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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惧怕为人的大患

我们的疑虑是叛逆,使我们惧怕于尝试,

失去那能够常常胜利的益处。

——莎士比亚

思想用以毁损人生活的最致命的手段是惧怕。惧怕颓败德性,摧毁雄心,招致或造成疾病,破坏自身与他人的幸福,并且阻碍成功。它没有一些帮助人的性质。它是完全有害的。生理学家现在已熟知惧怕能颓败同化性与切断滋长性,因此使血液贫乏。它减弱心灵与体魄的生机,阻碍成功的每一个因素。这是青年人幸福的致命伤,而也是老年人最可怖的伴侣。在它的恐怖的闪光之前快乐就会消失,而欢愉也不能与它同处在一起。

荷尔克姆(William Holcombe)博士说:“所有最大的病态心理,影响人类身体最凶恶者,是惧怕的情态。惧怕有许多等级或阶段,自极端失惊、恐怖或震骇情态起,下至感觉接近不幸的轻微惶恐止。但是沿这线的都是同样的东西——在生活中心的一种破坏印象,经过神经系统的作用,会在身体每一个细胞组织中,发生广泛的各种病状。”

夫勒柴(Horace Fletcher)说:“惧怕正像抽入一个人的氛围中的碳酸气。这会引起心灵上、道德上,与精神上的窒息,有时甚至引起死亡——能力的死亡,细胞开始的死亡,以及一切生长的死亡。”

可是自我们出生以后,我们就生活在这个魔鬼——“惧怕”之前和统治之下。一年之内,小孩要无数次去注意这样,注意那样;这或会受毒,这或会受刺,这或会受害;假使不如此做,若干痛苦或会发生。有些男人和女人,不敢去看看几个无毒的动物或者昆虫,因为他们正像小孩一样,早已有人告诉他们,那些东西会伤害他们的。可想像到的最残酷事情之一,便是在孩童坦白的心灵上,印上惧怕的可怖形象;在一棵嫩树上刻的字母,随着年代长得更为宽大而深刻起来。这些有害的影子,在此等凋萎与残败图画上,将笼罩着整个的人生,而隔绝着与快乐与幸福的光明。

某澳洲作家说:“最恶劣的不幸之一,对于一个在成长中的孩童能发生的,就是有一个永远为神经惧怕所苦恼的母亲。假使一个母亲为惧怕——病态的,轻微的,与大有势力的惧怕——所降服了,她当然将使她的小孩有一个增加着恐怖与胆怯的环境。惧怕的背景是一种预料恶化的习惯或天性。一个母亲,对于她自己,或者对于她的子女,动不动就要说出无数的有害的可能性,来阻止她或她的子女的行动,结果就是用慢性的毒药,来将苦味加到人生的杯子里。”

“我知道无数的男孩与女孩,在体格方面,现在是震颤、衰弱、被动、不敏捷,这完全因为他们在玩耍的时期或早期,我们对他们所做的或试做的一切事情,都使他们觉得有发生危险的可能之故。一个母亲,因为无知地惧怕着可能的伤害,就此禁止小孩能启发勇气,坚忍,自信,与自制的体格自由,便是误用她那可怖的责权。”

斐利安尼(Lion Ferriani)博士说:“二十多年来,我研究着犯罪心理学和婴孩心理学。我常常被迫承认那悲惨的事实,就是至少百分之八十八的病态胆怯孩童,能够用心理学的常识原则和生理的卫生学,及时医治和挽救,其中主要的因素就是用全然的勇气,去加以激励。”

对于可能的真实事物所引起的惧怕还不满意,许多母亲与大多数乳母,又发明了各种神怪和妖怪,去威吓可怜的婴孩,使之服从。她们甚至想引小孩睡眠而告诉小孩说:“假使你不好好地去睡,一个大熊就要跑来把你吃下去!”这种情形如果真的可能,一个长成的人能得多少睡眠呢?假如父母很留意地告诉小孩,在黑暗中和光亮中,并没有差异,那么对于黑暗的惧怕,也就难于存在了。他们不这样做,却拼命用人类想像中的各种神怪和妖物,来形容着神秘的黑暗。有人曾写诗句,充分地说出这种侵害孩童健康心灵的残忍,而又普遍的恶行:

咱恐吓约束一小孩,

停止他的游玩终止他的歌唱,

不仅犯着一种错误,

也犯着一种可悲的道德过失。

母亲们为了烦恼着她们的子女,浪费了许多精力。有些母亲不看见她们的男孩或女孩,就会一刻得不到安慰。有多少次,在想像中,你见到你的子女在树上跌下,在茅舍中跑出去呢?有多少次你臆想到他们沉溺了,当他们正在划船或溜冰时?有多少次你想像到你的儿子四肢折断或面呈疤痕后,从篮球场或足球场运动回家来?当这些事情一点没有发生时,你的生气和健康,却已心理焦急而大受损害了,你将何所补偿呢?这些对于不幸的无用想像,使许多妇女在她们应该的年龄之前,就此衰老与憔悴起来。最不好的是许多人以为这是她们的责任,终日烦恼,是她们伟大的爱的表示。

