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还未完全俯照大地，万林之上光霞如火，一处隐匿的山洞之内，传出沉雷般的隆隆声响，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闷响过后，顿时安静了下来。
洞内。
姬凡双眸之中黑芒如质，缓缓内敛，一股肉眼可见的浑浊气体顺着鼻息喷吐出来，他捏了捏手掌，感受那潜藏在皮肤之下的力量，顿感欣喜。
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捏着脖子山洞。在那洞口岩石上，岳擎正盘坐其上贪婪的吞吸着早晨的清新空气，见到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突破了？”感受到姬凡稍强的气息，岳擎问道。
“嗯呐，总算是到第五段了。”姬凡点了点头，一多月的时间，从灵气四段到灵气五段，这般速度，也难怪山下的世界如此令人着迷。
“别松懈，争取年底回宗之前赶超你叶林师兄。”岳擎眺望着远方，轻笑说道。
“怎么可能，叶林师兄都灵气六段顶峰了，我这还早着呢。”姬凡‘谦虚’的咧了咧嘴，笑容却是相当灿烂，以他目前的天赋，超越叶林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即便是不紧不慢的修炼，他也有自信在半年之内赶超叶林！
“等你把你体内那团传承得来的灵气吸收完毕，怎么也到了七八段了吧，呵呵，十三四岁的灵气八段，到时想必师傅他很是惊讶。”
提起师傅二字，姬凡的脸上笑容一瞬间消失了，沉默了下来，没在说话。
岳擎也意识到了说错了话，脸庞浮现出一抹尴尬，转移话题的笑道：“一会中午我们出去打只獾子，小庆一下。”
姬凡微摇了摇头，微低着头的脸庞之上，双眸逐渐放空，多日前在下山前日所发生不愉快，突然浮上心头。
那一张骄横而又嚣张至极的年轻面孔……
那一张偏袒肇事者，愤怒斥骂的苍老脸庞……
场景恍如就在眼前，令他深陷其中，无法释怀……
片刻，他将此事压下，下山以来，他似乎心性也是沉稳了一些，自我调节能力也是极强。
偏过头，他看到岳擎有些无措的样子，笑了一笑。
“抱歉。”岳擎轻拍了拍他，温和的说了一声。
姬凡则摇了摇头，遥望向远处的灰色天际线，在那之下，俊秀的山脉如卧龙般横在大地之上，不与这里相连，那便是觉歆门的所在！
“出来已有些时日，也不知道师兄师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道。
虽然现在的他，更喜欢这种无拘无束，海阔天空的自由生活，但那令他心灰意冷的宗门里，还是有他惦念人和物。
岳擎闻之挑了挑眉，看着他那双怔怔的眼眸，突如其来的说道：“我看你是想念小师妹了吧！”
“你胡说！”姬凡闻言大惊，思绪一瞬间尽消，急声反驳道，青嫩的脸庞却不知是因为什么而浮现了一丝红润。
“我就说说，你就听听，这么激动干嘛，话说师弟你不会真喜欢小师妹吧，不过也对，你两年龄相差不大，我们几个人中你两又关系最好的……”
姬凡气得欲言又止，旋即摇了摇头，不过近日来他也早已习惯他的脾性，任他在那胡言乱语。
过了一会儿，他看姬凡神色淡然，不为所动，才无趣的撇嘴罢休。
“等一下你就开始服用灵勼神液吧，它能使你再进一阶。”两人安安静静的看着远处天空逐渐印红，沉闷的气氛又持续了片刻，岳擎说道。
“现在？我才刚刚突破，不需要猎杀几头灵兽巩固一下吗？”姬凡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没必要，你忘了灵勼干得就是精化灵气的活。”他打着哈欠，神情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
“……好吧，那你说啥就是啥。”姬凡耸了耸肩，起身回到了洞内。
………
山洞之中，他小心翼翼的取出玉瓶，打开瓶盖嗅了嗅，那纯净的灵香钻进口鼻，他顿觉疲劳一扫而空，当下感到一阵惊讶，然后略有些火热的舔了舔嘴唇，将那灵液一饮而尽。
