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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即将远行

并未耽搁,冬梅和牛青、牛妞三人立马就出发了。一路上,最欢乐的怕就是冬梅了。对冬梅来说,这山间崎岖与隐没人迹的感受却是少有的,既新奇又欢喜,相对于常常呆在页府中日日忙碌服侍各位老爷夫人小姐,这山野之行,颇多自由的感受,像是脱了牢笼的鸟,为自由而心喜。对牛青来说,有许多忐忑,无论是遇到的事,还是未来的安身之地,他毫无经验,也无法阻挡,对于他来说,如何带着小妹在新的地方生活安定下来,避开那位王豹公子的报复也是需要他去思考的问题。不过既然已经无法改变这个要离开这宁静的小山村的结果了,那么也要对新的的生活抱有新的期待,好在也还是有流红大小姐的庇护,就算到了县城,也不至于无处可去,至于剩下的,还是要到了之后摸清楚了情势才好做决策了。看了眼小妹,牛青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的,又不需要赡养父母了,只是小妹的未来还是需要自己看顾的。想到这,牛青突然想到,县城这种自己从没去过的繁华之地,要是小妹能在那找到个好婆家,那也是极不错的,不由得开始慢慢盘算也没那么多背井离乡的忧愁了。

此时身边传来一声轻笑“咯咯咯,牛妞这农家的风景也是不错的,这漫山遍野的开了许多花儿了”。听到冬梅欢喜的和牛妞谈话的声音,也是把牛青拉出了沉侵在自我世界的状态。抬头已经能望见家,爬个坡就到了,看身边相处欢乐的冬梅和牛妞,牛青不禁想这要是能讨到冬梅做媳妇儿,可就太美了,冬梅又温柔贤良又开朗,还会照顾人。

“总还是有机会的,以后在同一个府邸做事,机会总会有的”牛青暗暗想着,再看看冬梅,笑意也有些忍不住了。这时冬梅刚好也看过来,听牛妞说前面就是了就转头来和牛青知会,不曾想倏忽的四目相对,看着牛青笑得有些莫名的,冬梅忍不住道:“你怕是个傻子嘞,都要搬家了还傻笑”。牛青闻言也是有些尴尬,不过有些小心思,也就很快把这份尴尬挥走了。

拉开用绳子拴着的门,进去便是牛青的家了,本来不大的房子,有些破旧,还出奇的显得空旷,东西实在太少了,除了生活所需,实在也没其他物品了。不过牛青和牛妞还是认真的一处不落的把房子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把能带的都带了,其实直到收拾完,也就几身换洗的衣服,一些攒的钱银,攒的也不多除了刚卖了药材的一两黄金六百八十文钱,家里剩下的也就八百多文钱。父亲留下的都拿来办丧事了,这八百多文钱还是这两年他和小妹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就像牛青之前想的一般,这是妹妹的嫁妆嘞!

“小妹啊!多煮点饭,你把家里剩的那些鱼干拿来炒了,小田圃里的菜和香料也多采些来,过年时候朱大爷送来的那串熏猪肉也拿来炒了,总之今晚怎么丰盛怎么来,不用省着了。我去找牛棚看看牛爷爷,一天没喂了。”

“知道了哥,你早点回来呀!”

交代完了的牛青,也是三步并两步的跑到了牛棚,看着这满脖子皱纹的老牛,牛青不由得还是有些失落了。“牛爷爷,以后咱可能就没机会见面了,没耕完的田也在没机会耕了,你陪了我家这么久,你是我家最大的功臣,我会把你交给李大叔,我相信他会帮我照顾好你的,放心吧”。说完牛青抱着老牛的脖子,默默的进行着告别,他和老牛的感情自然是极深的,父亲在的时候,牛青天天去割草喂它,父亲不在了,牛青第一次套上犁耙,它没有任何反抗,第一次耕田,也是稳稳当当的拉着从不撒牛疯。“在当初的那一段时间里,牛爷爷,你真的是我心里的一根定海神针,那年丰收我和小妹都没挨饿,交的税粮也是半点没少,要不是您,我和小妹怕是百家饭都难得吃饱”。呆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人在牛青肩膀上拍了一下,牛青顿时身体一抽,受到惊吓慌忙地转身,却是一顿香风和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咯咯咯,牛青你胆子可真太小了,瞧给你吓的”。牛青顺了顺胸口,深呼一口气才无奈的道:“你这突然拍人家肩膀,能不被吓到吗,就不能先打个招呼吗?我正在和牛爷爷告别嘞!”听言,冬梅笑道:“好好好,是我错了,你和这老牛感情还挺深的呢,舍不得啦?”

