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上电开了机,才看见江阮阮打来的电话。
眉目沉了沉,回了过去。
江阮阮正因为打不通他的电话而盯着剧本冥思苦想,拿倒了都不知道,听见电话声,下意识就去接。
果然是陆知言打过来的。
正点到接通键上,想了想,又故意停了约莫十秒,才接了电话。
“干嘛!”
“……”
“干嘛啊。”
不接她电话还关机!气死她了。
陆知言一下就听出她语气里的意思,心头软了软,
“手机没电了,在开会,刚充上电。”
“……哦,给我说干嘛。”
她脱口而出之后,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好像越发有点得理不饶人了。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她向来都是个很理性的人。
他到没生气,只是低沉的笑了笑,接着她的话问,
“打电话给我?怎么了?”
被他问回来,才想起来给他打电话的事,干脆顺着他的话问,
“那个,我问你,你家住在岸府名居啊?”
“?”
陆知言不明所以,倒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像是饶有趣味地问,
“江阮阮,你对我家住哪也感兴趣?”
……
江阮阮没睬他,抬了抬声调继续说,
“岸府名居的话,应该和我家,不太顺路吧?”
……
“嗯?陆老师?陆老板?陆大影帝?陆……”
……
陆知言约莫知道她问这话的用意了,
“我房子多。”
“……”
行,真行,说句特意送我的好像要他命!不说就算了。
“还有事?”
“没了,挂了。”
“嗯……”
他没说话,再等她挂,可是等了一会,电话还是没被挂断。
他也不说话,只静静拿着手机,听着对面浅薄的呼吸声,约莫又五秒,他听见了江阮阮用极其清浅的声线缓缓说着,
“陆知言,你可以继续装作不认识我,可是你看看你为我做的这些事,实在也算不上清白。”
声音到这戛然而止,一片安静中,电话被挂断了。
他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思绪抽离中,关上了手机。
和她只打了不到两分钟的电话,却带走了他开了快两个小时会倦意。
走上阳台,风倒是大,入秋了的风,有些瑟骨,他只穿了连单薄的衬衣,靠在栏杆上。
他想着她说的那句话,也觉得挺对的。
他做的那些事,的确实在算不上清白。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看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离她远一点,让她安全一些,可是又忍不住靠近她。
想对她冷漠点,装作不认识,了看见她总想对她好一点。
他可以骗过任何人,唯独没法骗他自己,因为知道她已经认出他来了的一瞬间,心底里最真切的感受,没有害怕,没有担忧,竟然卑劣的只有欣喜。
他清冷的背靠在栏杆上,默默想了想,原本想等一切都结束了接她回家,现在看来,可以提前了。
————
难得江语嫣在剧组呆了一个礼拜没有惹事,江阮阮觉得日子都过快了。
周三的时候,《娇嗔》正式杀青了。
杀青会上,都是组里的一些人和导演,江语嫣穿着艳丽的裙子,四处和纸片人闲聊,脸上堆着慢慢的笑意。
江阮阮看不下去,端了下杯酒晃了晃,直接喝下去,刚喝了两杯,就听见陆知言说有事,要先走。
她才放下手里的杯子,和周围的人示意,
“不好意思,我上个洗手间。”
随后便出来了,在转角处拦住了他。
“干什么去?”
看见她,似乎有些意外,但是仍旧是一副不变的表情,
“出差,晚上的飞机。”
江阮阮心头一紧,手指也跟着握紧了,眼神下意识闪躲,
“去,去哪啊?”
她似乎连自己都不没听出来,问出这句话,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她才认出他来,他怎么可以又要走!
这次走了,还会回来么。
“去一趟美国。”
“你……去美国做什么?还有美国的找你拍戏?”
她问的事无巨细,却不敢看他,一会儿,陆知言似乎一时间明白了她的心思。
月光下他硬朗的轮廓被勾勒的分明,长长的睫毛微敛,透彻的眸色没有一丝杂质地看向她,低沉的呼出一口气,
“下周一就回来。”
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江阮阮颤了颤睫毛,不可置信的抬了抬头看了看他。
似乎不太确定,可是又忍不住去想。
是在,安抚她么?
“那……”
她还想再说什么,她甚至想问问他,能不能不要走,能不能不要再丢下她了,可是想了想,她又没这个资格。
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改了口,
“那你走吧,我回去了。”
陆知言没说话,只看着她,点了点头。
江阮阮也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去。
陆知言看着她,没走。
两秒之后,她突然又停住了步子,手里的衣角被她攥了攥,猛的转过身,纤细的睫毛弯了弯,抿了抿唇,抬起一双雾气氤氲的眼睛看着他,
“陆知言,下个礼拜我要过生日了。”
她说。
他微微晃神,点了点头,
“嗯。”
我知道,他在心里说。
她的每个生日,他都有给她过,只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江阮阮听见他的回应,笑了笑,
“那你能送我一个生日礼物么?”
?
他没说话,神情温柔地继续看着她。
“陆知言,我想要一个保温杯,你能给我么。”
月光下她被照的好看的不像话,她就站在那里,歪着头,看着他笑,周围的一切都清冷,只有她的穿着浅白色的裙子,像被镀了一层光。
恍然间他想起来,八年前,他送给了她了第一个礼物。
————
“阮阮,生日快乐。”
说出这句话,还是十年前。
那时候她和江家的关系还没那么差,虽然有江语嫣,但是也还记着她是江家的女儿。那天,她穿着好看的裙子,从生日会上出来。
她邀请他去了,但是他没去,他是家仆之子,是不能再这种地方出现的。
况且他不能,他也不敢。
他没发看着众星拱月般地她被簇拥着,自己只能在阴暗的角落觊觎她。
犹如他肮脏的灵魂,玷污了她的圣洁。
所以他那时候说,
“你结束了,我在这等你,给你一个礼物。”
她真的如约到了,一如今日一样,穿着白色的裙子,眼睛里像藏着星星,她问他,
“你要给我什么呀?”
没敢看她,从身后,蹩手地拿出来一个白色的保温杯,上面是一个白雪公主。
他总是见她生病,肚子痛,胃不舒服,却还喜欢喝凉水,就想到给她买一个装热水的杯子。
他偶然间去给这家老爷送钥匙的时候,听见几个姑娘在讨论,说小姑娘都喜欢公主。
没什么好送的,他没钱,只买得起这个。
年少时穷困潦倒,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却还是偷偷想着。
如果可以,她能做他的公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