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时片刻惊愕过后,高坎儿神态已经恢复如初,上辈子精明冷静和这一世傻缺逗比的两个灵魂彻底融合后,此刻的高坎儿成为了一个有些矛盾的综合体,“李大家可曾去过矾楼?对了,现在听说已改名叫丰乐楼!”
“矾楼的老板和我有些故旧,偶尔串过几次演出!”李师师淡淡解释道,她并没有询问高坎儿的疑惑,也没有提先前那惊为天人的词赋,李师师任何时候都表现得很有耐心,况且今天她确实也什么事儿,正如高坎儿之前所说,词赋确实没有再研究的必要!
“天下第一的仙子在天下第一楼里演出,想必引起的轰动绝不会小吧!”高坎儿此刻眼神一片清明,对待眼前的绝色美人,他的眸子里只剩欣赏并无半点其他,光凭这点便获得了李师师的一丝好感。
看到李师师那不可置否的表情,高坎儿便继续说道:“我一直纳闷李大家你为何不进驻矾楼呢?你如果能入股矾楼,你的事业和矾楼的生意都达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度,这显然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李师师眸中的惊讶一闪而逝,这个问题其实很显而易见,只不过过去并没人点破这层窗户纸,说白了哪怕矾楼和遇仙楼的东家关系再好,他们本质上也是竞争对手,偶尔相互帮衬到也无妨,但合并这件事可不一样,矾楼是天下第一楼,除了装潢格局出众以外,人家本身也有极为专业的歌舞团。
李师师作为花魁中的花魁,手下同样有自己的班底的,这是两支当世名头最大的专业队伍,把他们合二为一的难度自然不用多说,因此从来没人提过这事,看过几篇野史的高坎儿由于提前知道结果,所以才会有的放矢讲出这些!
“我为公子泡碗茶吧!”李师师不愧是当世第一的奇女子,虽然早已怦然心动,但表情上却看不出半点波澜,只见她伸手亲自摆弄起小桌上的茶具,纤纤素手拿起茶饼撮成粉末放进碗中,然后再将小炉的水壶取来,把滚烫的沸水倒进茶碗,随后便用如打蛋器模样的茶筅对着茶水快速击打,因为要用茶筅点击茶水,所以泡茶也叫做点茶。
简单的几个动作被李大家摆弄得简直如艺术一般,茶饼和茶水充分交融形成大量的泡沫,一团泡沫升起正如那舞动的飞龙一般,这也是小龙团名字的由来,高坎儿接过茶汤轻呡了一口,感觉并没什么特别的滋味,即便知道最上品的小龙团比黄金都贵,但茶汤这玩意其实既不好看也不好喝!
“公子是不大喜欢饮茶,还是嫌弃奴奴的茶艺不精?”李师师察言观色的能力不需多提,高坎儿神态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姑娘误会了,实不相瞒我喜欢用那种枝脉齐全的茶叶直接来泡,虽然清苦却别有一番滋味!”高坎儿放下茶碗后解释道:“不过京城好像没有人会弄,改日我做一些给姑娘送来尝尝吧!”
“有劳公子了!”李师师一听京城都没人会弄,便以为对方是在鬼扯,口上也未点破,至于她的茶艺至少能在排在大宋的前三位,比她名次靠前的便不得不提那个宋徽宗赵佶,赵佶这家伙除了书画以外很多方面也是天下无敌,比如蹴鞠和点茶,“公子年纪轻轻就自创字体并写出如此出众的词赋,似乎和平日的传闻不甚相符啊!”
“我并不太懂诗词,音律更是一窍不通,那首词是找别人代笔的,不过时间太久,也忘原作是何人!”高坎儿仿佛随口说道:“至于那字体吗,是一位云游的老和尚教我的,世外高人不愿透露名姓,如今那位大师同样无处可寻!”
“那还真是可惜啊!”难得李师师脸上都露出了揶揄的表情,主要高坎儿的借口确实太蹩脚。
“开始我也认为很可惜,不过后来想想便也释然,很多人都只是我们生命中的过客而已,缘起便相遇相识,缘尽便天涯两边,没必要刻意强求!”高坎儿慢悠悠的说道。
“公子真是妙人!”李师师心里十分纳闷,对面这个小子真是京城臭名昭著四大恶少之一的高衙内吗,他这句缘起缘尽虽然有装腔作势,但若不是有些生活经历,恐怕也不能随便就有感而发出这种话吧,“今日过后世人对公子态度恐怕将彻底改变!”
“哈哈,世俗的看法,无所谓吧,今天是因为要和仙子见面,才不得不装得深沉些,心里面的龌龊也尽量收敛下。”高坎儿指了指头上的大包,“不瞒姑娘,这青包就是小弟在调戏良家妇女时候弄的,现在的女子都不好惹啊。”
高坎儿越是说的随意,李师师反而觉得对方有些高深莫测,李大家这辈子阅人无数,但眼前这个外表不起眼的小胖子却让她也琢磨不透,对方既然说不懂词赋,李师师最感兴趣的话题便也只能作罢,高坎儿今日见识和结交李师师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两人又闲聊了一番也算是宾客尽兴,感念高坎儿赠送词赋和提的宝贵建议,李大家竟亲自送他到楼下,这份殊荣即便是皇子王孙都不曾有。
高坎儿带着两个狗腿子走出遇仙楼时,他本人到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陆谦和富安二人却如坠梦里,大宋第一名妓李师师竟然和自家衙内谈了半晌!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被皇帝召见还要光荣万倍不止,“衙内,之前我二人被猪油蒙了心,竟然冒犯了您,还请衙内重重责罚我们!”陆谦一脸痛定思痛的模样说道。
“这次不怨你们,不过如若再犯,保证让你们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高坎儿语气虽然轻飘飘,威胁的意味却一点不轻,配合他上辈子久经上位的气势,让两名狗腿子听罢心里都不由得一寒。
“对了,敢问衙内,那个林冲该如何炮制,小的刚才已经想出了办法。”富安虽然感觉眼前这个主子变得有些可怕,但认错已经被陆谦拔了头筹,这会再不找话题套近乎可就真的晚了。
富安的办法高衙内当然清楚,在他看来实在太小题大做,林冲说白了也不过一条怂狗而已,在高坎儿眼中林冲和陆谦、富安之辈没任何区别,利用的价值甚至未必就高出多少,个人勇武算个屁啊,大宋会打仗的名将多如牛毛,常年和党项鏖战的西军也并非没有战斗力的空架子,可是有一丁点用吗?
第一次汴京保卫战的时候,完全有机会让这几万女真鞑子全都有去无回,宋庭内有李纲这种良臣,外有种师道这位名将,结果却生生在最不该攻击的时候去攻击,在完全可以出手的时候装缩头乌龟,只要赵佶父子当权再多的名臣良将都不顶事,更别说林冲这种武夫,高坎儿压根连想收服林冲为己所用的兴趣都没有。
“改天买些酒肉去林教头家里坐坐,把这个事情解开也就罢了!”高坎儿随意说道:“不用刻意去炮制他,他还不值得我们浪费脑筋!”
“呃,衙内……,高见啊!”陆谦心道你差点睡了人家媳妇,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要去人家里吃酒,不要脸也得有个限度吧。
高坎儿对林冲确实没什么兴趣,但对林娘子的印象却十分深,也不知是高坎儿本尊灵魂作怪,还是重生第一眼见的女子给自己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烙印,总之,高坎儿并不认为自己会放过张贞娘!