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夜辗转难眠的秦苑被一阵悦耳流畅的钢琴声所带醒。
她听着钢琴键下跃出的熟悉乐符,几乎瞬间就回忆起了上一世的她为了练琴而昼夜不歇的过往。
顶着复杂心情的秦苑出了房门,却惊讶的发现秦启牧居然提前回来了。
“阿苑小姐,你起了,早餐已经放在楼下,可以直接食用。”
秦苑看向这位面露和善的王姨,稍微客气了一下:“恩,多谢。”
也是这个时候,秦梓停了弹钢琴的手,乐声戛然而止,也看到秦苑迎面走来,她歪了歪脑袋,轻唤了声:“姐…”
秦启牧这才看向已经坐到对面的大女儿。
怎么说呢,秦苑的眼神很静。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像再看一个不大熟悉又不太重要的远亲。
秦启牧觉得她下一秒张口喊他叔叔也不奇怪。
秦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看过来,只是淡淡的叫了声:“爸爸。”
不带感情的。
秦启牧生疏地和大女儿寒暄了一会儿,等在院子里凹各种瑜伽造型的叶岚进屋后,才开始聊起了正事。
“这个假期挺长,你们有想去那里玩吗?”
叶岚闻言,原本微瞌的眼有些亮了:“旅游吗?”
秦启牧拉过叶岚的手,示意对方先吃早饭,一边答道:“嗯,反正有空。”
“唔,要不就去崖州吧,那里暖和。”
秦启牧看向两个女儿。
秦苑是不可能说话的,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于是秦梓开口了:“什么时候出发?”反正按照惯例,叶岚每次出去玩都会去商场采购一番,不管有用没用都会买点回去。
“现在。”然后风风火火跑到二楼化妆去了。
秦启牧也默默的掏出手机打算订机票。
秦苑:?!
不过她回想了下,记忆有些久远,而且前世这个时候还处在茫然期,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这家子到处跑……在前世这天都发生了啥来着,好像是去…逛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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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放纵心情的崖州海边之旅即将开始,从傍晚等到晚上的他们终于走进了那家爆火的餐厅,据说是当地的老字号,十分正宗。
刚坐下,火爆脾气的叶岚就抱怨到:“这都快大过年了,怎么还那么多人。”
“如果不好吃得话我就砸了这店。”
秦启牧额头黑线,默默拿出菜单递给孩子们,叮嘱着喜欢什么就点什么,不用拘谨。
秦梓撇头看了眼秦苑,对方倒是跟她预想中的有些差距,独立自主的很,尤其是对她那深深的戒备和隐约的敌意。
呵~
有点意思,她们之前不认识吧。
秦梓转了下茶杯,浅色的瞳孔中,那琥珀色的光泽不由让人联想到清晨初醒的猫,兀得一笑,她放下杯子。
这样也好,进水不犯河水,反正她不太喜欢这个姐姐。
洗完手回来的秦梓避让着餐厅来来回回不停忙碌得服务生,在路过一桌的时候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心悸。
是犯病了?她捂着胸口有些难受,脚步也是停住,站在离那桌不远的地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些什么:
“最近官方看得可真紧。”
“行了,少说两句……带了没?”
“什么时候……甩掉了。”
“……”
秦梓表情略古怪,她这是碰上非法交易了?那运气可真好。
站在墙角听了一会儿,正想着要不要管着当闲事或者如何用自然地姿态接近靠近并录下证据而不被对方发觉的时候,背后突如其来的一股推力让她变了脸色。
她整个人都倒向那桌,脸正对着桌角,要撞上了?
没有!
细长的手指张开,撑住了桌沿,稳住了失去平衡的身体,但那已经打开录音界面的手机却也暴露在了对面人眼皮底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安静到周边用餐的其他食客仿佛也暂停了一般。
秦梓看到了对面两人那几度变换的神色,和瞥向四周的眼神——诧异,还带了些惊恐。
秦梓皱眉,打算离开。
突兀地,一只粗糙的手掐住了她的手腕,好似要把她的手骨捏碎,掌心粗糙的老茧摩挲在皓腕上带着隐约的刺痛。
秦梓紧皱的眉一压,餐厅中起码四分之一的食客集体站起身来,有的朝着她的方向,有的朝着其他方向。
那两个汉子反应也是迅速,但为了回手拿货却是慢了半拍,周围退路已然全部被人堵上。
死贫道不如死的道友。其中一汉子果断推了一把同伴,自己破窗跳楼。
便衣警察纷纷变了脸色,追!
转眼又是七八个人跳了出去,吓得食客们一阵哆嗦,外面也是一片惊呼。
餐厅虽在三楼,但窗外却是一条当地颇为著名的崖州河,河水清澈,但天色昏暗早已看不见人影,只留有淡淡的水波纹路一圈圈荡漾。
不过也晓得像汉子那样经常水里来火里去的人,想要在水下久憋实在是家常便饭,想抓人并不容易,但是那家伙手里还带着货,应该游不快,理应去不了多远……
就看那货有多“重”了…好在这里还剩了一个。
而另一歹徒拉过秦梓,衣衫撩起,一把小刀明晃晃地架在她纤细颈脖上,面对着里三圈外三圈包围他的警方,这汉子也不犯怵,狞喊道:“都别过来哈,否则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可就保不住了。”
这些警察们不敢轻举妄动,秦梓还算镇定,既没有剧烈反抗也没又大声哭闹,还隐约听到了外面自家老妈着急的语气和口吐芬芳的声音
不由得,她眉心一松,反正对方拎她当人质,定然不会轻易伤她性命。
直到一个身着制服的警察走来,大概二十七八左右,气场深沉,鹰隼似的眼扫过汉子落在了秦梓身上。
“黑牛,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声音沙哑凉薄,听不出是个什么态度。
黑牛扫了一眼,伸出舌舔了舔嘴角:“警官,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手里的刀快,大不了同归于尽,有一个垫背也是值了。”
说着手下微微用力,锋利的尖端刺破了些许皮肤,鲜血顺着少女白皙的脖颈流下,红得触目惊心,更显黑牛凶神恶煞。
不少警方都面露出不忍的神色。
徐泉也是皱眉,这种人,要钱的时候不要命,要命的时候不要钱,很难搞也很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