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
这天董府格外热闹,庆祝董梨棠十四岁的生辰。
用过午膳后,她和董陵舒要一起去集市上采买。
“陵舒哥哥,我们今天除了采买布匹,还要买什么吗?”董梨棠边把玩着集市上的小物件边问。
“当然,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要买,你跟我来。”
董陵舒说完便拉过董梨棠来到一家红妆铺。
红妆铺里的物品让人眼花缭乱,眉黛,胭脂,珠宝钗饰应有尽有。
“这……这是干嘛?”董梨棠问道。
“我那天看到你拿娘的胭脂在涂涂抹抹,之后还问我好看吗?我其实想说你打扮得怪吓人的,可是又怕你不开心,所以我在这订下了一套红妆,以后就别偷用娘的了。”
董陵舒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对董梨棠说道,掌柜的也笑着看着这两人。
董梨棠红着耳朵说道:“你私底下和我说不就好了,女儿家不要面子的啊?”
“好啦好啦,回去你打我行不行?打包好我们就要走啦!”董陵舒又赶忙安慰着董梨棠。
“等等,陵舒哥哥,你看那个发钗好不好看?”董梨棠指着一款翠色岫玉钗说道。
董陵舒拿起那枚发钗问董梨棠:“你说这款?喜欢的话我便买下来送你,算我给你的生辰礼品。”
“真的啊?那梨棠还有一个生辰心愿,你能帮我实现吗?”董梨棠说道。
“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董陵舒说道。
“你帮我别上这个发钗。”董梨棠看着董陵舒说道。
董陵舒怔了怔,随后笑意盈盈地把发钗别在了董梨棠的发髻里。
这个小丫头,终于还是长大了……
董梨棠和董陵舒正在回府的路上,突然,董梨棠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店铺里面。
这是家琴铺,董梨棠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董陵舒也随她进去。
董梨棠看着一把古琴良久,半晌,她拿起了古琴上挂着的半珏玉佩细细摩挲。
“姑娘好眼光,这是我店里最好的一把古琴,世上绝无第二把。”
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从珠帘后走出来,看起来应该是店主。
“你可以直接弹上一曲试试手感。”店主说道。
“真的?我只觉得,这挂在琴上的玉佩甚是吸引人,就像我一个旧物什一样……”
说着,董梨棠便坐下弹了一曲秋风词。
她轻轻拨弄着七根琴弦,弹出一阵清灵悦耳的琴声,带着淡淡的忧伤。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白袂飘扬的女子。
她是谁?!
董梨棠弹奏的动作慢慢放缓,琴音又变得静雅,婉转。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众人纷纷鼓掌。
“这古琴价值几何?”董陵舒问道。
店家轻轻一笑说道:“无价之宝。”
“既然不卖,为何还摆出来?”董陵舒又问。
“只是在等一个有缘人,而今看来,便是等到了。”女子看向董梨棠说道。
“这古琴看来与姑娘颇有缘分,我不如成人之美,将此琴赠你,也算做你的生辰礼物了。”
董梨棠听到这里,甚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辰?”
“有很多事不必纠其缘由,所有一切都用缘分二字解释也不为过。二位好走不送!”
说完,女子便又进了珠帘里。
(董府)
回到董府,董梨棠拿着那枚玉佩,又想起那个在记忆里出现的翩翩起舞的女子,只是一直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算了算了,不想了。我还是试试陵舒哥哥今天买给我的胭脂吧。”董梨棠一个人嘟囔。
她画完后,细细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又摸了摸额间的红痣。
“为什么要长一个这样的痣嘛!”她有点不满地说道。
但是她迫不及待的又跑去找陵舒了……
“陵舒哥哥,你看我这次画的还不错吧?”董梨棠骄傲地说。
“大有进步!”董陵舒夸赞地说。
“棠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董陵舒突然陷入了沉思。
“好!我听着呢。”
董陵舒缓缓地开口道:“我的父亲其实是前朝的太子,在他十几岁那年的宫变之中被皇祖母的贴身嬷嬷所救。”
“皇祖父告诉父亲,要去下河找到前朝太医司马邕。父亲因为饥饿晕倒在了下河的街道,醒来才发现是一个好心姑娘救了他,这个姑娘就是我的生母。”
“之后父亲找到了前朝太医司马邕,司马邕为了掩人耳目便将自己的家眷安排在了宁州。”
“父亲后来密谋反叛,实施计划那天,我的生母因为难产离世了。而父亲也死在了镇压逆贼的南宫家族手下。”
“有时候我甚至想,我如果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儿子该多好,可是我身上却背负着国恨家仇。”
“原来……司马邕是我真正的祖父。而爹和娘甚至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为了不被人识破身份还不能用自己的姓氏,但是这些他们从来没有告诉我……”董梨棠沉重地说道。
“棠儿,你愿意帮我吗?我想复仇。”董陵舒皱着眉头。
“当然,陵舒哥哥,棠儿永远支持你,你要我怎么做?”董梨棠问道。
(另一处)
“爹娘,我要和陵舒哥哥去洛城。”董梨棠对正在用膳的董老爷董夫人说道。
“去洛城做什么?”董夫人问道。
“我已经知道你们这么多年对我所隐瞒的事了,我们生下来就注定只能苟活吗?”董梨棠问道。
董老爷和董夫人瞬间脸色大变。
“如果只能是这样的话。倒还不如背水一战!”
“荒唐!我和你爹的本意是只要你们能平安的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宽慰了。”董夫人说道。
“难道凭你们的一己之力?就能撼动这偌大的洛城不成?”董老爷摔下筷子。
“爹!娘!女儿只有这一个帮陵舒哥哥完成心愿的要求,也是自己冥冥中的使命。求求你们成全女儿!”董梨棠跪下来说道。
“当年义兄复国计划实施之际,就将陵舒托付给我,如今这新朝气数已定,哪是能凭你们二人就能撼动?”董老爷激动地说道。
“虽然我们身上也背负着国恨家仇,但我们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爹和你娘现在最大的心愿就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
董老爷说完和董夫人一起落泪。
“棠儿明白,明白您不希望我们有事,但是就请女儿任性这一回吧!如果什么都不做,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
“女儿答应你们,事成之后一定回到宁州!棠儿求你们了……”说完董棠梨便不停地俯身磕头。
“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们才罢休!”董老爷拍着桌子说道。
董夫人抱住额头红肿的董梨棠哭泣。
董梨棠带着泪痕勾起嘴角,心中知今后将要与董陵舒生死与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