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风雷刃直接捅进了李鹰的后心,刀尖从前胸穿出。
李鹰瞬间就没了生机,风雷刃不同于普通兵器,在刺入李鹰的身体的时候,李鹰全身的经脉窍穴几乎同时麻痹,紧接着五感丧失,眼神空洞的死去了。
“咚!”李鹰直愣愣的倒在了大街上,眼眶里已经是黑黢黢的一片,看不见眼白,面部抽搐着,没有一丝往日的威风了。
王风尘捅死了李鹰之后,就运起轻功独自向青城敢去了。
陈凤无和李闲云,自从王风尘第一次进了李鹰的宅子,他们两个就躲出去了,李闲云带着陈凤无去了昨晚呆的镇子中间的凉亭里,看着人流如潮水般前进后退,两人呆坐在亭子里,早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李鹰的尸体横躺在街上,也是被回来的两个人发现的,李闲云当时就崩溃了。两人把李鹰的尸体抗回了院子,发现院子里的屋子已经没有几间完整的了,陈凤无尽管家里已经被查封了,不过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管了。
两人扛着李鹰的尸体,互相搀扶的进了陈家当铺的院子,撕开封条踹开门,把李鹰的尸体放置好。
棺材要从哪里找,两人面面相觑的不知道。镇子里死者伤者遍地,办白事的店里,棺椁早就被定干净了。
紧接着,意料之中的事还是发生了。
陈凤无的父亲陈金,长工头子李四,大哥陈越等,都被埋在了衙门的地牢里,他们几乎不会强生健体的功夫,一般都是轻功上佳,这被束缚了手脚,根本无法抵抗天降的灾难。
李闲云帮着忙,把他们几个的尸体一点一点的抛出来,两人合力又抗回陈家当铺里。
前几日还生机盎然的院子里,直愣愣的平躺着四具尸体,让尚未成年的二人,心惊胆战。夜里,几个流浪汉钻进了陈家的当铺里,他们觉着这里被封了就没人管了,就进来想蹭一宿,威力很小,影响很大,李闲云和陈凤无两人被吓得心惊胆战,一宿没有合眼。最后后半夜干脆把四具尸体拖进了屋子里,院子就让给那些想要蹭一宿的流浪汉们了。
屋子里一男一女,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躺椅上,屋子里不大的空地上,并排摆着四具尸体,李鹰,陈金,陈越,李四。
他们两个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相顾无言,直到天亮。
葬礼,他们自然是不懂得的,何况现在,死一个人已经不是个新鲜事。每条街巷基本都有人因为这次大乱而丧命。
墓地早就没了地方,陈凤无和李闲云两人最后被逼的,只能购置了四个单层的棺椁,李闲云用剑在陈凤无的院子里挖了四个大坑,直挖到那把天山带下来的剑,挖卷了刃,才停手。
四具棺椁入土为安。
几日之后,李闲云突然开始呕吐。紧接着开始拉肚子。从刚开始的吐的未消化的粮食,到最后吐的都是清水,直至,吐一种绿色的黏液。
他的肚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短短三四天,李闲云一口吃的也咽不下去,陈凤无急忙去找大夫,大夫开了方子,陈凤无笨手笨脚的煎好,送到李闲云的嘴边。
李闲云是一口药都喝不下去,苦涩的药水在她的胃里走一个过场,就又吐了出来。
三天之后,李闲云甚至已经可以从肚子上,摸到自己脊梁骨,紧接着聋了,哑了,最后只剩两个眼睛死死的看着窗外,眼睛最后也瞎了。
李闲云是死在一个极其安静的夜晚,晚上他突然惊醒坐了起来,陈凤无在旁边的躺椅上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自从李闲云病倒,她翻身都很是困难。
陈凤无走过去,双手握住她的手说:“怎么样,好点了?”
可是李闲云听不见,张了张嘴支支吾吾的,嗓子早就被连日的呕吐弄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支支吾吾的哼唧了半天,像是刚出生不就得小动物的嘶鸣。
陈凤无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听她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李闲云又躺下了,眼角流下一粒粒晶莹的泪水。
天亮的时候,李闲云已经咽气了。面容干瘪的像骷髅,皮肤呈现出极其罕见的蓝绿色。
瘟疫,在极端的时间里席卷了整个镇子,乃至于附近周围数座城市,数不清的人,也从最开始的呕吐,到拉肚子,到油盐不进,一口饭一口药都咽不下去,然后嗓子被侵蚀坏掉,紧接着听不见看不见,最后支支吾吾的死在家里。
人们也从最开始的讨论哪家死了人,变成了讨论哪家没死人,到最后,都不在说话。
因为瘟疫灭门的人家,也越来越多了。
有的人,孩子先得了瘟疫死去,还没来得及下葬,紧接着自己的父母也开始呕吐不止,最后,妻子也死于这场瘟疫,一个坚强的中年汉子,在最后埋葬了自己的妻子之后,一个人回到房间里躺下,就再也没有起来。
人,有时候一点病也没有,也会病死的。
陈凤无,自己根本不会什么武功,又没有力气,从屋子里翻箱倒柜找来几把锄头和榔头,在自家院子里用尽了力气,算是抛开了一个深坑。李闲云的尸体,就只能用被褥席子卷起来,将将好下葬了。
余粮不多了,官府查封他家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带走里面的财务,家里存的小米已经剩不下多少了,陈凤无走进了当铺里,翻箱倒柜,在厨房的一角发现了两个点心盒。
里面的奶酥,已经有些发霉了,但是陈凤无不管不顾,大口的吞咽了起来,奶酥变质会有一股奇怪的臭味,但是陈凤无已经尝不出来什么了。
水缸里还有半缸的水,陈凤无又找到了一盆面粉,拿回了家。
每天去水缸里舀两瓢水,就这点面粉和小米,算是能果腹。
门是出不去的,外面经常有抢劫的,当街杀人的,以至于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街头巷尾堆着都是尸体。
尸体腐烂发臭的味道,伴随着瘟疫,入侵到了家家户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