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等到了蹦蹦跳跳像只兔子一样山苑,歪歪斜斜的戴着画家帽,提溜着一大包食物冲回了病房。许白总算是松了口气。真的,他很担心,许白被拐跑了,被别人欺负了。
却不晓得,只要山苑不欺负别人,那就真该谢天谢地了。等闲哪怕是来了一个加强营都得全军覆没在她手里。
“许白,我没有偷吃哦。”山苑提着大包递给了许白,眼睛往一边飘,歪着脑袋,一手背后。
“吃就吃了,喜欢的就吃掉了!我怎么会怪你了!”许白看着她的样子,拿过手提袋,然后快速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揉了揉她的帽子。
“嗯呢。”山苑感动的冒出了星星眼,她决定把许白在心里的重要程度往前提一提,嗯,就和呱呱并列在一起吧!排在爹和娘的后面,奶奶的更后面。他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吧!或许许白知道了和青蛙排在一起,也许真的挺开心的!
“素心,来了,晚餐,中午没有吃饭,饿坏了吧!还用我喂吗?”许白一边打开包装袋便回身问道。
“嗯嗯,......你喂我吧!”李素心里思考了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许白,她很想叫他哥哥,可是旁边还有个妹妹呢,叫名字?对了,他叫许白,旁边的孩子好像叫山苑!?不过叫名字显得不太礼貌。所幸就你呀你的称呼他了。
她很喜欢这样的温暖,她很想融入,哪怕这是最后一次,她也想深深记住这个温暖的味道,这是被人知晓,被人注意,被人认真的关怀的感觉。她感觉真的很暖和,像是阳光,天使的拥抱?
......上午的哭泣,显然,让她开启了久久迭机的大脑,虽然运转的缓慢,但是让她长久跌机的大脑开始胡乱思考了起来。她决定要开始做一个勇敢的人。
.......
许白和山苑陪着素心,一直到了夜晚,许白一直对着山苑讲着手里拿着的脑筋急转弯,美其名为,锻炼脑力。
“一头公牛加一头母牛,猜一个字吧!都猜吧!”山苑每次都猜不出来,嘴都鼓成一个小包子。素心则听的一脑袋浆糊,完全猜不出。只是安静的听着。她多想就这样融入其中,她很用力的试图猜出一个答案来。但是没办法,她做不到。
“那么什么鸡没有翅膀呢?”她听到许白如是询问。想了一会儿,她想到了,田鸡。谢天谢地。这个她知道。她吃过她那位朋友偷偷做的烤田鸡,在她饿肚子的时候。他把青蛙叫做田鸡的。
“是田鸡!”她说道。她有些开心,她觉的这些天是这么多年最美好的几天,尤其是现在。
“田鸡是什么鸡呀?”山苑好奇的摇着许白的手上的书。
“笨蛋,你怀里抱着的就是田鸡啊!呱呱就是田鸡,田鸡就是呱呱!”许白用手指点了点她额头,说道。
“哦哦,呱呱也是鸡呦!”山苑开心的理解了,许白差点捂头哭泣。这种理解也是没谁了。
“素心,你真很聪明哦,比山苑这个笨蛋聪明多了。”许白欣慰的说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呦”说完,摇了摇手上的书。李素心也微笑了起来,自己终于参与了进来。答对了一个问题。果然,人是很需要勇敢的。
“我才不是呢,许白才是笨蛋,大笨蛋,超级大笨蛋,你也才知道呢!”山苑叫嚣着,想要挠挠许白,她露出了小虎牙,张嘴便咬着了许白的手。
“哎呀,松嘴,手脏,有细菌的!松嘴。”许白满头黑线,试图把山苑拨弄开。
一时间,夜色下,病房里打打闹闹,欢声笑语。山苑撒娇和许白的气恼声传出了窗外,一直飘荡在窗外高嵩的巨大松树上。
松树顶端则矗立着一只夜莺,直勾勾的看着病房的窗内,爪子一张一松,抓的松树枝头道道印子。
.......
和前几天一样,此时夜里十一点了,少年们都还不会熬夜。10点就得睡觉了,而许白是个例外,他是被困苦的生活给教育的。他刚给山苑讲了睡前故事,一旁依靠床榻的素心也听的入迷了。
等到她们都沉沉睡去,许白给素心盖好了被子,抚了抚她的秀发,给她的额头一个晚安吻,很自然的,和山苑一般。随后抱起了山苑,轻轻的关上病房门,离开了医院,来到附近的宾馆,如意宾馆。还算安静干净的小宾馆,没有杂七杂八的人,许白特意挑选。
.......
