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上到的,在火车站等了好久,也没见到你们来接。正说明天去石楼找你大哥呢……”花花大姐扶着狗子男,再喝了两口水,然后对他说道,“幸好我们娘俩遇到了一石兄弟,要不然可就流落街头了。”
“花花姐,不要老叫我狗子狗子的……”狗子男对着花花大姐说话,眼睛时不时向旁边的方一石瞄几眼。
方一石有些好笑地,悄悄转过头去,装作和老人闲聊。
“怎么,现在外面发达了?叫狗子还不行了?小时候光着屁股,流着鼻涕围着我,花花姐花花姐叫个不停……”
“花花姐,我不是长大了吗?现在……”
“长大了,出息了,叫不得了?那怎么现在又躺着这儿了?”这时斗嘴的两人才想起来问男子。
“狗子……你怎么躺这儿了?”
“唉,好吧……花花姐,说起来真丢脸……”男子摆动了下有些僵直的脖颈,“今天出来办点事情,结果碰到以前的一个仇家,就翻过墙,钻进楼里,刚跑到你门口就觉得全身发麻,眼前一黑,就倒了。”
“一石兄弟,麻烦你过来一下,看下狗子,他这是怎么了?”花花大姐转头对在和老太太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方一石喊道。
“哎,好……”方一石答应一声,也有些无奈,心想,我这也只是上轮回学过医,也没怎么在临床带过,怎么突然感觉一下成了医生一样。
他来到男子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道:“大哥,请问怎么称呼?”
花花大姐一听,插声道:“他叫狗子……”
“额……”男子尴尬地看了花花姐,有些心虚地说道:“我叫苟光远,你叫我远哥……”
说着,他眼睛朝花花大姐瞥了瞥,“你……你也可以叫我狗子哥……”说完,还象征性地长出了口气。
“远哥……”方一石道,“你能说下现在是怎么不舒服的?”
苟光远一头雾水地看着身侧:“我刚刚不是说了吗?”
“啊?说了?”方一石心想:“我就听到你说翻了墙,跑进门,然后一麻、一黑、一倒……其他说啥了?”
“远哥,能详细地说下吗?”
“详细?我就是头晕,眼前发黑,全身发麻啊,就这些啊……”
“头晕是怎么晕的啊?有没有觉得眼前东西都在旋转?”
“有没有同时头痛啊?”
“晕的时候,觉得头重不重,有没有像有东西把头包裹着?”
一连串的问题,苟光远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呃,这都是啥?头晕就是头晕啊,怎么这么多名堂,你干啥的啊?”他的语声高昂起来,带着质问的语气。
“狗子啊,能耐了啊……”花花大姐眼睛一瞪。
苟光远头微微一缩,低声道:“本来就是,头晕就是头晕啊,我去医院的时候,那医生也没问这么多啊。”
方一石一听,对啊,自己也不是医生,唉,怎么骨子里居然带着这种习惯,一碰到就有一种刨根问底的冲动。
他讪然一笑,说道:“远哥,我觉得你还是要去下医院,要不我打个120叫下车?”
苟光远想了想,摇摇头说:“还是不要了,太麻烦,而且……”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有些不明的含义。
“这也不乐意,那也嫌麻烦,你想干啥?”花花大姐流露出一丝彪悍。
“呵呵……”苟光远对着大姐笑了笑,说道:“要不,麻烦这哥们帮忙打个电话,号码是***”。方一石操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就拨了过去。
“喂,谁啊?”一接通,对方很冲地问道。
“远哥,找谁?”轻捂住话筒,冲着苟光远摇了摇电话,方一石见对方示意将电话拉到跟前,他将电话放到苟光远的耳边。
“谁在旁边?”
“你谁啊?打电话过来不自报家门?”
“MD,我是苟光远,你谁啊?”
“啊?远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远哥,我没听出来是您,我是鸡仔……”对方的声音立马恭敬起来。
“鸡仔?老大在吗?找老大?”
“远哥,老大在,刚刚还在问您呢?我马上把电话给老大?”
“狗子吗?”一个稳重低沉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大哥,我是狗子,我……”还没等苟光远说完,对方的声音就插了过来。
“你现在哪里?我听说你被人堵上了?我安排人去接你。”
“大哥,我没事,大姐在这里!”
“大姐?哪个大姐?什么大姐?”
