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君王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里。
将随从远远甩在身后,急匆匆的冲进来,就表明了他此刻的焦急。
却在看到我的时候,忽然停住了,绽放一个笑容说:“鱼归回来了?怎么在这里的?”
女子连忙解释说:“今日阿隐遇刺,幸亏是鱼归姑娘救了阿隐,并将他送回来的。”
君王点了点头,向我递来感激地目光,而后问女子:“慕青,隐儿现在怎么样了?贼人抓到了吗?”
此话一出,我又犯了难。
他如何了,这个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不过,贼人……
正在我纠结的时候,司徒隐居然从房间里走出来了,他已经包扎好了,身上裹着布条,血已经止住了,可还是能看到沁出的一大片鲜红。
慕青看到他走出来,连忙上去扶他。
他站稳后,便向君王行礼,而后虚弱地说:“父王放心吧,儿臣没有大碍,好在鱼归及时赶到,不过,还是损伤了我们三员大将。”
君王叹了口气,说:“罢了,日后还要加强防守,好在你没事,别在这里站着了,赶紧回去躺着吧。”
司徒隐虚弱的说:“让父王挂念了,儿臣罪过。”
君王说:“罪过也要等你伤好了再赎罪,你歇着吧,孤王还有政务要处理。”
闻言,司徒隐和慕青都作揖道:“恭送父王。”
我也连忙学着他们的样子微微欠身,君王笑着拍了拍我,说:“鱼归懂事了啊,孤王很欣慰。”
而后对司徒隐说:“言歌他……日后鱼归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悉心教导,知道了吗?”
司徒隐连忙回答:“儿臣遵命。”
君王很满意,转身离去。
待他的身影在视线内消失后,我转身看着司徒隐说:“这样骗君王合适吗?今天走掉的那个人……”
司徒隐笑着说:“无妨,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今天有些晚了,我也失血过多,需要休息,不如你就在宫里住下吧。慕青,着人安排一下。”
他说着,慕青便要去招呼宫人。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不用麻烦了,我的轻功,回家也就是一会儿的事,而且好久没有回来了,我想回去看看。”
其实心理的想法是:“我打伤了太子,太子非但不计较,还想办法帮我隐瞒,太子妃也这么温柔,和蔼可亲,万一住下以后露出什么马脚,想想都可怕。”
告别了太子夫妻二人,我并没有用轻功,反而慢悠悠往住的地方走。
终于在天快要亮的时候,走到了门口,远远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靠在墙上,双手抱臂,眼睛微闭,似乎是在打盹。
我还记着他欺瞒我的事情,不想搭理他,想偷偷进房间,谁知我一靠近,他就醒了。
笑着说:“鱼归,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去哪里了。”
我懒得搭理他,只装作没听到,却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被他拉住手臂。
“放手,别逼我对你动手。”
沈随风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但这是言歌大人的意思,他不想连累你,所以,让我帮忙瞒着你。”
我转身,疑问道:“你的意思是,师父真的叛国了?”
沈随风摇了摇头,说:“很多事情,都不像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虽然我不知道言歌大人在提前回到岚又国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若说他刺杀国师,这是我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不解地看着他,在我印象里,国师不是什么正面角色,甚至是有些面目可憎。
这样的人,师父为什么肯定不会杀他?
对上我疑惑地眼神,沈随风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言歌大人和国师是旧相识,私交也还不错,这次事情肯定是误会,或者说,是有其他人在其中捣鬼。”
我摇了摇头,否决道:“不可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肖莫不站出来帮师父说话,为什么他可以眼睁睁看着师父背上骂名,被人追杀,而且我看到了,通缉令可是肖莫签发的。”
沈随风笑了笑说:“你以为签发通缉令,言歌大人就会死吗?”
看到我终于冷静下来,沈随风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所以,你冷静一点,不要去追查这个事情。因为你身为言歌大人的徒弟,行事莽撞,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得到的也未必是真实消息。只要你答应我,控制住自己,我也答应你,一定帮你查清真相,好吗?”
听到他如此真诚的言语,我内心的怒火也消了大半,却依然强装淡定,拍开他的手,嘟囔道:“说话给我注意点,你才是小孩子,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说着便往房间里走,他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我忽然转身,对上他的眼神,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疑惑和慌张。
他轻声问:“做什么?”
