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手里的冰锥伴随着艾斯手臂地挥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刺向李岸飞的面门。
李岸飞随意地抬起自己的右手,轻易地就握住了那根冒着寒气的杀器。但是艾斯如同早就预料的一样,他并没有因此失了分寸,他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就怕你不接下它!”艾斯大声道,他连忙将冰锥脱手,猛然向后退去。
他身后的冰狼也在此时扑向李岸飞,但是它的身形却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团源气,汇入那根冰锥内。
那根冰锥就在艾斯脱手的瞬间发生了异变——原本光滑的冰面忽然突起一根根冰刺。这些冰刺无一例外地刺入李岸飞的手掌,紫色的的血液顺着冰锥上的导血槽滴落。而那根冰锥在刺破李岸飞的手掌后,在眨眼之间化为源气,钻入李岸飞手掌上的伤口中。
冰冷的源气趁机进入李岸飞的体内,顺着李岸飞的血管肆意地游荡。这种寒冷不仅仅是对于肉体上,它是对灵魂的冰封。即便李岸飞已经失去对自己肉身的控制,失去了应有的感觉,但是李岸飞在此时感觉道自己的身体如同处在暴风雪中,渐渐变得麻木。
艾斯半蹲在李岸飞面前,他的笑脸在李岸飞看来是如此的阴森恐怖。
“好戏还在后面。”
他的话才刚刚说完,脸上的笑意就被惊讶所替代。紫色的血液溅在他脸上,他的嘴角还带着没有消散的笑意。
李岸飞背后的乌贼把李岸飞的右手臂生生撕扯了下来。伴随着骨肉分离的声音,那只手臂被乌贼的触须甩向天空。就在这时,艾斯口中的好戏才开始登场。无数的冰锥从那只手臂中刺出,那只手臂在至冷的寒气下成为一个冰块。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到李岸飞的身后,在它接触地面的一霎那,发出玻璃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真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做。”艾斯站起身看着李岸飞那残缺的身体。
控制李岸飞身体的生命没有回应艾斯的惊叹,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伤口。令人更加惊讶的事发生了——李岸飞的右臂正在重生。
那只新生的手臂给予了艾斯极大的震撼。
“不老不死,不坏不灭。”艾斯喃喃地说,“这真的是神吗?”他对自己面前的对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但是他的战斗欲望却仍没有消减,反而更加强烈。
生陷死地,必以死战。
他的两只手里各多出一根冰锥,然而这边空间的湿度明显下降到一个极低的程度,而且经过长时间的战斗,艾斯已经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反观李岸飞,他在吸收两个源师的生命后,他体内的源气异常充足,即使在修复一条手臂后,他剩下的源气也足以支撑他进行接下来的战斗。
艾斯没有迟疑,他唯一的胜算就是在接下来的短短的六十秒中击倒对手,击倒他面前的神!他义无反顾地向李岸飞冲去。
李岸飞拿上地上的那把沾满鲜血的刀,静候着艾斯近身。只听见“当——”的一声,那把刀格挡下两只冰锥的袭杀,刀刃上开始结满冰霜。
即使这两根冰锥袭击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但是它还是被李岸飞格挡下来。
“汝,甚弱!”沧桑的声音灌入艾斯的耳朵内。
李岸飞背后的乌贼开始了行动——所有的触手开始向艾斯袭来。每一根触须的末端都有一张三瓣嘴唇构成的嘴,那一张张的嘴向艾斯噬咬而去。
艾斯对此毫无防备,他所有的一切都赌在这两根冰锥上,对于乌贼的袭击,他已经无能为力了。那些触手将艾斯绞成一团血雾,而血雾伴着寒气,在微风的吹拂下,渐渐散去。
随之而去的是一位战士的生命。
只有淡淡的血腥味见证着这位战士的存在。
然而这位战士的抗争仍旧没有结束!
艾斯在化为血雾前发出的最后的呐喊回荡在这个空间中。
“接招吧!这是我最后的源气!我最后的斩杀!”
