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嘟起嘴,一脸不满的说:“哪里就大胆了,明明就很有可能啊。”
沈随风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抓到吴天悍,白殇之没有这个本事。
看着他肯定的神色,我总觉得这孩子和白殇之有什么过节,似乎白殇之的一切他都很讨厌。
可是,且不说二人的年龄差距,单身份来看,就是两个身处不同国家,不可能相识的人。
正在我认真思考的时候,沈随风忽然神色一变,说道:“有人来了,你快躺下。”
我慌张中刚躺下,白殇之的脚步声就已经进了房间。
“她如何了?御医可来看过?病情有没有好转?”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我的床前,我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却只能认真装死,这要是被发现,可真就解释不清了。
好在旁边有沈随风从容应对道:“御医还没来,应该还没到诊脉的时间,今天一早上还是这样躺着,没有什么好转。”
白殇之顿了顿,抬眼,看着沈随风,说:“你是沈随风吧?孤王听说过你,年少有为啊。”
沈随风拱手作揖道:“君王谬赞,这些不过是讹传罢了。”
白殇之摇了摇头,说:“孤王看则不然,若是孤王遇刺那日,你也在的话,鱼归定然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随风连忙告罪道:“属下保护小姐不利,请君王责罚。”
白殇之并没有责罚他的意思,说道:“不过没道理啊,鱼归的实力,孤王是知道的,我沧澜国的实力如何,孤王心里也都清楚,能将鱼归伤成这样的人,究竟是谁呢?”
沈随风顿了顿,说:“倒也不一定是沧澜国的人吧,近来听说幽冥之地的活动忽然频繁起来了,若是他们有什么举动,也是有可能的。”
白殇之也不辩驳,笑着说:“既如此,那就有劳你好好照顾鱼归了,孤王还有事,先走了,若她出了什么问题,孤王拿你是问。”
语毕,还抬手帮我掖了掖被子,凑近我耳边说了句:“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不然孤王会良心不安的。”
而后便大步离开了大殿。
确认人都走完了,我轻轻睁开眼睛,就看到沈随风站在一旁,双手抱臂,一脸费解的表情。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问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沈随风回头,满脸疑惑地说:“我估计,白殇之已经猜到是我刺杀他了。”
我大惊,说道:“不可能吧,一个国君,知道刺杀自己的人就在眼前,还不直接把你大卸八块?”
沈随风冷哼道:“把我大卸八块?他没这个本事。”
我一手撑着脸,笑嘻嘻地问道:“小破孩儿,你是不是和白殇之有什么过节?说出来,让姐姐开心一下。”
沈随风回头,对上我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揪了一下我的脸,说:“你是个好奇宝宝吗?什么都想知道。”
我抬手,将他的手拍开,揉着自己发痛的脸,说:“就是想知道嘛,总感觉你们之间怪怪的,你到底想干嘛呀?”
沈随风看着我的眼睛,面上依旧带着好看且温柔的笑容,语气波澜不惊地说:“我想,杀了他。”
那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在说日常的吃饭喝水一般。
我诧异的看着他,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沈随风这个天才,身上所背负的东西,一定不会比我的少。
下一秒,他帅气的脸忽然在我眼前放大,笑着说:“怎么?吓到了啊?”
我登时老脸通红,一把推开他,怒道:“没大没小的,算起来你还要叫我姐姐的!”
沈随风笑着上前,揉了揉我的脑袋,说:“鱼归,我叫不出口。”
看着他的笑,我心烦意乱,抬手直接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床上一拉,他便摔了过来,脑袋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巨响,听着都疼。
我也吓坏了,连忙想要拉起他,并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怎么都不知道躲开?疼不疼?”
可他却像是摔傻了一样,呆呆看着屋顶,手还在后面摸索着什么。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忽然有点害怕。
原本在这里举目无亲就很可怕了,唯一的熟人沈随风要是因为这个被摔傻了,岂不又是孤立无援了?
我着急的凑过去,却被沈随风抬手拦住。
他低声说:“鱼归,这个床,似乎大有文章。我摸到了一个开关。”
“啊?怎么会?”我疑惑的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他掀开床垫,发现有一块木头的颜色是比其他地方稍微淡了一些。
沈随风起身,跪在床上,抬手敲了敲,沉闷的声音证实了,这里果然是空心的。
他抬手从我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在木块的四周划了划,又撬了撬,折腾许久之后,才终于将这一块木板叩开。
那下面果然有一个开关。
沈随风回头,笑着说:“知道这个开关是做什么的吗?”
