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祥自见到庄其圣,就坐立不安,时刻伤脑筋想着怎么把他带走。
俘虏鬼在野肚子和拉巴子的看押下,干活劳动改造。山寨子的活,无非就是修墙筑屋,修路打沟。
庄其圣自来到鬼界流浪惯了,约束着还要干重活,他当然受不了。
斜眼被打后,嘴歪眼斜,像个吊死鬼样。正干着,斜眼把工具一扔,躺倒地上,说,累死了,这是鬼干的活吗。
庄其圣也把家什一撂,说,我也干不了,不干了。鬼们都把工具一扔,躺在地上,哎吆哎吆叫起来。
野肚子挥着棍子,打了这个打那个,那些看押的小鬼,也拿着棍子敲着他们。
打到庄其圣时,他一把抓住拉巴子的棍子,骂道,邪鬼子,打那么多,还不嫌累啊。
拉巴子踢一脚庄其圣,骂道,欠打的龟儿子。看押鬼见了,都过来朝着庄其一阵猛打,打的他皮开肉绽,浑身战栗,嗷嗷直叫。
拉巴子叫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不服从管教,懒惰不干活的下场。
斜眼看着摊在地上的庄其圣,说,你啊,也是活该,你那个厉害朋友要认你,你却傻的不相认,换做是我,早跟着他跑了。
庄其圣有气无力地说,我又不认识他,干吗跟他走,你要跟他走,你去啊。
斜眼骂道,我说你是一根筋吧,你还不信,傻了吧唧。
周天祥正好来找庄其圣,见躺在地上的皮开肉绽,已经昏迷的庄其圣。忙扶起他,叫着,庄大哥。
周天祥抱着昏迷的庄其圣,骂道,那个坏狗打的我大哥,站出来。
斜眼说,就是他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野肚子一棍子打过来。
周天祥叫道,除了会打棍子,你们还会干吗?
野肚子哼哼道,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想干吗就干吗。
斜眼说,好汉,看见了吧,你的好兄弟就是被他们打的。
周天祥放下庄其圣,一拳就把野肚子打飞了,哼道,也叫你尝尝被打的滋味。
野肚子从地上一跃而起,舞着棍子忽的就打到周天祥头上。
周天祥一手抓住挥来的棍子,一手挥拳打向野肚子。只听噗嗤一声,野肚子摔在地上。周天祥飞跳过去,踩住野肚子,骂道,再横啊,我庄大哥原来是啥样子,你们把他再变回去,否则,砸烂你的狗头。
野肚子没了刚才的气势,呜呜着,说,我们也没办法。
拉巴子过来,说,周教头,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你兄弟倒霉,我们也倒霉,两清了吧。
周天祥说,庄大哥现在还昏迷着,你们还活蹦乱跳,这能是两清吗?
拉巴子说,那你说咋办?
斜眼叫道,也把你俩打昏迷,生死有命。
拉巴子轮起棍子,骂道,臭邪鬼,该打的是你。斜眼吓得和拉巴子周旋着。
周天祥叫道,够了,快找个鬼医看看庄大哥怎么了,接下来再说怎么处置你们。
鬼医一会来了,给庄其圣包扎敷了外药。又检查了庄其圣的身体。
周天祥说,大夫,他怎么样?
鬼医查看一番,说,都是些皮外伤,没大碍。
周天祥说,他一直昏迷不醒,是咋了?
鬼医说,他是连伤加饿,身体虚弱,缺吃的了。
周天祥拽过野肚子,骂道,听见了吗,快去拿吃的喝的,他要是出了问题,你们都成死鬼了。
野肚子和拉巴子跑去找吃的。
郝彩凤听到消息,赶过来。周天祥指着庄其圣,说,看见了吧,这是你手下鬼干的好事。郝彩凤问鬼医,他怎么了?
鬼医说,这青年鬼,受了些皮肉之苦,加之肚里缺食,还在晕着,我已敷药,再吃些东西,没有大碍。
郝彩凤看看躺着的庄其圣,说,周兄弟,这就是你的朋友,你只是单相识,他不是还不承认吗?