有了胆小和焦急的母亲,用可怖的空气包围着孩童,并且贡献她们新的与不加思虑的惧怕物,所以整个世界在惧怕与焦虑的恐怖力量之下,被压迫而低首,是无足惊异的。走到差不多任何集会中去,不问群众似乎是如何的高兴快乐,假使你向其中最高兴的某人询问,你也可以发觉惧怕的毛虫,在用着某种方法咬啮着他的心。对于事变,疾病,贫困,死亡,若干可怖的不幸,这种种的惧怕,依然滞留在最伟大的明朗快乐的身上,无数的人于是在惧怕的暗影之下,过着他们的一生,为某种渺茫而似乎逼近的不幸。

许多男女,为了忧烦着明日也许将发生的事情,促短了他们的生命。家庭不能由旅行,或著名的杂志或报纸,生出微小的真正的快乐。他们不能够享受必需的假期。他们必须要经济衣着,甚至食物与各种教养的方式或费钱的娱乐,不过只因为下一年或知有艰难的日子。悲观者怂恿着说:“也许就有经济恐慌。某几个儿童或者要患病,时势或者要不好,我们的收获或者要失望,若干商业经营或者不能成功。我们不能说出什么事情会发生,但是我们必须为厄运而准备。”许多家庭的生命是摧毁了,有时竟完全灭亡了,就不过由于这个不幸的恶魔正在前面。

在此种吝啬、焦急、不可靠的生活方式中,最坏的影响之一,是它会阻碍青年人的发展,而把它的暗影笼罩着现在和将来。例如,一个男孩或女孩,这一年是应当进大学了。时光过得很快,当他觉得这一点以前,他们已经进去得太迟了。但是他们的父母却确切地说,这一年不能够供给任何特别的费用,孩子们必须稍等一下,每年都是如此:“他们必须稍等一下。”

有些男女,他们的生活工作受到阻碍,他们的可能性被剥夺,就因为缺乏一种教育。这教育是他们的父母为了预料那永不会来的灾祸,而一再使之耽搁的,这样受害的男女,有多少呢?

没有人可看轻正当的经济与节俭,但那种阴暗的惧怕,以为“某事也许会发生”,阻止了欢乐、教育、教养、旅行、书以及各种天真的娱乐。一直到感觉艰苦,一直到审美的才能死灭,乃是一种浅陋的病症,不可靠的精神,每个神智清明的人,都应该向之搏击。

想想看,上帝制造了千百兆人类,安置他们在这个快乐的地球上。赋给他们各种智能,使他们会为生活而享乐,而他们却浪费宝贵的年华于烦恼,于憔悴,只恐怕某种事情也许会发生,这是什么一回事!

焦急,皱蹙的脸色,灰白的头发,为可能的不幸而烦恼的不欢表情,都是何等的可怜呀,在一千条皱纹中,在一百万根白发中,没有一条或一根是为了真实的不幸而发生的。把头发变成灰白的,在美好的脸上留上残酷的皱纹的,剥夺了有弹力的步履的,并且夺去人生的快活的,并不是别的东西,只是永远走不到的桥梁和永远不会来的不幸。忧愁与患难真的降临到我们时,除了极少数以外,较之永不会发生而使我们烦恼的事,倒来的细微,不足介意。

预期不幸的有害的习惯,浪费了多少人类生命与精力!想想看,你心灵的与体格的力量所能完成的多少工作,却要坏于也许会发生的而实在不会发生的惧怕上。想想看,当你计划不幸来了你将怎样对付时,要费多少时间。

假使我们只要能够解除想像上的困难,我们的生活就能有无穷的快乐与健康。因此,建立个性的最大工作之一,就是在各种事上,将惧怕的恶果,完全加以驱逐,根除和排斥,生活在惧怕的环境中,没有一个人能造成一种自然的有健康,有朝气,有效用的和谐生活的。不破坏,灭绝惧怕的幼芽,没有一个人能希望有完全的快乐与成功。这样就成功了,世界将光荣地向良好方面转变了。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在他自己的心灵中征服了这个公敌,并且尽力要使他人,特别使青年人,脱离幻想的恶魔。很快乐的,思想家与观察家,已证明这个是可以做到的,并且这是一个光荣的预言,将来的子孙,将受到教训,会摒弃所有的惧怕,会眼光放得清楚而具有信心,向着完全幸福的目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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