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走进李玄通的屋子,以为李玄通沉浸修炼,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然而屋子内没有人影,一张白色信纸放在戒尺下面。
“为师这些天想了许久,最后决定接受命运。这七年,我在希望与绝望中徘徊,没有你我想会更加孤独。见识了你的坚强,我醒悟了,为什么要抓住过去不放呢,为什么还要执着,我想通了,修道极限为修仙,修仙这条路本来就残酷,我落败了,现在我接受了这个事实。
为师离开了,不要怪师傅心狠,在外你可以称是我李玄通的弟子,当然李玄通是假名,真名会对你不利,我实在没有好的东西留给你,只好留给你跟随我二十几年的刀。
很早我就想问你了,但见你还小,不懂其中的道理,没想到变成了最后一课,这一课需要你用剩下的生命时间去寻找。最后一堂课就是:
为何修道?”
为何修道……
为师傅修道?为自己修道?这个问题非常模糊,李若水想得头疼也不明白,既然是花时间去想,一时半会肯定想不出来,他也就放弃了。
李若水伤心欲绝,担心师傅安危,这封信看着像遗书。
李若水对信中提到的刀感兴趣,他寻找着,桌子上除了一把戒尺,没有任何兵器。不会是这把戒尺吧……李若水大胆想法,拿起戒尺。这就是一普通戒尺,上面还留下斑驳的痕迹。
翻个面,戒尺握把上,刻了两个字“刹刀”。没想到还真是这戒尺,可这是木头的,能称作是刀吗?
“不会是给我开玩笑吧。”
李若水再次找一遍李玄通的踪影,没有任何痕迹。看来是真的。
沮丧,李若水失落地坐在师傅坐过的团蒲上,望着房檐留下了泪水。
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师傅只是离去了,没有去死,他们还有见面机会,他要做的是变强,强到能在外面不被欺负。
李若水去厨房烧水,翻开师傅的笔记,按要求添加药材,沸腾的水加上几味药,变得赤红,最后一步要加入龙柏花,龙柏花下锅,赤红的水褪掉颜色变清,翻腾的水花平静,水温急转而下,尽管锅下烧着大量柴火。
李若水把水倒进浴池中,进入浴池双手捏诀,盘腿坐在水中。冰冷顺着毛孔侵入他的身体,血脉仿佛要结冰了。
第一条筋脉是师傅辅助完成的,第二条筋脉修复没有了师傅协助,李若水有些无策。他凭感觉,感受这冰冷侵占他的皮肤,夺取他对外界的感知。
必须要行动,无论如何都要行动。内心警告李若水。于是李若水根据第一次筋脉修复经验,把冰冷寒流引到第二条筋脉。用刀片刮骨头一般的痛,从身体深处炸开。捏诀的双手指甲钻进肉中,流下血,滴进浴池中。
体内的筋脉一点点的在修复,外面的天空黑暗又转明,又是一场大雨浇灌,接着放晴,这样接连交替几回,过去了一个星期。
李若水所处的浴池中染成了血池,龙柏花极寒的药性被李若水吸收,排出残留在体内的淤血。李若水动了一下,吐出一口气息,换气然后让灵气滋润才修复好的经脉。
终于修补完毕了。
体内的真气升段了,真气如潮水向李若水汇聚,连续突破两段,到达了初心八段境界,李若水觉得最近还能突破到九段。
突破九段时,李若水把药池换了筑体丹药,成功借助药力到达九段。
一个多星期没见过太阳了,走在太阳下,李若水扭动身体,真是舒爽。
师傅离开他一个多星期了,有点想念师傅。
接着李若水在断背山逗留了一个多月,在练习那本秘籍。名字是普照,是佛家的秘籍,可以增加自身的抗击打能力,仅此而已。
李若水看完解释,人都傻了,一开始以为是什么厉害招式,早知道就在未央宫挑个厉害的秘籍了。李若水肠子都青了。
一个月后,阳光明媚的早上,李若水关上小舍房门,把篱笆院堵上,走了几步回头满是不舍。他牙一咬,背着用布缠住的戒尺,跳下断背山。
不知道何时再回来。
离开断背山,无家可归了,李若水找到红龙镖局,镖局还没开门,他坐在阶梯上等待。前几天是他十五周岁生日,他度过了最孤独的生日。
这时,身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噫了声。李若水回头,见一脸憔悴的沈秋叶。
“你来干什么?”沈秋叶没好气地说。
“沈大哥在未央宫不是说过嘛,要我来找他。”
“我们不需要了,你该去哪去哪。”
沈秋叶退回去,要关上门。
李若水双手抵住门,说:“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只能来投靠你们。”
“你投靠晚了,红龙镖局倒闭了,赶快离开。”沈秋叶踹开李若水,趁机关上大门。
李若水拍几下门,无人吭声。
吃了闭门羹,李若水去街市上找了油泼面吃,吃完有了力气,再次来到红龙镖局外,一用力翻了进去。
里面的状况比一个月前来要残破多了,到处挂着蜘蛛网,没有生气。
李若水鬼鬼祟祟来到里院,闻到一股药香,厨房中发出碗碰撞的声音。李若水躲在不起眼的地方,不一会,见沈秋叶端着药水推开一扇门接着听到男子懊悔的声音随即响起。
哭声凄惨,李若水心情也沉重了。
到底怎么了?李若水不躲了,站在门外,推开门走进去。
一个月间,能把人瘦成骨架,是如何做到的?沈秋山就是如此。沈秋山脸部消瘦,眼睛反而变得很大,五官突出。他瞪着大眼睛看着沈秋山,沈秋山愣了,反应过来,翻身用被子盖住。
“你怎么进来了?你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吗?”沈秋叶警告道。
“怎么回事?”李若水表情严肃。
“这没你的事,赶紧离开!”
“到底怎么回事!”
李若水脸阴沉地可怕。
沈秋山没有露头,头蒙在被子中,声音嘶哑没有以前有活力了。
“兄弟,让你看到哥的丑态了,你快回去吧,当初给你的承诺没法给你兑现了,对不住!”
“沈大哥!”
沈秋山最后一句道歉,李若水听着心痛。
“你不说我就不走了。”李若水找来板凳,坐在一旁。
沈秋叶不耐烦了,把碗摔在桌子上,药水洒了出来,她拔出剑指李若水。
“别再折磨我哥了,行不行!”
屋子内散发着沉重气氛,李若水犹豫一会,只好站起身离开了,临街租了一间客栈,从二楼能清晰看到红龙镖局里的情况,他时常看到沈秋叶坐在角落哭泣,这让李若水对这件事情不能放任不管。
中午在客栈吃午餐,旁边坐着三个茶客,在小声议论。
“原先董明可是咱腾阳城的牌面,走镖走了十几年,几乎镖镖必达。”
“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黎明镖局给搞垮了,沈秋山就是第二个董明。”
“你两个是不想活了,这种事情要被人听见了,咱们仨都要完蛋。”
两人反驳:“这种事情,腾阳城里的人都知道,只是不明说而已。”
李若水停下筷字,认真听,三个人要起身离去,李若水站起来,凑到三人面前。
“三位大哥能坐下再讲些吗,茶钱我付。”
三人脸立马黑下来,吓得不敢坐下。
“我……我们什么都没讲!”
“我可听得明明白白的,如果……”李若水故意说一半,眼神示意三个人。
三个人老老实实地坐下。
“大侠你想听什么?”
“就是沈秋山那一段。”
李若水坐姿端正认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