灵液刚一入口，便是化为了一道神秘的清气消失在了体内，他满目疑惑，集中精神仔细的在体内感受，却没有丝毫的发展，仿佛消失了一般。
不过昨日见识过岳擎饮用灵液后的效果，他也耐下性子，静静地等待着。
不出片刻，一直沉静在体内灵气忽然间全部沸腾起来，宛若升华一般，发出如星辰般的耀眼光芒，如条条黑色星河一般神秘慑人。
更令姬凡惊讶的是，连带那盘踞在丹田之中的巨大灵气团也发出了炽盛光芒，意识看去，就像是一轮巨大无比的神秘诡异黑洞，旋转间将一些黑色的灵之浊气从中排出！留下的，皆是纯净的精华！
这就是精化灵气的效果！
在他的体内，每颗灵气粒子都似星辰，从诞生到毁灭，经历时间的洗礼，最后化作宇宙黑洞，变得比以往更加可怕！
随着时间推移，炽盛的光芒似乎达到了一个极致，开始极速冷却下来，待所有光芒尽去，姬凡定睛一看，顿时双眼一黑。
“我靠！”
只见体内灵脉之中所有的灵气粒子纯净如玉，晶莹剔透，如一颗颗黑色的宝石，只不过，体积却是缩水了许多，只有原来的二分之一大小，连那沉寂在丹田之中的巨大灵气团，也仅仅剩下三分之二的体积，他顿感一阵肉痛。
而就在此时，体内突然间出现了一团神秘的白雾，从某处肆虐而过，姬凡一惊，旋即反应过来，这正是进入体内的那道清气。
清气穿过七经八脉，四肢白骸，姬凡发现其所过之处，无论血肉还是细胞，都排出了一层黑色的杂质，这种杂质不同于灵气，而是一种污秽！
感受到体内一切变得比以往更加充满活力，姬凡乍舌间本能生出一个想法——脱胎换骨！
清气穿过他的五脏六腑，颜色变得虚幻了很多，而这时，姬凡见到清气在他九条灵脉周遭徘徊，似想做什么事情，突然间，清气一分为三，猛然朝周遭三处穴窍钻去，一阵刺痛过后，清气消失不见。
未来得及惊讶，他便是望见，一颗颗黑色灵气凭空凝聚，然后如雨般坠落，体内顿时下起了一场“灵气雨”！
而似乎是受灵气雨的浇灌，那穴窍内居然快速生长出了两条弯弯曲曲的‘血管’，在“灵气雨”中如藤蔓一般不断蔓延，最终链接向了其他灵脉……
外界，姬凡周身一寸冒着极为可怕的黑光，如同坠入了魔道，坐立之处及周围半米地面都被黑光侵蚀成了灰白之色，满目疮痍，细小的孔洞密密麻麻，看上去如同被风蚀的石灰岩一般。
过一会儿，黑光徐徐敛去，入定中的姬凡眼珠在眼皮下微微的滚动着，片刻后，他身体猛然一震，双眸也是乍然睁开，尺许长的黑色匹练从眼中投射而出，经久不散……
而片刻，黑色匹练敛迹。
他轻握了一下拳头，感受到肌腱下从未有过的力量，顿时有些火热，望了望面前岩壁，操控灵气试着一拳轰出，顿时，击落点便是留下了深深的拳迹，一道道裂缝如蜘蛛网般从中裂开。
“我靠！”
他呆立当场，有些惊讶于自身所发出的力量，然后他又似想起了什么，赶忙闭眼感受，却发现原本干净地第六条灵脉不知不觉间淌满了黑色的灵气，甚至第七条灵脉里，也有了几口灵气水洼。
“第六段的力量！”
他一阵欣喜若狂，虽说早已知道突破是必然的，但当亲身感受时却还是有些压制不住的激动，岳擎闻见山洞里的动静，缓步走了进来，看到姬凡那欣喜的神色，淡淡一笑，问道：“成功了吧。”
姬凡喜不自胜地点了点头，身体之中，那三条灵脉除却色泽还有些淡润，与其他灵脉并无二异。
“新的灵脉刚刚成型，每日需灵气温养一次，过段时日那灵脉就能完全融入体内了。”岳擎谆谆指点道。
“师兄，这多了两条灵脉，你我二人倒时应该能够凝聚高等品质的属性之灵了吧！”
岳擎闻言笑容敛了一些，沉吟了一下，却是摇头道：“未必。”
“就算有灵物辅助也不一定吗？”姬凡瞪大眼，想要凝成高等属性之灵就有这么难吗？
“哎，先天灵勼这东西，虽说对整个世界、整个修炼界来说都是绝无仅有的稀罕之物，但是，他所赋与的，也仅是给你更高的品质凝结率，但要说百分百凝结高等属灵，那谁也不敢站出来保证。”
姬凡顿感失望。
“别想太多，好好修炼，将来的事情谁说的清呢，起码现在凝聚高品质属性之灵的机会已是无限放大，知足吧。”岳擎拍了拍他。
“哎。”姬凡微叹了口气。
“好了，你也该去洗洗澡了。”岳擎看其神色怔怔，提醒其道。
姬凡察觉到浑身弥漫的古怪味道，他低头一看，只见领口处还沾染着一些黑色的奇怪物质，快步走了出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