艾斯将全部的源气注入到自己的心脏中,他知道自己已经希望渺茫,他猜测到自己的心脏会被李岸飞的那只手贯穿。而被贯穿的那一刻就是他制胜的机会。一旦李岸飞的手指接触到他的心脏,李岸飞的防备就可能松懈下来,他的源气就可以在李岸飞毫无防备的状态下,透过李岸飞手部的毛孔,利用心脏泵的作用,顺着李岸飞的血管进入他的大脑。
艾斯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神一样不死的男人,他认为大脑就是这个对手的弱点,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去赌一把。
可是他猜错了,他的心脏并没有被贯穿。他被触须绞成了血雾。
那两根冰锥嵌在李岸飞的刀上。附着在李岸飞手中的刀上的冰霜仿佛仍具有生命一般,它贯彻着艾斯最后的意志,开始四处蔓延。但是它们最终如同艾斯的命运一般,慢慢破碎。
凝聚在艾斯心脏内的源气在艾斯化为血雾时,开始了它的攻击——它疯狂地扑向李岸飞,如同一只受伤的孤狼向自己敌人发动最后的扑杀。
结果是显而易见,这团源气被触须扯得七零八落,与淡去的血雾一并消失在空中。
操纵着李岸飞身体的生命有没有发现艾斯的最后的谋划,我们不能知道。在他看来,一个敢于面对自己的凡人,是值得尊敬的,一个敢于出手并且击伤自己的战士,更值得尊敬。这个对手是有勇气的战士,有尊严的凡人,他绝不是自己的食物,无论自己是多么的渴求生命。
李岸飞仍旧没有获得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不知道操纵自己身体的那个生命还有什么企图,那种对生命的渴望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李岸飞开始向马车走去。他背后的乌贼化为源气,回到了他的体内。
马车上有什么?李岸飞不知道,但是他的身体却一直向马车走去,仿佛沙漠里缺水的路人见到了绿洲一般,哪怕是海市蜃楼,也要像那个方向冲去。
那只血淋淋的手拨开车帘,发现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那个人影如同陷入粘板的苍蝇,只有恐惧着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恐惧的味道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如同粘稠的蜂蜜暴露在空气中,唯一不同的是蜂蜜带来的是香甜,而恐惧带来的的死亡过后的血腥。
李岸飞鄙夷地看着吴有德,当死亡来临时,他的身体呈现的不是文人的气节,而是背叛者的颤栗。
这种人杀之又有何妨?
吴有德看着面无表情的李岸飞,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结局,他闭上双眼,颤栗地等待着死亡地带来。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女声传到李岸飞的耳边。
“你这小子,害我累这么半天。”
李岸飞看着小路上向自己走来的身影,内心突然有一些感动,这个婆娘终究是来了。
就在这时,李岸飞的声体转向阿切尔,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这个家伙不会吧阿切尔当作一顿大餐了吧?
李岸飞想张嘴告诉阿切尔,让她快点离开这里。他有一种预感,阿切尔不是这个生命的对手。但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讲不出任何话。
他的身体不属于他。
“怎么了?连句话都不说?”阿切尔走到马车边,打量着这辆属于捉影的马车问,“你们李家派人来救你了?这个应该是李家捉影的标志吧?”
控制李岸飞的生命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阿切尔隐隐感到气氛有些微妙,她忽然看到车内瑟瑟发抖的吴有德,好奇地说:“这位是……”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生命终于开口说了话,一种扑面而来的沧桑感让阿切尔顿生警觉。
她连忙与李岸飞拉开距离,举起那把刻有乌贼的刀,冷声道:“你不是李岸飞。”
“李岸飞?应该是这副躯体的主人吧。”那个声音说,“他叫什么不重要。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的名字。”
阿切尔听到这个声音讲述的内容暗暗一惊,她不确定李岸飞是不是死了,也许他被制成人皮傀儡了?她没有回答任何问题,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交流。”那个生命笑道。李岸飞在这一刻直接跃起,挥起手里刀,斩向阿切尔。而就在这一刻,李岸飞背后再次浮现出一个乌贼,它的触手直接缠上阿切尔的身体。
阿切尔的拇指也在此刻弹开手里的刀,紫色的刀芒闪过,将缠住自己的触须齐涮涮地斩断。她顺势抬起那把刀,用刀鞘挡下李岸飞的这一刀。
那个生命看到那把刀,眼前一亮,他畅快地笑了几声,将手里的刀丢在一旁,用拳头轰向那把刀。没错,他的拳头没有对准阿切尔,只是打向了那把刀。
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刀鞘上,强大的冲击力让刀鞘从阿切尔手中震落。
他要夺刀!
一只血淋淋的手接过那把刻有乌贼的刀。沧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知道这把刀的样子吗?”
说着,那只血淋淋的手握住刀柄,慢慢的将这把刀竖放在半空中,刀鞘滑落到地上。而阿切尔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这是除了自己以外,第一次有人可以完全的拔出那把刀。
无边无际的紫芒照耀着四周,李岸飞看向自己的脚下,一只巨大的乌贼挥舞着自己的触须,每一条触须的末端上都长满了利齿尖牙。它的身体散发出主宰生命的气息。
“生命执宰者!这是生命执宰者的力量!”沧桑的声音在紫色的空间内徘徊,仿佛他就是整个世界。
阿切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说不出话来。
那只血淋淋的手将那把刀收回刀鞘中,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那只奇特的乌贼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样?你愿意告诉你的名字了吗?”
那个声音缓慢地说。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地跳跃到阿切尔的耳朵里。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