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蕙再次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泪水,高举着手机围着帐篷绕圈。
“为什么没有信号啊?联动的信号不是说最好吗?”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陈蕙急得直掉眼泪。
陈蕙现在的心情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后悔,如果当时她不去追那只漂亮的大黑碟就不会和伙伴们走散,也就不会在这片森林里迷路,更不会被困上三天……
“后悔有什么用?都怪自己。”摇摇头,陈蕙很懊恼捶了一下自己的头。她今年十九岁,刚刚高中毕业,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拿到手,一个月后就要走进大学校园。
这次旅行,便是高中同学们一起组织的,说是为了放松心情,愉快的迎接美好的未来。
可现在,美好的未来还能不能看到都不好说了。
沮丧地坐下来,陈蕙翻了翻自己的登山包,里面只有一袋面包和一瓶罐头,矿泉水也只剩下半瓶。
形势大大不妙。
长长地叹口气,陈蕙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将镜头对准自己开始录像。
“亲爱的爷爷,爸爸妈妈,还有妹妹……我……呜呜,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们了……”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哭起来。显然,这是要录下自己最后的遗言了。
张泽潜伏在旁边的树丛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女孩边哭边录视频,十几分钟前,他就来到了这里,为的是能从女孩身上多收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结果却看到眼前这一幕。
一点野外生活的经验都没有吗?而且才三天就自暴自弃了。嗯,和我那里的年轻人一样啊。
女孩还在录遗言,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生活琐事,像什么爷爷要按时吃药啦,爸爸妈妈工作不要太辛苦啦,妹妹要好好学习不要老打架啦等等等。
张泽撇了撇嘴,他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至于要不要帮一下这个女孩,经过短暂的考虑,张泽做出了决定。
……
陈蕙仔细的想了又想,认为自己没有遗漏什么,便又哭丧着脸对着手机说道:“以上便是我的遗言,如果有人找到我的尸体,请将我送回家,我的名字叫陈蕙……呜呜……谢谢。”她抹去眼泪关掉手机,一抬头,便见一个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吓得她“咿呀”一声从原地跳起来。
“你,你是什么东西!不对,这是人啊……你是什么人?”陈蕙躲在登山包后惊恐地看着怪人。
眼前这个怪人大概有一米七、八的样子,身材消瘦,头发特长,已经垂到了腰间。陈蕙觉得自己的头发都没有他长!
怪人的脸被头发遮住了半边,看不清眉目,他应该很久没有洗澡的样子,很脏,还有一股子霉味,就好像刚“出土”一般。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款式老旧的黑色夹克衣,下身的牛仔裤破了好几个大洞,脚上穿的胶皮鞋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因为尺码差的太多。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野人?陈蕙想起刚入山时,村子里的导游说过山上有野人出没,让他们小心。
莫非这个人就是?
“野人”盯着陈蕙,双手连连比划,嘴里发出“啊啊”声音,似乎不太会说话的样子。不过,陈蕙还是理解了其中的含义,这个“野人”似乎要帮她!
“真的吗?你想帮我离开这里?太好了!谢谢你!”陈蕙一脸兴奋,她激动将背包里的面包拿出来递给“野人”,然后做了一个“吃东西”的动作,“给你,这东西可以吃。”
“野人”看着陈蕙递过来的面包,露出迷惑的表情,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往自己的嘴里塞。
看着“野人”狼吞虎咽的样子,陈蕙觉得他很可怜,柔声说道:“你真可怜,要不然我带你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吧,不要再当野人了。”在她的眼里野人更像是一个可怜的流浪汉。
听到这句话,张泽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刚才之所以要装疯卖傻,也完全是为了这个目的。
张泽是现代人,他不想在深山老林里过一辈子原始人的生活。但他没有身份,说白了就是“黑人”,没有身份在外面的世界几乎是寸步难行。
前世,组织可以给他搞来无数种身份,但现在他只能靠自己。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张泽不知道,他也不想冒险。隐藏身份,暗中行事才是一个杀手的行为准则。
所以帮助陈蕙,装疯卖傻,都是为了利用陈蕙给张泽来历不明的身份打一个掩护,让他的出现变得名正言顺,不会引起警察的怀疑,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一个正式的身份。
只要得到了身份,他便可以在这个世界自由地活下去,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
看着张泽吃面包,陈蕙随口问道:“喂……你有名字吗?”问完,她便觉得自己傻得冒泡,野人哪来的名字?