安顿好山苑入睡,许白则躺在旁边自己的床上,转辗反侧,一直无法入眠,今天素心的状态,明显变的好多了。他觉的努力没有白费。可是想着想着,他试图代入进去素心的心理,却觉得变化有些过于迅速,尤其是夜晚的时候,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他代入时就会觉得吊诡的感觉。
他开始越来越不安起来,这种不安更促进了他的不安预感。他起身看向窗外,然后收拾好了衣着,离开了房间,他决定今晚就这样守夜了,不安感让他执意如此。
给山苑盖好被子,关上了门。许白静悄悄的离开宾馆,来到了医院,晚风吹着碎发,偶尔有夜行者路过,偶尔一闪而逝的车灯,还有医院特有的那种冰冷感。他慢慢走到了素心的楼层外,来到了她的病房门前。
透过门上一小块透明玻璃窗,他的心一下子像是被扔到了冰块中,骤然紧缩冰冷,连带着皮肤外一下子渗出了冷汗。
病床上没有人,房子里除了吉他和画板,还有食物之外,没人???
许白推开房间,急速的在四周上下,床底都巡视了一圈,又趴在窗子上,到处巡视,跑出病房外,对面房间,巡查窗外,紧接着,这一楼的男女厕,不断奔跑寻找着。这一晚,月明星稀。
是个告别世界的好日子,她该向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不,是永别了。她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想要,怕失去,也就不想拥有。她无人可依,也无人倚她。除了难过她还剩下什么?剩下也只有难过的回忆了。未来好不好,她一点也不期待也不憧憬。
过去全是坏的,现在也是,所幸那就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所以,存不存在,有什么意义呢?她以前有这种念头,直到今天,才勇敢的迈出了这一步。
天台上,李素心瘦削的身形,穿着不断随风飘摆的白裙,赤着脚,秀发被风吹拂着,站在医院楼顶,这个高度足够她和世界说再见了,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她看到一只鸟儿从远处飞进了医院里,绕着医院内院转了几圈,随后便矗立在松树枝头。
她伸出了双手,抓住了一缕缕的熏风,晚风吹得人欲醉。踌躇了一会儿,想再眷恋一会儿,这个世界的晚风与夜色。
许白一边奔跑一边试图代入着少女的心理,换位思考。然后便直奔着天台而去,看着天台上被推开的铁门,他豁然的冲上了天台,随后慢慢的停止了脚步。
可惜这个动静,依然被素心发觉,她惊鄂的看着许白,没想到他会来,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狼狈。
“素心!”许白试图挽留她的脚步。
可是李素心闻声,加快了脚步,直接一跃而出了顶楼。许白的心一下子咯噔一声,他立即起了忿火,怒气上升。直接从这边奔腾而去,一跃而出,跳出了天台外。他愤怒的是他自己,于是和自己赌气似的一跃而出,看到素心飘荡的身体,他只想加快下坠的速度,救起她,弥补自己的过错。
很显然,他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常识,G以及人是不能飞的。直到跳到了半空,他方才无奈之极叹了一声“草,尼玛!”。
此时,急速的气流冲他喷涌而来,地面和草坪也急速向他撞来,他看到了那个孤独的少女正在寂寞的走入死亡了,他不愿意看着,她一个人孤独的活着,也孤独的死去。他想在在她撞入地面前,抓住她的手,告诉她,她永远也不孤独。
而李素心,则面朝上看着上面面又掉下了一个东西,一个人,是许白?没错了,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他也要陪着自己离开呢?她想不明白了。只是觉得很后悔,她不应该带着他一起死去。他是快乐的,不像自己。不应该和自己一样对世界,说诀别的。可是她此刻无能为力。眼泪也涌了出来,飘洒在半空中。
现在他们都要死了,她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开心的是真的有人这么在乎自己,难过的是自己明白的太晚了。这个存在的意义,她领悟的太晚了些。这既是命运吧!
这个静谧又吹着熏风的无星之夜,明亮的月光照耀在,夜空两个少年的身影上,飘荡的裙摆,飞扬的碎发,还有少年那向下伸出的双手,那是他深深的挽留之心和郁闷之情。
我许白,今夜要扑街了。算了,就这样吧,山苑要好好活着啊,还有思烟,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母,别了,他那美丽善良的院长大人。
风呼啸而过。少年终于依靠着倒竖着的姿势加速坠落,抓住了少女的回应而来的手,她感受到了他的心意,用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