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眼里流露一丝不屑,“那些人待到人老珠黄之时,也会和我们一般下场。”
她这番话一出,周围许多人便开始不满地哼哼。想必以前也是“上层人”。
咔啦啦——。似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有人从上层下来了。
“听说有新人来了,站起来。”未见人,声先至。是一名身着胡服的明艳女子,提着裙摆下来。发出响声的,是她脚上镶嵌着夜明珠的脚拷。
柒夏闻言起身,被“胡姬”引着上塔。
“胡姬”打量了她一眼,心中已了然:“外面来的?”
柒夏温顺地点了点头。
桃源至今保留大量秦风,凭服侍认出她不难。而桃源并不是完全与外界隔绝,胡服的出现倒也在情理之中。
她附耳轻声道:“你可知楚公子这是何意?”
柒夏一惊,却见眼前女子笑笑,不再言语。
“胡姬”无名,穷人家的女孩,一般叫个贱名。这里的人通常叫她“月娘”。
逐月塔内,艳丽无双者,当称月娘。
穿过走廊,两旁房内叫声不绝于耳。柒夏耳朵根微红,月娘见状,也不说什么。
月娘进屋,就坐下招呼柒夏帮忙松松筋骨,“公子们可真难伺候,这脚拷可真重。”
柒夏微微讶异,这脚拷难得不是用来囚禁的吗?
月娘惯会察言观色,看了柒夏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妩媚地笑笑,“胡服和脚拷,不过淫巧奇技罢了。”
柒夏听着,脸愈发红了,手上动作却不停。把月娘伺候地舒舒服服。
“外面怎样的新奇?不妨一说。”月娘亲自去请柒夏,自然是有她的目的。容貌是她的资本,更重要的,她的客人能买个新奇。
柒夏略一思索,捡了些新兴的说了,“最近兴起的栏子,彻夜狂欢,可有许多新奇物件。”
月娘被勾起了兴趣,心中千回百转,“且说说,都有什么新奇物件。”
“手艺人会弄一种铃铛,遇人则鸣,轻颤不止。”柒夏相信,月娘绝对会对这个感兴趣。
果然,“哦?可有实物?”
柒夏摇头,叩头俯首,“奴婢只是听闻。至于实物,可要看娘子你了。”
月娘摆摆手,示意她去收拾床褥。刚刚激战一场,可不能让下一个客人看了笑话。
同样为奴,为婢,不论是居住环境,服饰用品,明显都要比底层高几等。尤其是这月娘,门窗上的镂花都比隔壁精致不少。
转头一看,刚才脸上挂着明艳笑容的女子,此刻双目含泪,望着窗外,独自伤春悲秋。
柒夏不知所云,就被遣走。没走几步,一位穿着华贵的男子,摇着手中扇,浑身酒气,一步一晃脑地走过,推开月娘的门。
门内那位世家公子见一娇弱美人,哭的梨花带雨,不仅一阵心疼,而后又是一番巫山云雨。
柒夏暗暗佩服,这时分,这分寸,柔而不弱,娇而不媚,拿捏的刚刚好!
软玉温香在怀,心思难耐,经纶事务抛至九霄云外,沦陷温柔乡,色令君昏。
今宵酒醒何处?一夜逐月。杯中皎洁,佳人共饮。美酒下肠,兜兜转转,忘却人间世。
楚公子的美人计,妙极,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