识。这回,古浩连意识也痛苦不已。
“不能屈服,不退退缩,要一直保住永不放弃的信念。”古浩始终记住伏天的话。
十年过去,百年过去,千年过去……古浩觉得时间过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古浩有些怀疑伏天把自己扇到这个空间后,是不是已经把他遗忘了。
可是,古浩的一缕意识始终忍着痛苦告诉自己:保持不屈服,不放弃的信念。
又是漫长的岁月过去。万年了?几万年了?古浩不知道。好在现在的古浩已经适应了风、雷带来的痛苦,只剩下孤独和无助的感觉。
古浩想着家人。从最可亲可爱的母亲一直想到严厉的爷爷和话不怎么多的父亲。过去的一点一滴在古浩的意识中一遍又一遍地不断重复着。
过了不久,古浩不只是想念家人了。伏天、古教头、古步云,就连那些整天嘲笑古浩的人也被古浩一一想起。
想啊,想啊,古浩把亲人,把普通的人,把痛恨的人反反复复地想了无数遍之后,古浩也觉得无聊了。
古浩还在告诉自己:我不能放弃。放弃了,我就真的死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古浩对风和雷的伤害都麻木时,风就停了,雷也散了。单单剩下身子重新变得完好的古浩漂浮在黑暗当中。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孤独和无助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可是古浩不想真的死了。
还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古浩对周围的黑暗完全麻木了,连孤独的滋味都忘记了。古浩也忘记了自己是谁,身在哪里,要做什么。
古浩想啊想啊,想不出来。最后,古浩也不愿意去想了。
……
“古浩,要乖乖地坐着。妈妈锄完这一垅地,咱们就回去做好吃的。”
一个朦胧,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略矮,身穿瓦蓝色衣服的身影渐渐远去。
“古浩……妈妈……那是什么?”
那个身影渐渐地……渐渐地……远去,只剩满眼的,朦胧的绿色……
“妈妈……妈妈!”
此时,母亲的声音是多么动听啊!古浩想听到那个声音,古浩想看清那张面孔,古浩想到妈妈的身边去。
“妈妈!我是古浩。妈妈!妈妈——”
古浩的记忆如叮咚滴落的水线开始回归……
“记住,不能屈服,不能退缩,要一直保住永不放弃的信念,否则,你将永远回不来了。”古浩又一次默念着伏天的话。
“总要做点什么才行。”古浩告诉自己,“一定要回到妈妈的身边。”
渐渐地,这种意识变得强烈。古浩觉得自己真的要做些什么。必须要做些什么。
可是,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要怎么做呢?方法是什么呢?古浩什么都不知道。
古浩就告诉自己要朝一个方向过去。总有一天,会冲破黑暗的尽头。
认定了这一点,古浩就控制自己的身体朝一个方向飞去。
风啊,哪怕来一丝风也好啊!古浩开始怀念被风雷摧残的日子。至少,那时的古浩能感觉到痛,有还活着的感觉。
飞啊,飞啊……又是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古浩完全抛弃了孤寂和迷惘的感觉,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回到妈妈的身边。
“反正现在的我死不了,既然死不了,就会有无尽的时间,有无尽的时间,总有一天能冲破这黑暗回去。一定要回到妈妈的身边。”古浩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突然,古浩想到这么长久的岁月以来,为什么自己都不感觉到饿?自己还只是一个武者,可不像那些修士那样三五个月不吃东西都没有问题。更不像那些道境强者那样几年闭关都不用进食。
细细感受过后,古浩发现自己能从黑暗中不断汲取能量。古浩有了一个大胆地想法——要吞噬掉这无尽的黑暗。
想到就做,古浩在黑暗中修炼。
古浩运转心法,如平常引灵气入体修炼那样开始吸收这无边的黑暗。古浩的身体开始充实起来,也变得越来越强大,吞噬的速度正在变快。
“如果我真的有无尽的时间,自然也能完全吞噬尽这无边的黑暗,一定要回到妈妈的身边。”古浩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古浩看不到的是,其实,他一直身在伏天的院子里。伏天那一拂袖子,仅仅把古浩从屋子里拂到了院子中。
此时,以伏天的院子为中心,从水里,从泥土里,从草木中,从各种动物的身上,从各家各户的灯火中……都飞出点点微不可见的光聚向古浩的身体。
伏天在古浩的意识重新变强的一刹那就从盘坐的状态站了起来。此时,他欣慰地看着古浩的身体正迅速地排出污垢,在体外形成一个黑茧。
那点点微不可见的光不断飞来,没入黑茧之中。
飞起光点的范围越来越大。一里,五里,十里……三个时辰后,万里范围内各事各物都有光点升起聚向古浩。
终于,黑暗中古浩觉得自己无穷大了,也有了无穷的力气。古浩大吼着,一拳重重地击打了出去。
久违的光亮照进来,亮得古浩睁不开眼。那是清晨明媚的阳光。
当古浩逐渐适应亮光,就看到伏天微笑着看着自己。古浩什么都不管了,如一个分离亿万年后再次见到母亲的孩子一样直接扑到伏天的怀里……
清晨的阳光中,古浩摸着被自己击碎的“黑蛋壳”,有些不敢相信时间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而已。这一个晚上,古浩不仅融合出了很强很强的灵根,还完成洗筋伐髓,脱胎换骨了。
感受着如重获新生,结实强健的身体,还有似乎无穷无尽的力量,古浩问:“师尊,我现在是什么灵根?”
“自己内视看看?”伏天微笑着说。
古浩吃惊。内视?那是修士凝聚出元神后,灵识足够强大才能做到的事情。现在伏天竟然让自己内视,不会是自己直接突破到元婴期了吧?
伏天告诉古浩,古浩并没有突破到元婴期。
古浩之所以能内视,是因为古浩的意识经受了一次次极致的锤炼,意识已经如同元婴期的灵识一样强大了。
只是,古浩还没有凝聚出元神,还无法如灵识外放那样直接感应身外之物。
在伏天的引导下,古浩第一次进行内视。在额头的元灵识海中,古浩看见了自己的灵根。
那是教头所教的知识中所没有的灵根。
不同于纯灵根单一的白、紫、红、蓝、绿、橙、黄、黑的任何一种,也不同于双极灵根或双生灵根的暗红、紫红、墨绿……等等任何一种,古浩的灵根是黑色的。
在黑色的灵根当中,仿佛有广阔无边的星空,正在流转着七色光彩。那光彩灵动地变化着,生生灭灭,现出绮丽的纹路和光痕,没有一次是重复的。
如果说别人单一颜色的灵根是死物,那么古浩的灵根就是颜色不断变化的活物。
“师尊,这到底是什么灵根?”古浩再次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