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让开!”富安跟着重重的又喊了一遍。
“这……”双刀男子明显有些犹豫,他的任务是抓住昨日的刺客,谁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逃到太尉府,这可是耗子们万万不能靠近的地方,今日大伙已经守了一天,太尉府除了高俅就只有高坎儿这辆马车外出,耗子们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来查探一番,双刀汉子望向同来的兄弟,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他才开口道。
“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小人姓王名寅,本是南方一个普通的石匠,因为惹了命案才一路逃亡至此,幸得逍遥窟的兄弟们收留便在这里给大掌柜做些杂事!”王寅看了看身旁的壮汉,继续开口道:“我身边这位兄弟叫石宝,身上也有几起血案,我等万万不敢和太尉府作对,我们只是在找昨日那名刺客……”
“哈哈哈!”高坎儿竟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个厉天润本来还没引起过多的注意,但加上眼前这两个家伙就完全不可能是巧合,高坎儿又把帘子挑高了些,露出了他的半张胖脸,“昨日冲进窗子里的莫非是邓元觉?”
“呃!”战马上的王寅和石宝二人露出满脸惊愕的模样,只见王寅顿了顿,咽了口吐沫才好奇问道:“衙内缘何会知道邓大哥的姓名?”
‘有点意思啊!’高坎儿心道这绝不是巧合,方腊的兵部尚书和四大元帅中的三个竟都在逍遥窟里,这其中一定有猫腻,难道潜地龙张一万就是未来的方腊?高坎儿随即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方腊的出身不可能造假,那小子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唯一能解释通的便是在方腊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有人计划好的,说白了方腊和宋江一样,都是被牵着线的木偶而已,他们手下的大将都是人家事先安排的!
“后天晚上你们在一品楼等我,我正好有些事情要问你们!”高坎儿说罢就将帘子放了下来,“我一会还有旁的事情,今日没工夫招待你们,还有,不要试图派人跟着我,我高坎儿也不是好惹的!”
王寅和石宝二人再次相互望了望,两人略微犹豫了下还是把路给让了出来,太尉府的马车他们确实不敢拦,得罪了高家就是得罪了汴京整个军界,京城数万禁军一人一口吐沫也够逍遥窟受的。
马车继续行驶,目的地直奔王富贵王木匠家里,高坎儿昨日睡得不踏实这会困劲有点上涌,可惜后面还供着位杀神,他想眯会都不能放心,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好汉爷,一会到了地方我会先下车,等我走后你可自行离开,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你为何知道那些耗子的名字!”神秘人在逍遥窟有一些眼线,但大掌柜麾下大将的名字连他都没调查出来,这些明显是在逍遥窟内部的高度机密,对方因为太尉府的名头说出真名到也不令人奇怪,但是姓高的胖子为何也能说出一个名字?
“抱歉商业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也!”高坎儿悠悠调侃了一句,他对神秘人的惧意已经小了许多,“那个,你的伤已经没事了吧?”
“昨天我找到药箱已经处理好了!”神秘人竟然真就没追问下去,“你放心,今天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往后你好好当你的衙内,不要多管闲事就能少吃些苦头!”
对方的话让高坎儿心里暗暗吃了一惊,神秘人或许武功高绝,但心机明显还不够深,无意中就漏出了破绽,不过高衙内当然佯做不知情,傻笑了下,悠悠道:“是是是,我一定好好反省,努力做个对国家和百姓有用的人……”
“哼!”神秘人不屑的冷哼了一下,随即便也不再说话,等马车到了目的地,按照之前的约定,高坎儿离开后他才下车,随后就立即消失不见!
一行人来到王木匠家里只见到一个受伤在床上养病的老汉,打听过后才知道对方便是小木匠王富贵的父亲王德财,原来小木匠几人打造好抽拉风箱后已经迫不及待拿去尝试,这点高衙内其中早就料到,他故意绕路乃是不想让神秘人有机会了解到铁匠铺的事情。
既然手下工人已经去了铁匠铺,高坎儿一伙也就不再逗留,叮嘱大木匠王德财好好养病,随后便带着两位狗腿子和张清准备离开,出门的时陆谦等人才想起马车中还有位兄弟,结果撩开车帘后发现里面竟空无一人,不止如此张清的战马既然也不见了!
张清是个粗枝大叶,丢了坐骑虽然麻烦但也没太当回事,在高衙内的示意下径直坐上了马车,他完全没察觉到什么特别,但富安和陆谦联想到刚才逍遥窟寻人之事,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衙内,刚才车里的莫非是?”陆谦小声问道,这会心里反而有些后怕,那可是武艺比林冲都高的刺客,自己的金主刚才竟然就和对方共乘一辆马车……
“此事无需再提!”高坎儿摆了摆手,这件事他确实不想多说什么,以后只要能不和那个杀神再碰面就烧高香了!
郊外的铁匠铺生意比较冷清,他们平日里主要是给高家做些私活,这徐家父子都是军户出身,所以铁匠铺不开张也无所谓,粮饷人家照样一份不少,除了常年在西北鏖战的部队以外,大宋其他军队基本都是这种情况,占着部队名额却不用当兵操练的大有人在,他们基本都是给上官跑腿做买卖的。
当然一些名单上可见但实际根本不存在的也不在少数,这就是所谓的吃空饷,大宋军中这种情况已经严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两三成空饷的部队算是好的,有些空饷率都能达到一半甚至更多!
高衙内几人未做停留,径直来到铁匠铺放炉火台的院子中,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正不绝于耳,只见徐大牛兄弟正赤膊轮着铁锤,徐老汉用铁架固定着被锻造的武器,小木匠王富贵则在一旁用力的抽拉着一个小木头箱子,不是高坎儿发明的风箱还能是什么。
这伙人此刻干得可谓是热火朝天,根本没注意院中的不速之客,等他们将打红的金属丢到水中冷却,发生嗤嗤的水汽声后,一行人才缓过劲看见了高坎儿,“衙内何时来的,小老儿怠慢了!”
高衙内哪会让老汉拜见自己,赶紧上前一步伸手将徐老汉扶住,“老丈何必如此,都是自家人无需这么客气!”高坎儿说罢便望向在水中冷却的金属,“怎么样,效果究竟如何!”
“简直好得不能再好!”老汉脸上的兴奋劲根本无法掩饰,只见他一把握住高衙内的手,话语有些激动,“一把上品的刀具正常情况下至少要反复锻造半个月,即便如也未必能做成功,但用上这个抽拉风箱后,只要材料有保证,大概两天就能锻造出来一把宝刀!”
“那还真是不错!”高坎儿知道抽拉鼓风的作用很大,却没想到能把效力提高到这个程度,一把普通的道具最多不过几两银子,鲁达那六十多斤的水磨禅杖外加戒刀才花了五两银子!但坑死林冲的那把宝刀却价值千贯,宝刀这种东西经常是有价无市,这其中的利润当然无需多说。
“衙内,这才是您让我前来的真正目的吧!”张清作为武人当然知道手里武器品相的重要,如果面前这个铁匠说的不假,那高衙内绝对要发一笔横财,这么重要的商机竟然叫上自己,张清意识到高坎儿是个值得投效的人物。
“没错,这第一把宝刀我准备送的人正是张兄!”高坎儿继续使出拉拢人心的招数,“宝刀配英雄,以后哪怕不能和你时时相见,张阿哥也可以睹物思人,想起在汴京还有我这样的一位好兄弟!”
“衙内……”张清心高气傲不假,但为人相对朴实简单很多,没有那么多心计,被高坎儿两句话外加一个甜枣给感动得无以复加,眼角的竟然都愈发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