“张……”野人忽然张开了嘴,极其“艰难”地吐了两个字出来,“张……泽……”
陈蕙一脸惊喜,笑道:“呀!原来你有名字啊!那你今年多大?你是怎么变成野人的?你的家人呢?他们还活着吗?”她跟好奇宝宝似的连珠炮般问了一大堆问题,张泽则选择了无视,闷头吃自己的面包。
其实说实话,张泽并不觉得饿。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在古墓里沉睡了上千年,一觉醒来吃一头牛都不过分吧?为什么自己没有饥饿感?好像吃不吃东西都无所谓。
难道自己可以辟谷?好神奇!
不过,装装样子还是把面包吃得渣都不剩。张泽站起身,一指村寨所在的方向,说:“啊!”
“要走了吗?”陈蕙顿时一愣,她急忙钻进了帐篷里:“等我一下哈,我收拾一下帐篷。”
“啊!啊!”张泽不耐烦地喊了两声,然后转身就走。后面陈蕙焦急地喊着:“哎!你别走啊,等我一下!”她钻出来再也顾不得帐篷,一路小跑地跟上了张泽。
别看张泽穿了整整大了好几号的胶皮鞋,但行走的速度也远超脚蹬名牌户外鞋的陈蕙。不得已,他只好放慢脚步,等着她追上来。
“呼呼呼……你……你走到好快……”陈蕙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燃烧起来,她扶着树干狂喘粗气,竖起一根大拇指:“野人的身体真棒!”
就这么走走停停,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小村寨。一进村子,闻讯而来村民和已经回来的同学便将他们二人包围了。
陈蕙和同学们又哭又笑地抱在一起,大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而村民们则对张泽这个怪人更感兴趣,尤其是看到他这身尊容,已经有人暗地里说:“这是野人吧!”
张泽则摆出一副“惶恐”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得把自己这个与世隔绝多年的野人演得到位一点,因为已经有人把警察找来了。
和警察一起来的还有陈蕙的父母,一家人见面又哭了一通。当他们想起女儿的救命恩人时,张泽正坐在警车里,接受一个老警察的盘问。
当然了,老警察没有从张泽的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连“张泽”这个名字,也和人口失踪数据库里的资料对不上。
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老警察心里嘀咕道。
“老高。”陈蕙的父亲向老警察打了声招呼,后者下车走过去,二人在距离警车二三百米的地方停下来,一人一根烟,望着这边说话。
“查到他的资料了吗?”陈蕙父亲问。
“除了知道叫张泽,大概十六、七岁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老警察摇摇头,“我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那你打算把他怎么办?”陈蕙的父亲吸了一口烟。
“先送到看守所去,等查明身份之后再说。”老警察向这边瞥了一眼,道:“如果实在查不到就只能送进教养所了,等他成年之后,生活可以自理了,再办个临时身份放走。”
“……让这孩子跟着我吧,教养所不是人待的地方。”陈蕙的父亲掐灭了烟,“他救了我女儿一命,算是报恩吧。”
老警察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道:“振风,这事你得想好,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合适吗?还有,最近……社会上发生了一些怪事,你可得小心啊。”
陈蕙的父亲说道:“我已经想好了,没事的。”
“成,回头记得带他来找我办手续。”老警察最后嘬了一口烟,向这边走过来。
张泽转过头,通过读唇术他已经知道了二人的对话。除了陈家要收留他这件事之外,整个计划还算顺利,不过也没太大影响,先老老实实地在陈家待上几年,等时机成熟就脱离陈家,自己出去独自生活。之后遇上其他事,再说。
“小子,你命真好啊。”老警察拍了拍张泽的肩膀,指着陈蕙的父亲道:“有人愿意收留你,还是个大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