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我忽然很不爽,心说:“你一个小屁孩居然跟我得瑟?不就是个开关吗,有什么了不起,按一下不就知道了?”
于是,趁沈随风还没反应过来,我率先抬手一按,接着,床忽然开始移动,靠着墙壁这边渐渐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入口。
大约有一人多宽的时候,床停下了,洞口也愈加清晰,展现出一个个台阶,只不过,台阶所通往的尽头,却是无尽的黑暗。
沈随风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说:“你胆子还真不小,万一是什么暗器的开关怎么办?”
我冷哼一声,傲娇道:“怕什么,姐姐身负异能,会保护你的。走,进去看看。”
我刚要进去,却被沈随风一把拉住。
他叹了口气,说:“现在众人都知道你昏迷不醒,一会儿还有御医要来给你诊脉,如果御医来了,你人不在,怎么办?”
我指着洞口,有点不甘心地说:“可是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不下去多可惜?”
沈随风叹了口气,说:“洞又不会自己跑掉,等晚上夜深人静了再去不好吗?”
说着,调整机关回到原位,自己依旧装作忠诚的侍卫一般站在旁边。
我也连忙躺下,继续装死。
之后的时间就变得很难熬了,期间御医来过两次,白殇之来了一次,司棋来了一次。
巧的是,司棋来了之后便对我嘘寒问暖,正在她表现殷勤的时候,白殇之就到了,正好将这一出戏尽收眼底。
之后,二人就手挽手离开,估计是你侬我侬去了。
在此期间,我的耳边一直重复着吴天悍的对话,哪怕是记性差到我这种地步,硬是被折磨的全部背会,张口就来。
不知何时,在折磨中,我刚睡去不久,便感觉有人在戳我的脸。
我烦躁地一把将其推开,那人却轻声说:“你不想去看看里面的东西了啊?那我自己去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立马来了精神。
睁开眼,发现已经到了午夜,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可是我真的困到极致了,大脑一片空白。
沈随风见我这副样子,忍不住笑道:“你这个一天到晚都在睡觉的人,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疲惫?”
我幽怨地看着他,说:“你试试有两个人一直在你耳边说话,叨叨叨说个不停,我真想不通了,吴天悍和沈语柔哪来这么多话,安静点不好吗?”
沈随风强忍笑意,说:“那要不你睡着,我自己下去看看?”
我怒道:“我刚睡着,就被你吵醒,现在闭上眼睛,满脑子又是他们的对话声,我怎么睡。”
语毕,生气地掀开床垫,打开开关,一翻身便进了密室。
沈随风怕我出事,也连忙跟上。
密室里的空间其实并不大,只容两个人并肩行走的宽度,阶梯一直延伸向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我在地狱十年,早就习惯了黑暗,料想沈随风这个小子此刻一定难受极了,于是调侃道:“害怕不?害怕就先回去。”
黑暗中并看不到他是怎样的表情,可是,一只温热的手却握住了我的手。
他笑着说:“手这么凉,害怕吗?”
我着急想把手抽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眼看挣扎无用后,才叹了口气,说:“我在黑暗的地方厮杀了十年,你觉得我会害怕这种程度的黑暗吗?赶紧放开我。”
原以为听了这句话,沈随风就该松手了,谁知他忽然话锋一转,说:“鱼归好厉害,我有点怕,别挣扎,让我拉着你,我才能安心。”
沈随风的声音很诚恳,诚恳到我有刹那的疑惑,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厮到底是不是沈随风?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犹豫,又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我害怕我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我的手颤抖了一下,内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脸颊也变得微微发烫。
我很庆幸自己现在身处黑暗,否则一定会让这小子看到我的笑话。
我故作毫不在意,依旧慢慢向下摸索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身后落下了一道石门。
沈随风迅速将我拉开,石门落地的瞬间,四周的火把忽然自己亮了起来,密室内变得一片光明。
再回头看去,那石门已经将来的路封住了。
我上前想要拍拍石门,却被沈随风拉住。
他轻声说:“不要乱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万一有毒或者机关就麻烦了。”
我叹了口气,环顾四周,说:“可是路被封了啊,如果我们出不去,还不是死路一条?”
沈随风指着四周跳动的火光,说:“这里空气在流动,并不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肯定有出口,我们再看看。”
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没有多言,只乖乖跟在他身后。
倒也不是我真的有多乖巧,只是他拉着我的手说什么都不松开。越挣扎,他拉的越紧,甚至有些痛。我只能被迫跟着他的步伐。
走着走着,他忽然在一个壁画前停住脚步,疑惑道:“为什么沧澜国的密室里,会刻着和沈家祠堂里一样的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