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黄祁领着剩余的同门师兄弟正骑马在道上飞奔,马鞭儿抽得噼啪作响,引得道路两旁的行人纷纷侧目。
却听一师弟笑说道:“那西蜀刀王好生霸道,我等一路围追截杀,皆毫发无伤,如今黄祁师兄下山,那刀王见了师兄竟如此轻易便交出师傅所惦记之物,可见师兄竟是连刀王都忌惮的人物啊。”
又一人说道:“我观那刀王虽威名远播,刀法冠绝天下,却连师兄衣角都不曾碰得,假以时日,师兄定会名传天下,成就比那刀王只高不低。”
黄祁听罢,摇头无奈暗笑,心下却也有一丝欣喜。
正思索间,突然心中又一咯噔,仿佛顿悟了何事,刹时右手向后一挥,大喊一声:“勒马!”
接着左手猛地一拉马缰,马儿吃痛,长吁一声,前脚抬起,在空中乱蹬一阵,终是重重踏下,激起一片尘土。
“师兄(弟),发生了何事?”众师兄弟勒住马纷纷围了过来,只见黄祁一张俊脸气得通红,颤抖地掏出那个粗蓝布小包,忽地打开。
见罢,众人皆脸色铁青,破口大骂。
只见黄祁手中赫然躺着一小摞芝麻烧饼,硬梆梆的,却是早已凉透。黄祁怒极反笑,说道:“好!好你个华云开!我以礼相待于你,竟如此戏耍于我,那就别怪我撕破脸皮,用那下三滥的手段了。”
说完,将手中之物掷于地上,大喊一声:“我们走!”,随即调转马头,领着众人又朝那金陵追去。
镇北司众人到得庄上时,东边天际放白,已是拂晓时分。张奕安命众人熄了火把,入得庄来,却闻得一股血腥味儿弥漫,路上所见皆是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这班畜生真该死!”镇北司众人咬牙切齿骂道,恨不得立马抽刀杀尽这伙契丹人。
张奕安瞧见这般景象,小脸儿煞白,胃中一阵翻腾,不忍再呆,自是催马往前出了那庄。众人皆知他未及弱冠之年,如何见过这等血腥残酷场面,也不笑话他,随他一道儿出来。
出得庄后,镇北司众人策马缓行,稍作歇息,自是有那善于打探的斥候催马上前,往前路查探动静。
“唉,若是大将军尚在,这帮胡人又怎敢如此放肆。”一人微微叹到,一行人中历经十六年前之事的前辈闻言皆是暗自神伤。
张奕安心中好奇,顺言望去,却是那镇北司玄门乙字组中资质最老一人,已是快到半百的年纪,善使两柄短戟,名唤做葛老袆。
他放缓马速,慢悠悠踱到葛老袆的身侧,与他同行,好奇问道:“葛前辈,不知你口中所言将军为谁?可否告于小子听听?”
葛老袆见眼前少年虽官居上使,却不自恃身份一口一口前辈相称,复想到这段日子相处,众人都信服于他,心底也多了一丝欣赏,自是愿意告知于他的。
“上使,卑职所说者乃十六年前威震天下的平北大将军江灿。”葛老袆敬佩地说道。
“平北大将军江灿?”张奕安甚觉耳熟,心下思量着似乎曾在哪儿听见过此人名字,忽而脑里闪过一人,随即恍然,这不就是师傅他老人家时常念叨的人物吗?
只听那葛老袆接着说道:“昔日鲜卑、契丹联合三十万大军欲北下。大将军当年奉皇命,领二十余万北定军北上,一战击溃契丹,将其赶入漠北,再一战重创鲜卑,追杀其进草原腹地。”
“当年,武林泰斗南苍枪、北尘剑与众多江湖人也随大将军北上,杀入契丹、鲜卑,契丹武道萧氏、耶律氏,鲜卑武道慕容氏、拓跋氏、宇文氏皆因此重创,元气大伤。”
葛老袆一边说着,眼神向往,似是又置身于那段峥嵘岁月。
众人听得热血澎湃,大声喝彩。张奕安更是叹到:“大丈夫自当如此,护卫国土,抛头颅,洒热血,建立不世功勋!”身旁那唤作阿奴的少女闻言只瞧着他,眼里异彩连连。
转瞬只听葛老袆又说道:“可惜十六年前,大将军惨遭灭门,凶手至今都未捉拿归案,唉!”说罢,重重一叹。
“要说此事还是我等镇北司人职责,至今不曾破案,我等就算殒命,又有何面目去见泉下大将军英魂?”又有一前辈开口,痛心疾首地说道。
“要我说,凶手必是契丹、鲜卑、突厥、吐蕃等异族之人!”葛老袆又大声说道。
众人皆默许葛老袆之言,心中暗自神伤,无形中对那伙在逃契丹人的恨意又厚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