牛青道:“那肯定是舍不得的,牛爷爷陪了我那么久,功劳苦劳可都有”。

冬梅听完,也是摸着老牛的角说:“你家牛青要和我走了,不用担心,在府里我会多照看他的,放心吧!放心的话你就叫一声?”刚说完老牛鼻子喷了两口白气哞哞的叫了起来。牛青听着冬梅的话和老牛的叫声,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哦,对了,饭菜熟了,我是来叫你去吃饭的!”

“好嘞!但是我想跟小妹先去祭拜一下父母”。

冬梅闻言点了点头:“好,那赶快去吧,都快天黑了”。牛青又摸了几下老牛的角,还是恋恋不舍地走了。叫上牛妞,拿着篮子提了家里剩下的所有香烛纸钱,带上了两碗肉菜,一小瓶米酒,就到了屋后不远的父母墓旁,虽然没有合墓,但是两座墓是连着的。摆好了菜,点着了的香一根根地插满了墓前墓后,纸钱也是撒了一地,剩下的也都烧了。

“父亲,母亲,我和小妹遇到了祸事,幸好遇到了流红大小姐,现在却是为了躲王豹可能的报复,和冬梅一起去流红小姐的府邸做些活计了,希望你们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一路平安。还有这些酒菜,您们二老淡口许久,此时就多吃些吧!”说完就拉着小妹在父母的墓前深深的叩了三个头。冬梅在旁边看着,也是有些神伤,对她而言,父母这个词,也仅仅只是个词罢了,十几年的春秋岁月,她从不曾知道自己父母的消息,不说见面,就连名字也无从所知。

“伯父伯母在天之灵就保佑这两个苦命的娃吧!”冬梅双手合十认真的对着牛青的父母鞠了鞠躬。牛青闻言,也是转过头来看着冬梅道:“谢谢你嘞冬梅姐,我相信他们会保佑咱的,不仅保佑我和小妹,还会保佑你的!”。冬梅听到牛青的话也是一阵感动,忍不住含着泪水笑了起来。牛青也呼了口气,舒了舒气,从包里拿了两个小袋子和两片红吕叶,用红吕叶把墓边的一些香灰纸灰和碑前的干土包了一些,然后放进袋子里,自己收着一袋,另一袋递给了牛妞。冬梅看着倒是有些奇了,便问牛青:“你带这些土干啥?”牛青笑着回道:“在我们这,这是要出门远行的人带的,老一辈的人说,这样用红吕叶包了香灰、纸钱灰、墓土,就能带已经逝去的亲人和自己一起走了,能保佑远行的平安,也能在不是家乡的地方祭拜亲人”。冬梅了然,倒是觉得这说法还是很不错的嘞!

牛青说完,转头对着墓碑道:“父亲,母亲还请和不孝儿牛青一起踏上外乡,到了容身之地,我再给您们立新的排位,给您们安个新家”。牛青又拜了三拜,然后收拾东西,叫上冬梅,拉着小妹回到了家中。

“冬梅你先坐着,小妹你去盛饭吧,我去叫李大婶他们来”。说完牛青就跑了出来,朝着家边不远的李大婶家跑去。刚一进门,就是一条白影晃了过去,却是牛二在打陀螺呢,差点替陀螺挨了一抽子。李大婶和李大叔都在家,自然是看见了,李大婶顿时抡起了抻棍就过来了:“小兔崽子,你差点打到你青哥儿嘞!”牛二顿时溜到牛青背后,大喊着:“青哥儿,我错啦,快帮我挡住!”看着这皮的紧的牛二,牛青也是好笑的打了下他屁股,然后转头和李大叔他们说:“李大叔,李大婶,我明天就要出远门了,以后可就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了,去我家一起吃顿饭吧,好菜候着哩!”。闻言,李大叔和李大婶都觉得很突然也很诧异,连忙问牛青发生了什么事。牛青道:“今日去镇里卖药材,不想一不小心惹了县里一个叫王豹的公子,要不是有流红小姐帮我挡了那个叫李黑的恶奴一脚,我可能就见不到李叔你了。好在有贵人收留,现在忙着去避祸了”。听到这,李大叔便道:“唉,这就难了,我也听过,县城那边的人可都厉害的紧,好在你也有了去处”。转头对李大婶和牛二说:“你俩和我去牛娃家吃饭吧,以后啊,可就难得见咯!”牛二有些迷茫,又有些惆怅莫名的情绪,可能是年纪还小,不懂离别,也只是拉着牛青的衣角道:“青哥儿,你一路上要小心啊!”。牛青摸了摸牛二的头,看了看这个已经到自己脖子高的小皮孩,捏了捏牛二的脸,笑着说:“以后多听李大婶和李大婶的话,别一天天的惹私塾里的先生生气”。说罢便拉着牛二往自己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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