苟光远眼睛瞥见,花花大姐再听到话筒里传来声音,眉头一竖就要发飙的样子,他立马低声急促说道:“大哥,是花花姐,花花姐啊……”
“花花姐?”接电话的大哥一下站了起来,“狗R的,你们在哪里,花花不是后天才到吗?怎么现在就来了?他们怎么知道的?对方来了多少人?”说着,他转身喊道:“鸡仔,通知大伙儿,带上家伙,所有人……”
苟光远听到对面的大哥发号施令,连忙喊道:“大哥,大哥,我们没事,目前挺安全,没有被人堵住……”
“呃?没有……”大哥听到对话,用手往后挥动制止了鸡仔的招兵动员,问道:“怎么回事?花花怎么今天到了……”
“大哥,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还是赶紧过来,我在……”
“好,你们等着,我马上过来……”大哥挂了电话,立马转身向门口走去,突然又停住脚步,对着鸡仔道:“鸡仔,去叫十个弟兄,带上四辆车,看我手势,不叫你们,不许上来。”
挂断电话的方一石,心里隐隐了解了些什么,他暂时只当不明白,心里盘算着怎么和花花大姐他们交代一下,自己脱身而去,毕竟他实在不愿意与某些不清不楚的扯上什么关系。
他打量了屋里的人,老太太倚在床上,眼睛微闭着,似乎睡着了,花花姐靠在桌子上,眼睛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盯着椅子上的苟光远。
而处于目光中心的苟光远,似乎有些不安,但是无力的身体靠在椅子上,手臂仿佛恢复了些力气,时而漫无目的地摆动几下,额头有颗颗汗珠渗出。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令人沉寂,就在大家或许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时。方一石轻咳一声:“咳,大姐,我先回房间下,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啊……”
“哦,哦……”花花大姐仿佛刚醒过来,连忙站直,送方一石出门道:“好好,一石兄弟,你先回去休息下,辛苦你一天,一定累坏了……”
方一石笑了笑,连忙摆手挽留大姐,让她不用送出。回到自己的房间,方一石将背包丢在椅子上,将自己摔到床上,弹了几下。
突然,他想起来,自己都到鹏城这边一天了,居然忘记给爸妈报个平安,他连忙拿起电话,拨通号码,结果传来的是一串忙音。这时才想起来,宾馆的电话应该只是可以拨打本地的电话,外地长途的被禁用了。
他起身又拿起背包,准备去下前台,看能不能打个长途电话回家。这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走过去,打开门,方一石见一个彪形大汉,真的是彪形啊!来人身材高大,约莫一米九几,体型强壮。
“是方小弟吗?”
“您是?”方一石一见对方的架势,虽然话语还算和善,但高人一头的体态,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叫臧正严……”魁梧男子停顿了下,又补充道:“花花的老公……”
方一石恍然道:“臧大哥,你好,你好,我是方一石。”说着,他松开门背后紧握着把手的右手,让开大门。
“方小弟,我刚刚问过花花了,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要不然我老娘和我那口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说不定真会流落街头。”
“臧大哥,言重了,言重了,不至于的,怎么会呢。我也没做什么了,而且谁碰上不得帮一手啊。”
臧正严摇摇头,阻止方一石的客气道:“不说那么多,一定要感谢方小弟,不说陪着老太太他们找人,还得算上救老太太一命,只是说声感谢,这怎么也说不过去。方小弟如果没什么急事,今天晚上就先到寒舍住下,后面的事情再说……”
方一石正思量着怎么和对方撇清关系,怎么可能转头就答应跟着到对方的家里。他连忙推辞,说自己这两次并没有帮上忙,只是适逢巧合。
推托间,臧正严似乎有些不耐,沉声道:“方小弟,这是看不起我了?”说完,似乎有一丝凌冽的气息从身上涌出。
方一石感觉到对方似乎有些恼怒,见实在无法推脱,只能低声道:“那就打扰臧大哥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就是嘛,年纪轻轻的,别学的那么酸腐,男子汉大丈夫,爽快点好,别婆婆妈妈的。”臧正严道,“你说,你救了我老娘,那就是我的恩人,虽说你年纪小,恩就是恩。我臧正严,如果碰到自己的恩人都无动于衷,那还怎么在这里混的下去?”
他一把搂过面带些许难色的方一石,“别害怕,我老臧不会恩将仇报的,小小年纪心思那么重,哥哥带你好好放松下。”
说完,带着方一石出了旅馆,会合早在外面等待的花花大姐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