周天祥说,他虽然变了一些,但我能确定就是他。
一会,野肚子和拉巴子来了,手里拿着鬼吃的东西。
郝彩凤说,叫你俩是监管鬼干活,怎么把他打成这样子?
野肚子把吃的给鬼医,说,我们不知道这是周教头的好朋友,他不干活还耍赖皮,我们按照规程教训他一下。
周天祥说,打的皮开肉绽,晕死过去,也是规程里定的吗?
郝彩凤说,周兄弟,让大夫赶紧给你的好兄弟吃的喝的,让他恢复过来,这才是最急的,别的再说。
庄其圣被安排在周天祥的房间,他能吃能喝,几天就恢复过来了。周天祥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庄其圣醒后,看看房间和周天祥,说,我怎么在这里,你是谁,在这干嘛?
周天祥笑道,这是我的房间,你昏迷好几天,我一直守着你,咋,你现在精神了,还要赶我走吗?
庄其圣下来炕铺,说,你不走,我得走了。
周天祥拉住他,说,庄大哥,你别走啊,我救了你,连个感谢话都不说,说走就走啊。
庄其圣说,我怎么了,你又救我,我认识你吗?
周天祥说,看来昏迷好几天,脑子更糊涂了,我是谁,你不记得了?
庄其圣摇着头,说,你是谁啊,不知道。
周天祥耐心地说,你再想想在阳间时,你的爹娘,还有好朋友,难道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庄其圣摸着脑袋,想了会,说,我是从哪里来的,爹娘,好像有这回事,我来时,头上是雪,身上是血,没人搭理我,找不到吃的喝的住的…
周天祥抱住庄其圣,流泪了,说,庄大哥,你受苦了,在阳间时,我们可是比亲兄弟还亲,我出来自己干,你帮了我多少忙,这些我都记得,永远不会忘,你呢,还记得吗?
庄其圣推开周天祥,说,抱那么紧干嘛,你说的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成了这样子,可你咋和我不一样呢?
周天祥笑了,自来到阴间,他很少有笑的时候。但见到庄其圣,虽然他还不认识自己,但也实现了他寻找任务的一半,他还是挺开心的。
庄其圣却没有这么开心,他迈开步就要走,说要找他的那些伙伴们。
周天祥没办法,就把斜眼和白头鬼叫来,和庄其圣作伴。
周天祥说,你们都是庄大哥的好兄弟,劝劝他跟我走吧。
斜眼说,要走,我们都跟着你走,我在这可待够了。周天祥说,好,只要你们劝说庄大哥跟我走,咱们一起走。
庄其圣说,你和我么关系,要走也是我们三个走,不跟你走。
周天祥说,你是让我说说咱俩的前世今生,还是啦啦现在跟我走的必要,你的肉身还在雪窝里,等着你去还魂呢。
庄其圣冷笑道,越说越离谱,我哪里还有啥肉身啊,早没了,灰飞烟灭了。说着,一溜烟地跑出去,斜眼和白头也飞出去。
周天祥喊着庄大哥,迅速追出去。可是,庄其圣他们三个化作鬼影子瞬间没了。
周天祥沮丧地停下来,看往哪走。郝彩凤看见他,叫道,周兄弟,在这做啥哩?
周天祥说,好不容易找到庄大哥,伤刚好,就跑没影了。
郝彩凤笑道,你是痴情,人家是白情,他不认你,可能你认错他了,人鬼有别离,是他,也不是他了。
周天祥摇摇头,又来到俘虏们干活的地方。可是,找了一圈,也没见庄其圣,斜眼和白头。
野肚子气哼哼地说,你来这找啥,他们三个不是叫你领走了。
周天祥就在寨子周围找,还是没有。
郝彩凤知道后,专门派鬼在四周查找,还是一无所获。
站岗鬼反应说,看见有鬼影子飞出去了。郝彩凤骂道,干吗不拦住他们。站岗鬼说,以为是执行任务的。
郝彩凤火了,把站岗鬼押起来。
周天祥说,既然庄大哥走了,我也要去找他去。
郝彩凤说,跑出去的不一定是你的好朋友,我们再找找,或许能找得到。
周天祥一霎也待不下去了,不顾郝彩凤一再挽留,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