我愤怒回:“我要睡觉啊,你跟过来干嘛?”
沈随风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说:“我忘了,我以为还是你的侍卫呢。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去向家主复命了。”
原以为他说完这些就该走了,我也迷迷糊糊准备转身进房间。
这时,沈随风忽然低头,在我额间落下一吻,然后使了轻功瞬间消失。
速度快的,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除了额间的一抹温暖,和面上升起的一抹霞红。
我烦躁地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然后告诫自己:下次再见到沈随风,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之后,便在强烈困意的攻势下,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我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迷迷糊糊中,感觉天亮了,黑了,又亮了,又黑了……如此反复。
我懒得起,甚至连抬一下眼皮都觉得累。
又过了许久,我感觉有人打开我的房门,走进来,坐在桌边。
我警觉地睁开眼,发现桌边坐着一个小女孩,正是墨羽倾。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心领神会,笑着说:“我听说你回来了,每天都来找你,不过门口有人说你在睡着,不让进来。一连好几天,我想着你总不能一直都睡着,今日恰好门口那人不在,我就进来了。”
我饶有兴趣地说:“我睡觉的时候,还有人帮我守门?这倒是稀奇了。”
墨羽倾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没错,还是个很帅气的公子。”
我无奈地瘫软在床上,能帮我守门,还长的很帅气的无非是江熠尘和沈随风了,江熠尘墨羽倾认识,那就只能是沈随风了。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敢来,我气鼓鼓躺在床上,浮想联翩。
墨羽倾却笑着打断我的思路,说:“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能这么多天不吃不喝?”
我疑惑的做起来,问:“我睡了很久吗?”
墨羽倾想了想,说:“我来了五天吧,今天是第六天。你中间没醒过?”
我脑袋蒙蒙的,没想到能一觉睡这么长时间,而且期间我完全没有感觉到饿,哪怕是当下也是如此。
我嘀咕道:“奇怪了,我这个人是非常热爱美食的,可是这么久不吃也不会饿,这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我的思绪又开始漫无目的的飘,从美食,飘到了王宫,然后到了君王的大殿,再到师父,最终,在师父这里停留。
我忽然想到,师父和墨羽倾好像是认识的,那墨羽倾对于这次事情,是不是知道一些呢?
我连忙起身,抓住墨羽倾的手,认真说道:“我师父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一直在岚又国,而且你会摄魂术,所以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快告诉我。”
墨羽倾摇了摇头,说:“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虽然我一直在岚又国,但你们的君王和国师对我是很防备的,有专门的人在监视我。所以我能知道的东西真的很少。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言歌大人绝对没有刺杀国师。”
我意外的看着墨羽倾,他和沈随风说了同样的话,他们二人都如此坚定,他们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看着我的眼神,墨羽倾清了清嗓子,说:“我母后和言歌大人是故交,所以我自小就受了言歌大人不少关照,在他的记忆里,我看到过,他和国师,关系是非常好的,他绝不可能刺杀国师。”
听了她的话,我在脑海中仔细回忆言歌的一举一动。
按理来说,言歌是君王的亲传弟子,国师和君王之间又是明争暗斗。
如果说言歌是为了君王刺杀国师,然后被君王偷偷放走,之后,国师对他下追杀令,倒是可以理解。
可是,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言歌和国师还有私交,那这件事情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至少以我的脑子来说,实在是不能理解。
许久之后,我回过神来,发现在我思索的时候,墨羽倾一直在认真看着我。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往后缩了缩,一脸警觉地说:“你在干嘛,不会又想要操控我吧?”
墨羽倾笑了笑说:“几个月过去了,你的内心坚定了许多,我根本无从突破,你放心吧。不过……”
“不过什么?”我被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兴趣。
她一脸疑惑地说:“我大概能看到一点你记忆的片段,不过,我好像看到了,那个杀死江大人的人。”
闻言,我惊得站了起来,一把按住墨羽倾的双肩:“你说真的?是谁?”
她叹了口气,拉开我,说:“你冷静一点,不要总是这么激动,我的灵力也没有很强,破译你的记忆是需要时间的,等我成功了再告诉你。”
被她如此卖关子,我甚是不爽,气咻咻坐在椅子上,问道:“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你跑过来找我做什么?”
墨羽倾站起来,对着我微微福了福身子,认真地说:“我想嫁给江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