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开扛着大刀钻进了一条小巷,那黄祁与潘蒯也跟了进来。
刀王听得身后动静,急忙问道:“你们俩跟着我是何道理?”,那黄祁骂道:“枉你自称前辈,竟戏弄于我,你不交出那东西,我誓必跟你到天涯海角!”
刀王嘿嘿一笑,说道:“那你小子就跟着吧!”,黄祁气得俏脸通红,又复一刀砍向刀王。
华云开俯身躲过,脚步却是不停,又对潘蒯问道:“那小愣子跟着我还有些缘由,你小子跟着我是何道理?”
潘蒯神色一窘,为难地说道:“小生前段时日去那百翠楼喝花酒,偶被家父撞见,现已被赶出家门矣,也无处可去,索性便跟了你们快意江湖,岂不妙哉?”
“妙,妙啊!”那华云开与黄祁皆是开口笑道,斜眼看着潘蒯,眼底尽是揶揄之色。那潘蒯却是羞得满脸通红,也不言语,只是低头跑路。
华云开还想再嘲讽潘蒯几句,却听得前方动静,心底暗叫不好。
只见前方巷口处忽地现出一队官兵来,举着火把,把这小巷照得个通明,那为首的穿着轻铠,拔出刀大吼道:“抓住那个穿黑衣服的后生,那俩必是他的同伙,也一并抓了!”
“是!”众人大吼一声。
一队枪兵举着长枪便往巷子里的三人涌来。
“想抓你爷爷我,你们还嫩了点!”那华云开大喝一声,脚下一踏,顿时上了房顶,引得众官兵惊呼不已,黄祁、潘蒯看罢,也施展轻功,跟着刀王上房顶逃命。
那为首的见状,恼羞成怒,忙大叫道:“弓箭手何在?给我把他们射下来!”
言毕,一队弓箭手忽得上前,张弓搭箭,往屋顶上正逃窜的三人射去。
潘蒯听见身后动静,大喊一声:“小心!”,急忙扭转身子,双手使出那飞云探龙手来,将射向他的箭矢尽数挡下,身体却借力往后飘去。
“他奶奶个熊!”华云开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不就打了个架,至于如此逼迫吗?”,却是把那大环刀舞起,在身前形成一片刀幕,将箭矢尽数砍断。
“华云开,我黄祁遇见你真是倒霉透顶也!”黄祁踩着迎风错柳步,正避开射来的箭枝,冲着刀王骂道。
“关我何事?是这自称金陵秀手的小辈与我讨教几招,你非要跑来凑个热闹,还怪在我头上,我呸!”华云开本就是个暴脾气,如何肯吃亏,向黄祁骂道。
“你!”黄祁还想回骂,却差点被箭矢射中,忙用梅花印儿刀拨开,遂不再言语,专心踩着迎风错柳步避着箭矢。
那为首的见这三人狼狈地避着弓箭,大吼道:“给我狠狠地射!”
华云开闻言火起,冲那为首的大吼道:“你华爷爷不就打了个架吗?何至如此也?”
说罢,却听得身侧一声痛哼,却是那黄祁手臂被箭矢擦中,殷殷流出血来,华云开忙一把将他扯到身后,舞着大环刀罩住两人,潘蒯也甚为吃力,向着华云开靠来。
那为首的冷笑一声,说道:“那黑衣后生我却是识得的,本是清宗凡尘子座下弟子黄祁,却在金陵城外做那杀人劫财的勾当!”
黄祁捂着伤,心中着急,忙质问道:“我黄祁何时做过那种事?”
那为首的却是笑了起来,说道:“你个贼子不是十分猖狂吗?如今却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且问你,你杀人之后抢了钱财还用那人血迹写了十七个大字儿‘抢钱者,我清宗凡尘子座下弟子黄祁是也’你可还记得?”
“我何曾写过?”黄祁慌忙问道,忽得心下已明,咬牙切齿地看向华云开。
华云开脸色讪讪,只是舞着大环刀,那潘蒯瞧见两人神色,却是明白了几分,急忙劝道:“两位有何恩怨,离开此处再说也不迟啊!”
“华云开,我今日必杀你!”黄祁怒火攻心,提刀跌跌撞撞向华云开杀来,忽地颈上一疼,顿时失去意识,瘫软在潘蒯怀里。
潘蒯歉意地说道:“黄兄,对不住了!”说罢又朝华云开喊道:“前辈,跟我来,小生知道一去处可避开官兵追捕。”
“好,我们走!”华云开挡得一轮箭矢,趁下方士兵取箭的空档,扭头就走,跟着潘蒯踩着瓦砾,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夜幕里。
那为首的却是看得清楚,急忙吩咐传令兵去禀报金陵太守,又招呼众人往三人逃窜方向追去。
话说那太守府就坐落在金陵城里最是繁华的地带,烫金牌匾,大红朱门,门口蹲着两尊大理石狮子,好不威风。那金陵太守姓傅,单名一个衡字,膝下只有一女,碧玉年华,名唤做傅菁儿,虽生的亭亭玉立、聪颖水灵,却是好舞刀弄剑。十一岁那年,拜了那云游到此的万花宗上任宗主花仙姑为师,学得一手好剑法。
此时太守府后院内,那太守千金傅菁儿屏退了左右丫鬟,正欲更衣沐浴时,忽听得头顶儿瓦砾一阵窸窸窣窣细响,忙闪进屏风后边,握住秋水剑的剑鞘。
不一会儿,那屋顶便被掀出一个大洞,有三人忽地跳将下来。一个穿着灰袍、头发零散、怀里抱着一把大环刀;另一个穿着花团儿锦衣、束着玉冠、腰间插着一把折扇;还有一个似是昏迷,却是穿着黑衣、样貌清俊出尘、手提一把梅花印儿细长刀,被那纨绔子弟搂着,面色苍白。
华云开环顾左右,发现三人所处的竟是一间女子闺房,空气里弥漫着幽幽檀香,似是无人,忙让潘蒯扶那黄祁到床上躺下,从那床帘上撕下一块儿来绑扎他尚在流血的左臂。
做完这些事儿后,华云开和潘蒯围着女子闺房里的一张圆桌坐下,也不客气,抄起茶壶就咕咚咕咚地喝。
隔了一会儿,躲在屏风后的傅菁儿便听见那锦衣公子说道:“官兵追捕太狠,此时最安全的地儿,也唯有这太守府上了。”
“唉,都怪我当时鬼迷心窍,却不想如今我们三人皆被拖下水也!”华云开喝罢茶水,惭愧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